木門開啟處,現出一間內室,紫幔青紗、木床竹椅,樸素中卻見雍容。
昭慶不由‘咦’了一聲。
這裏,似曾相識……貝衣先行進入,在室內轉了一圈,對昭慶搖了搖頭。
玄木跟在昭慶身後,目光掃過桌上的一束幹花、**的一件舊衣,疑惑出聲道:“似乎很久沒有人住了!”昭慶沉默著環視左右,極力在記憶中搜索,那紫幔上暗紅色的花紋、床角處垂掛的紅綾,甚至那件淺紫色的舊衣……仿佛到過這裏!何時?難道是在夢中?貝衣側身靠在另一扇門旁,回首向二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玄木輕手輕腳地湊上去,扒住門縫看了片刻,與貝衣交換了一個眼神,才轉頭用口型告訴昭慶,‘有人!’昭慶此時,有幾分恍惚,仿佛看到一個紫衣的窈窕背影臥在床塌上,床邊的竹椅上斜倚著一個小小的女童,在津津有味地啃咬著一個紅果……那酸甜的味道,直到現在,還不能忘懷……昭慶垂下頭,她想起來了,這個地方,是母妃曾經的寢室……盡管,母妃並不常居於此。
那時的自己,不過二三歲吧,依戀娘親,母妃偶爾到此處靜休,自己也如影隨行,母妃每每不堪其擾,便遞給自己一個碩大的紅果,往往紅果下肚,母妃也就起身了……再往後,母妃對自己愈見冷漠,自己也開始與母妃疏離……此時,貝衣已熄了手上的燈,果斷地推門而出。
沒有預料中的驚駭聲、扭打聲,昭慶隻聽到貝衣低喚了一聲,“是你?”昭慶小心藏起紛亂地思緒,盡管她十分好奇,母妃與自己的寢室之間為何有秘道相連?走出那道門,昭慶一眼看到桌上的那盞小燈,缺了一角。
這,可不正是自己幼時的一件愛物?那缺失的一角還是自己淘氣摔掉,為此,還遭了母妃的責罵……豆黃色的暗光中,貝衣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一人,那人見了昭慶,正緩緩起身。
“公主!”他恭敬喚道。
昭慶看到失蹤日餘的林老太醫花白的須發在光影中微微顫動……“老臣見過公主!”林老太醫規規矩矩向昭慶行了一禮。
昭慶感覺,這一晚,真得好累!沉默了半晌,昭慶對貝衣和玄木道:“你們去外麵守望,別讓任何人靠近這裏。”
貝衣毫無異議,領命便走,玄木則是對昭慶有意將他們支開,多少有幾分不滿,低聲嘀咕了一句什麽,才頗為不情願地跟在貝衣身後離開。
二人離去帶入的夜風,將那盞破舊的小燈吹得搖曳不止。
燈光下,昭慶與林老太醫的臉色都似在不停變幻……“說吧!”良久,昭慶才略顯疲憊地開了口。
林老太醫抬眼看著昭慶,目光並無閃避之意,“老臣聽聞歧王?潰?綣??洌?虜饌鹺蟊鞀岫?鄭?閬刃醒暗嚼钅浚?八鄧?羰椋??鍛鹺籩甘顧?源笸蹕露局??椋?員鬩??鹺蟆2幌敫羧氈閭?爬钅克姥叮?甲災?煙櫻?采⒓胰耍?苤鏈舜!?p>昭慶麵無表情,突然問道:“你是如何得悉此處秘道的?”林老太醫似乎早就在等候昭慶此問,麵上閃過一絲苦笑,輕聲道:“王妃在世時,常過此道私探公主,老臣跟隨王妃多年,怎會不知?”昭慶聞聽一愣,“母妃?私探?”那怎會是她所熟悉的母妃?印象中,母妃不願見自己,便是見了,也是滿臉冷漠……林老太醫的神情中難掩悲傷,仿佛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之事。
“為何?”昭慶追問,一時間,有些回不過味兒來。
林老太醫輕輕搖頭,半晌,才開口道:“王妃疼愛公主之心,蒼天可鑒!”昭慶的心猛地一頓,這,可是真的?“王妃有苦衷!”林老太醫又道,生怕昭慶不信。
“什麽苦衷?”昭慶想不出,會是什麽原因令母妃不得不瞞著眾人探望自己。
林老太醫的雙唇動了動,終是發出一聲歎息,“老臣向王妃發過重誓,不得將內情告之公主……”“為什麽?”昭慶更加茫然,什麽內情?為什麽母妃不願自己知道?“王妃也是為公主著想。”
林老太醫仍是搖頭。
……良久,昭慶從紛亂中理出一絲頭緒來,再問,“這秘道,我父王知道嗎?”林老太醫不由遲疑,半晌,終是在昭慶目光逼視下,輕點了下頭。
“原來,我父王也是知道的……”昭慶頹然,這迷團越發地看不透了。
“這秘道,本就是大王為解王妃思念公主之苦,特意修建的。”
林老太醫索性坦言。
“為什麽?”昭慶忍不住又問,似在問林老太醫,又似在問自己,更似在問那昏迷中的父王與異世裏的母妃……“或許,”林老太醫目光中閃過一道異色,“公主很快就可知悉了。”
昭慶怔怔地回望他……“眼下,更要緊的是,”林老太醫的臉上罕見地露出決然之色,“借李目遺書與老臣之口,揭露王後軾王之舉!”……次日一早,宮人們奔走相告,昭慶公主覓得良方,可喚醒大王!王後譴來子祿打探,昭慶將碧綠小葉交與郭不為,並不避他。
沒多久,王後氣勢洶洶地親自駕臨。
“大王會醒來嗎?”她直接質問楚王塌前的郭不為。
郭不為點頭,“或許!不過……”他神色一變,歎息,“大王已近彌留,意識清醒也不過一時間。”
“好!”王後麵露喜色,轉頭吩咐子祿,“傳本後懿旨,大王垂危,召本朝重臣入宮,聆聽大王傳位旨意!”說完,她又回首叮囑郭不為,“群臣未到,不可喚醒大王!你若敢妄為,不要怪本後心狠!”……昭慶,一直靜靜守在楚王塌前,王後所為,宛如未聞……*終於還是病倒了,更新不多,大家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