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你說,那個影子像不像個人啊。”

伸手指著那個徐徐飄落的黑影,總覺得哪裏不妥。小花順著我指的方向望去,頓時花容好失色驚呼到,

“啊,有人跳樓了。”

她不由分說的跩著我,直直往前飄去。她能飄可我不能,被她這麽一拽,又在離心力的拉扯下,我一個琅蹌跌倒在地。“死丫頭,急什麽急,就算我們現在過去,那人也將是個死人。”我不悅的說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花一臉愧疚的攙扶我起來,

“我心急,是因為,那個人跳樓的地方就是我自殺的地方。看到還有人死在那個地方,我心裏很難受。我想,那個人,應該也有一段心酸的故事吧。”

看她指著不遠處,若隱若現的建築物。我感歎著,生死隻是那一步之離,差之毫厘,緲之千裏。

當我們抵達教學樓前,那我們口中所討論的屍體已經不翼而飛了。小花一臉迷糊的回頭望我,

“怎麽沒有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是看錯了麽,不,我絕對沒走眼。雖然不確定那是男是女,但是,我敢肯定,以那墜落的身形看來,那是個人。

我滿肚子的狐疑,催使著小花,和我四下尋找了起來。

崩。。。。

有什麽撞擊著倒地。我聞聲趕到案發地點,還有那比我早飄到的小花。

“惡····好惡心。”小花手捂胸口,一臉的難受。

“哼,做鬼的你,還怕這個。當時你死的時候,也許比他更恐怖。”

我大大的給了小花一白眼,一臉的不屑,嗤之以鼻。

一個軀體歪歪斜斜的匍匐在眼前,胳膊手足因為撞擊,已經從身體脫落出去,零散卻有秩序的排在軀體四周。整個腦袋扭曲牽強的鉤掛在脖子上,相當的吃力。夜色很暗,而恰巧此時的月光,正好被一群追趕而來的雲朵,遮擋住。使的我不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臉,還好,我得感謝那雲朵啊。要不是這樣,我想今晚我非吐了不可。

一陣涼風襲過,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心裏始終在納悶狐疑著,感覺上這死屍少了點什麽。

我知道了,是血,那軀體沒有流血。

某個地方,亮了亮,又亮了亮。

忽然,地上的軀殼連同四肢,不停的顫動著。慢慢的拉攏,融合。原先倒地不起的,屍體,用他那剛承接好的脆弱肢腿,顫顫抖抖支撐起身體。很虛弱,怕一個不留神,就會再次撒架。他緩慢抬頭的扭動著脖子,骨頸敲打著發出,清脆的‘嘎答’聲。感覺支撐住了,一步一步的又緩行進入到樓舍去了。

雲兒被風兒這麽一鬧,跟著風兒一起戲耍去了。月牙兒,偷偷的漏出來頭兒,賊賊的憨笑。

看著小花眼神裏多了些什麽,再看看眼前那邁向樓房的黑體,濃霧漸漸的在心中被推開了,有些東西已經浮出水麵了。

“我還因為是活人,原來是死‘鬼’。嗬嗬,是你的同類。”我訕訕的麵著小花笑著。

看到她手隱口,眼淚直不住的往外流,如洪堤塌陷,一發不可收拾。她痛苦的呻吟著,五官湊縮轉成一團,口中喃喃言語:“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

小花突然眼神一沉,似乎想到了些什麽,慌忙的向前追趕了起來。

我尾隨著小花的身影,一起追趕到了樓頂的露台。

那浮出水麵的東西,好像又多了。

-------鴨子戲水-嘎嘎-------

冰冷的月光洋洋灑灑的散落在露台的每處角落,肆無忌憚的喧囂著。眼前的那個沒有靈魂的靈魂,在月光渲染下更顯的詭異。他左右搖擺不定,艱難的挪步,緩慢的向那露台欄杆邊緣前行。想再次跳樓尋死麽,可都已經死了,就算你再怎麽跳,也擺脫不了你已是個靈魂的事實,那麽你到底為何還要如此?

“光良,不要啊。”

小花拋開手中的錢罐,哭喊著奮力向前,死死的拽住了那預往前遊的遊魂。

還真的是徐光良,從小花的行為動作,神情,不難推出,那曾經被我們稱為屍體的靈魂,她不僅認識而且還相當重視。我想,除了徐光良外,別無他人。還有,從他墜匐於我眼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人。而且從那肢節靈敏又有技巧的東作看來,它們應該不止一次脫離體外。我想,他應該周而複使的不間斷的在做著,同樣的事件。隻是,為何如此呢?

望著月光下,一臉淚水的小花,無限悲哀。我想,我想的到的,小花一定也想到了。現在小花的心裏一定很痛苦,畢竟是那麽重視在乎的人,現在都······。

她一定會自責的把一切都攬在了自己身上,現在的她心情一定很複雜。我想為她做點什麽呢,可,我又能做什麽呢?

