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確也是這樣、在泥水中行走,如果走得快急的話。濺蜒山燦後自然飛粘在身後,痕跡十分明顯。連大雨也衝洗不掉,而李木幾人,身後隻是汙泥點點。痕跡隻在褲角下方,一看就知道走路時。十分的小心謹慎。
如果是在平時。在雨天行走小心也沒有什麽不妥,可問題在於現在卻是要撥尋百姓,根本不容許衙役有半分耽擱,有些盡心盡力的衙役,不知道在泥水中跌了多少次,渾身都是汙泥痕跡,反之而言,他們幾個,不是消極怠工還是什麽。
微微對比,幾人頓時沒有了聲響,再也無顏留在城門,匆匆躲進附近的巷子中。紛紛垂頭喪氣抱怨起來。
“現在怎麽辦?。不過是少找了幾個賤民而已,何至於如此絕
。
“早知道留在縣衙。可能還有李大人保著。”
“就是,說到底還是李大人仁義,他可從來就未虧待過咱們。”
“隻是才才我們,,卻不知李大人心中可會怪罪。”
幾人從來都無視好馬不吃回頭草的原則,既然已經被楚質踢除隊伍,那自然又想抱回李明達的大腿,隻不過多多少少有點擔心。
“木子,怎麽說你也與李大人沾親帶故的小弟幾個可就靠你提攜了。”
“多美言幾句。你也知道,我們可是一心向著李大人的,剛才不過是迫於無奈。”
“那還用說,兄弟幾個是哦關係,有我好處,少不了你們。”好話總是耐聽的,李木心裏雖然絲毫不確定,但表麵上卻自信滿滿道:“責怪更加不用擔心,李大人胸襟博大,豈會在意區區小事
其他衙役聽著也連連點頭,心裏還是沒底,不過事已至此。隻能抱著一分希望回衙求助。不然真要卷鋪蓋走人了,他們可不想失去這份很有錢途的工作。
不提幾人回衙向李明達求助是否能如願以償,且說楚質帶著一幫衙役匆匆奔赴小溪旁邊的安置點,也沒廢話,直接吩咐眾人擴散幾百米範圍仔細撥尋,又過了十幾分鍾,依然沒有結果。
此時,天上雨珠依然不停飄落,但速度卻有所緩解,不像剛才那般傾泄連綿,拖著沉重的步伐在泥窪地裏行走,滋味確實很難受,特別是雨水流進衣裳之中。不斷積累,也是不小的負擔,隻不過楚質好像全然不覺,鎖眉皺額,目光巡略,浮現出陣陣憂慮。
深深吸了口氣。楚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裏起碼有二百來人,就算是在最壞的情況下,總不可能連一個人也逃生不出來吧,而這地方四處空曠,並沒有掠掩之物,要想躲避雨水,隻能往遠處走。
可是剛才眾人已經向前路走幾百米撥尋,且也往後路退幾百米察探,都沒有看見他們的蹤影,再擴散延伸,那就是下一個安置點,了,可是剛才已經順路繞城轉了圈,可還是沒有碰到他們,莫非是前後錯開了
?
或者是附近還有一處未被人發現的隱秘之地,楚質冥思苦想著,揣測出種種可能,可惜還是沒有線索能證明他的猜想正確,如果有電話、手機之類的聯絡工具就好了,也就不用那麽費心的撥尋”
嘴角淡淡扯動。嘲笑了下自己在這種時刻,居然還有心思胡亂妄想,楚質長長歎氣。眼睛毫無目的地四處掃掠,定格在不遠處的小溪上,突然靈光閃爍。帶著幾分興奮,指著對岸說道:“來人。對岸尋過了沒有?”
旁邊的衙役相互探問了下,回報說道:“沒有。”
“過去找。”楚質立即決定道。心裏不停的埋怨自己,思維局限,鑽了牛角尖,總以為百姓就算要躲雨,也隻會圍繞著杭州城附近地區,卻不考慮人家也有可能選擇遠離城池另找地方,所以圍著城池轉圈當然尋不到人。
大人有令。下麵衙役豈能不聽,招呼了聲,還在搜尋的衙役立即返回,知道怎麽回事之後,察看了下地形,據實以告道:“大人,附近沒有橋,溪麵有十幾丈寬,要去找些筏子來才能過去。”
楚質擺手說道:“不用這麽麻煩,本官記得這條小溪溪水不深,隻是沒膝而已。直接淌水過去就行。”
說著立刻以身示範,尋了個水流相對平緩的地方,徑直走了下去,溪水果然隻到膝蓋位置。或許是溪水常年流動的原因,底下盡是粗沙礫石。踩上去固然有點鬆軟,但不至於與澤潭泥垢一樣,一步下去就陷滯挪動不了。
岸邊衙役見狀。也不敢怠慢,紛紛走入溪中,有的跟著楚質身後小心翼翼注視他的一舉一動,大有稍見不對就撲身相救的意思,過了幾分鍾,眾人無驚無險的渡過了溪水。
其實除了個別人外,大部分衙役出生於江南水鄉,善水會泳,從就裏在西湖裏泡大的,就是錢塘怒潮來襲時,也敢投身其中,弄潮戲耍,平安而歸。區區的小溪還沒有放在他們眼中,尋橋坐筏之言,不過是為了照顧楚質而已。
過溪之後。楚質也沒有耽擱,吩咐衙役們散開,繼續開展搜尋工作,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一步步的擴大範圍,離杭州城漸遠,慢慢可見連綿起伏的山巒。衙役們也翻山越嶺的叫喊著,卻仍然沒有發現。
激動的心情一寸一寸的冷卻,楚質也忍不住暗暗尋思起來,難道是自己的猜測有誤,還是百姓躲入深山密林之中,或者”越想,猜測的可能性也就越多。堅定的信心開始逐漸動搖起來,就在楚質信心快要盡失時,有個衙役說道:“大人,小的聽說,前方不遠處有座山廟
“前麵帶路”。
楚質說道,勉強提起了些微精神,跟著衙役而去,不久之後,眾人來到衙役所說的那個山廟,目光稍微掠過,大多數人都覺得此行卻是白來了。
隻見山廟呈一片斷垣殘壁的模樣,廟頂瓦片被扒了不說,連橡木也被人抽了出來。四麵牆壁東歪西斜,壁磚讓人掏得七七八八,與漁網差不到哪裏去,給人隻要微微用力,牆壁怕立即就到的感覺。
如果不是裏麵還有尊無頭的石一騾鑲,根本沒人看得出這裏曾經是座廟宇。眾人壞以為是見下,口砌磚塊的地方。
走近仔細打量。不要說藏人,連蟲子都不多見幾隻,眼睛掠過失望之色,楚質緩緩轉身,就要揮手帶人離開時,忽然身體微滯,好像有所發現,側步向山廟旁邊走去,那是一條狹窄的小徑小徑盡頭好像是懸崖峭壁。
“楚大人,”衙役們大驚,連忙上前攔阻。
“怎麽了?”楚質有些莫明其妙,望了下衙役們擔憂的表情,似乎明白了幾分,不同展顏輕笑道:“以為本官一時想不開,要自尋短
“自然不是。
就算心裏是這樣想。但衙役怎麽敢承認,頓了下,陪笑說道:的們隻是想提醒大人注意,山上地滑小心為上。”這裏可不比工,下,地勢頗徒,滑倒真有可能滾下山去,說著有個衙役連忙抽出配身腰刀,就地取材,砍斷路旁的一株小樹;胡亂修理了枝葉。做成一個拐杖,奉給了楚質。
楚質也不是凡事愛逞強的性格,順手接過拐技,讚許了衙役兩句,繼續往前走,感覺的確比剛才輕鬆許多,反應過來,其他衙役當然紛紛效仿,一時之間,路邊的樹木立即遭殃透頂,枝繁葉茂的樹木還好,起碼粗壯主幹未損,還有枯木逢春的可能,但那些被攔腰砍斷的株苗就慘了,不知是否能熬過寒冬,再發新芽。