小花懷裏的靈魂在無意識的掙紮著,好像誰都不認識,一如既往的向前挪步著。他,眼神沒有焦距,渙散著望著前方,或跌宕至更深處。他的臉不僅蒼白無神,而且多了些怨氣猙獰,像極了電視裏演繹著的惡鬼,隻是他是那沒有靈魂的靈魂。

小花一臉祈求的望著我,道:“求求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我,能做什麽。---我無能為力。”我別過臉去,不再看她。

“嗬嗬·······”

她一臉深情的撫摸著那光良的臉盤,猖狂的笑著,空氣裏填充著無限的委屈。

“光良,既然你因為我而死,那麽我就永遠陪著你。不管千百遍,你跳我也跳,無怨無悔。”

又抬頭凝視那一望無限的空氣,怒吼道。

“小薇,你不守信用。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轉身拉著光良搖曳似的,撲往空中,就像那飛蛾撲火。

“不要啊!”

我心痛,為何她要那麽的義無反顧;我悲哀,為何自己那麽無能為力;我憤怒,為何老天要讓我見到他們的無可奈何,可卻又讓我眼睜睜的看他們受苦,卻隻能袖手旁觀。

感覺心口有股悶火在熊熊燃起,跟著心怒燒著。我瞧見,膚上的火焰突然高漲,飛濺而起。有那麽一簇烈火,像聽到我的呼救,忿然向小花竄去,將小花和光良團團拖住,熾立於空中。

火焰在熱情的搖擺著。

看到小花他們在漸漸向我騰近,璿著的一顆心穩穩落地了,就像他們一樣。

“小花,你怎麽那麽傻啊。

什麽都沒弄清楚,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真是個呆子。”

我在她頭上猛扣了一個響雷,又好氣又好笑的撇了那一臉委屈的她一眼。

“光良的死,是不是真的是小薇下的手,我是不知道。但是,

我知道,從你口中說來的那光良,絕對沒你那麽笨。所以,在還沒弄清楚事實真相前,不要枉下定論。”

“是啊。”一陣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小花,我的死,跟你跟小薇都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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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認得我了。”小花歡喜的抱住他,眼角閃爍瑩光。

他一撒之前的渙散,眼神裏多了點光彩。那猙獰的臉上,也多了些緩和,透露了些溫柔,

流露了些笑容。那笑容,給人感覺有說不出的溫情和燦爛,像極了那旭日出升的陽光。

“不是小薇,那你怎麽會······?”小花一臉的疑惑。

光良目不轉睛的盯著小花的臉,順及就一把把小花拽進了懷裏,牢牢鎖住。

“光良,你這是·····?”

“對不氣。”

徐光良把腦袋依偎到小花的頸窩裏,深吸了口大氣,敘敘述道:

“小薇,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我比你要清楚。畢竟,我跟她相處那麽久,也看著她壞了那麽久。每次,小薇對你使壞,對你耍心機的時候,其實我都知道。因為-----我跟她是一夥的。"

“光良,你·······”

小花想說些什麽,光良卻阻止了她。

“小花,你什麽都先別說,等我把話說完。說完後,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光良像是在思索著什麽,沉默了一會兒,道,

“有時候,容易得到的東西,很容易被我們忽略掉。

從小,我不管做什麽,都很容易的就會到手。鮮花,掌聲,好成績,一切的一切,周而複始著厭倦著。

有一天,一個叫小薇的女孩來找我,說她會將幫我那無趣的生活趕走,讓生活充滿樂趣。

後來,我知道她們一直在以踐踏你為樂,雖然開始排斥她們的行為,但是久了後,我竟然也默認了她們的行為。

小花,我很壞,我真的很壞。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歡我,卻同意小薇利用我來遊虐你的感情,我還天真的以為那樣的樂趣已經娛樂到了我。那天,我諷刺小薇,說整你的技術一點新意也沒有。她倔強的回駁,說會為我演繹一出好戲。沒想到,她既然狠心的要你死,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讓她那麽做的。小花,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啊。”

他越說越激動,眼睛已經模糊了,眼淚已經傾閘而出了。光良,你對小花的情愫看來一般。

“小花,。直到----你在我眼前墜落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有些東西,真的等要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

光良推開小花,一臉認真的直視小花的眼睛,

“其實那個,一直以來注意著的,被欺負卻微笑以至,被惱恨卻不記仇的,天真善良又努力拚搏奮進的,喜歡讀書的書呆子,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早早的刻在了我心裏。

小花,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弄的小花手足無措,所以隻能沉默。

自己喜歡的人,原來也是有份害死自己的人。小花現在的心情,真的是說不出來的亂。

我想我我應該說點什麽,好緩和這僵硬的氛圍。

“別告訴我說,你是因為,知道自己對小花的心意後,覺得自己愧對小花,所以才想以死謝罪的?”

“恩。在我明白自己的心意後,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那麽無知。

你說,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麽資格活在世上。”

他抬眼望了望我,那滿滿一眼的內疚看的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真是無聊的以死謝罪,誒,罷了,罷了。

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好悔恨的呢.我想我也應該做回雞婆,撮合下他們。

我拿著那早已拾起的錢罐,踱到小花身邊,

"小花,我知道,你也是很喜歡他的。看看這滿滿的錢罐,就是最好的證據。而,

這次我們特意回到這裏來,也就是為了讓他知道,你對他的心意。所以,

不管以前他對你做過的事,無論好壞,都已經隨著你們的逝去一起被遺忘掉了。我想,要是你活著知道了這些事,你也會原諒他的,對吧。那麽你生都不在意,而現在都已經化為孤魂的你,為何還要在意那麽多呢?”

我推了推身邊的小花,眼神示意讓她說點什麽。

“光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