保護環境也要看時間地點、場合,對此楚質固然看在眼裏,卻沒有阻止之意,而是慢慢的走到小徑深處,步步小心的接近懸崖邊上,眼睛亮光閃爍。
所謂止。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當眾人以為山路的盡頭是斷崖絕壁時小徑卻突然向右有個九十度的轉折,隻不過剛才眾人離得較遠,被高起的巒峰擋住視線,這才沒有發現。
悄悄地緊了下心情。楚質謹慎走到轉角的地方,再上前兩步就是懸崖,輕輕瞥了眼,雨霧蒙蒙的,也看不到底,猜測應該有百多米吧,掉落下去,必死無疑。
狂風呼呼,暴雨綿綿,站在這麽危險的地方,說不害怕那是假話,反正楚質現在就心慌意亂的,緊緊抓牢身旁的山壁,穩住身體,九十度側身,微微探頭“愕然驚喜之後,心裏連連大歎大自然造化弄奇出巧,鬼斧神工。
轉角拐彎處,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還是硬生生被人開辟出一條山徑出來,這本不算什麽。畢竟各處名山大川之中,有棧道的地方也屢見不鮮,沒有什麽出奇的。不過當順著狹窄的山徑走了二三十步之後,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路麵變得極其寬敞起來,就好像一個突出的平台,不僅如此,平台的上方還有一塊像是鑲入山峰之中的巨石,相當於一道天然的屏幕,護著平台不被日曬雨淋。而平台之內,當然就是楚質尋找已久的百姓。
隻見他們擠靠在一起,行李雜亂放在地上,或坐或躺,有些還滿麵笑容,饒有興趣的對著山峰、雨石指指點點,好像一點也沒有在意時下的狀況。
“他們過得到是比我們安逸。”楚質喃喃自語,笑了笑,回身指著兩個身材比較削瘦的衙役說道:“你們兩個。過去,問下他們是否願意隨我們回城。”後退幾步,讓衙役們看清楚裏麵的情況,楚質繼續說道:“雨大地滑,要小心些。”
六”的明白。”兩個衙役點頭,相互看了眼,一前一後,步步為營的順著山徑走去。
楚質有些懼高。望著山崖就有心驚膽戰的感覺,沒有觀看兩人的行動,不過也沒有走遠,輕輕靠在旁邊山壁,眼睛微合,像是在閉目養神,過了一會,聽到裏麵傳來歡呼雀躍的聲音,嘴角縮放出燦爛笑容。
沒過多久,一個短須中年人貼著山壁,慢慢走了出來,見到楚質,連忙深深躬身施禮道:小民拜見長縣大人,蒙您跋山涉水,幾經辛勞來尋找我等卑微小民。真是讓我等難以回報”
短須中年人顯然是這群百姓的領頭人,說起話來的確有兩把刷子,感激涕零的言辭治滔不絕,若不是楚質溫言勸阻,恐怕在做牛做馬之後,還要上過一次刀山火海,才能表達楚質對他們的恩情。
在中年人在感謝楚質的時候,裏麵平台的百姓也紛紛開始行動起來,這裏風景固然不錯。而且還是避雨的好地方,可是卻沒人希望在此久留,畢竟相對入城安住來說,留在這裏恐怕連喝口熱水的條件都沒有,吃了一天冰涼僵硬的幹糧,誰還會願意再啃下去。
看著一個個百姓慢慢地走了出來,楚質心情也漸漸舒暢,帶著一絲好奇詢問道:“你們,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了?”
“昨日突然下起大雨。沒等大夥高興多久,又刮起狂風來,把棚子都卷沒了。”短須中年人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城門官爺不許我們進去小民,就帶著大夥找地方避雨,稀裏糊塗的,就找到了這裏。”
其實短須中年人話裏也有不實之處,當時他被守門兵丁拒絕入內之後,負氣之下,也了解安置點附近沒有避雨的地方,想著已經下起大雨,幹早也應該緩消了,千脆餐著一幫百姓返回村中。
返家心切的百姓們自然也讚成,短須中年人本意是好的,不料卻把雨勢估計錯誤,帶著眾人走了兩三百米,瀑雨卻傾盆直下,青壯固然還能忍耐,可是那些老少*婦孺卻實在是難以走動了,有心照原路返回,卻放不下麵子,隻能在附近找地方躲避了。
但找到這個奇特地方的過程,確實也屬於機緣巧合,然而,心情舒暢之下,楚質也沒有察覺中年人話裏不真,反而麵有愧色道:“說起來乃是本官失職,若是能早些想到草棚不經狂風摧殘,也不必讓諸位鄉親受苦如斯,還望諸位恕我疏忽之罪”
“大人且千萬別這樣說。”短須中年人真是又羞又愧,誠懇說道:“大人恩德,大夥感激還來不及,豈敢責怪”(未完待續)
第三百零九章 尾聲
※一典實尊老愛幼並不是什麽傳統美德,在古代長壽往往下卞省陛驗與智慧,而幼小孩童卻是未來的希望,按照生物的進化規律,智慧與希望是必不可缺的,所以根本不用楚質的提醒,山峰裏麵的百姓就十分自覺地攜老扶幼,身體盡可能的貼在山壁小心翼翼的順著山徑緩步行走。
百餘步路程而已,卻花費了大半個小時,二百來個百姓才慢慢地走了出來,他們隱藏得倒是十分隱秘,如果不是剛才察覺山廟有翻動過的痕跡,且泥濘山路也隱約可見一些淩亂腳印,楚質也未必能發現他們的藏身之地,畢竟山路行人稀少,經二百多個百姓走過,就算大雨傾盆,也不會那麽容易把印跡都衝刷無痕的。
見到百姓都安全轉移出來,楚質也沒有心情留下享受這裏的風雨交加滋味,立時率隊往山下行去,不過山路難行,況且現在風急雨猛,若是一個不慎,腳底打滑,便會直接滾落下去,楚質可不敢疏忽大意,吩咐衙役們多弄些木杖給百姓支撐妨滑用。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話一點也沒有水分,就算再三提醒眾人要謹慎留意,可還是有人在下山途中站立不穩,若不是楚質也料到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早吩咐眾人三五成群,相互拉手攙扶慢行,不然怕要釀就不少悲劇。
又磨蹭了近半個小時,眾人才抵達山下,前麵就是平坦大道,固然也容易滑步摔跤,但是相對而言,眾人寧願在平地裏摔上百次,也不想在山崖踏滑半步。
出來尋人,隨身攜帶的雨具自然不多,安全下山之後,鬆了口氣之餘,望著在風雨中麵露難受之色的百姓,楚質立即吩咐眾人加速步伐,爭取盡快返回城中。
一急,就容易出事,打滑摔跤幾率猛然提升。而摔倒的姿勢千奇百怪,前俯後仰算是比較正常的,左橫右側也不算稀奇,但是摔跟頭能摔出前空翻和後空翻來,的確讓人大開眼界,有的甚至能連翻幾個,跟頭而穩當著落,身手之矯健,讓楚質感歎民間果然不愧是藏龍臥虎之地,奇人異士層出不窮。
如果不是還有些清醒,記得自己的職責,看見某些人這精妙絕倫的表現。楚質恐怕會忍不住擊掌喝彩叫好?
不過摔跤確實不是件好事,見到旁人走路不小心滑倒在地,沾了滿身汙水泥垢,不管走出於善心還是惡意,笑聲自然是少不了,當然,地球是圓的,總會輪到自己也享受到這種待遇,到了最後,發現大部分人都在泥窪地裏翻滾過之後。笑意自然斂去。
倒了,自己就爬起來,絲毫不理會身上汙痕,揉了下摔痛的部位,繼續專心趕路,或者是摔久了,有了經驗豐富,又或者是趕路專注,摔跤的情況越少,而速度也漸快。二十來分鍾之後,立即回到安置點的溪前麵。
眼看隻要過了小溪,再走十分鍾左右就可返回城中,可惜上天偏偏不從人願,眼前的景象卻讓眾人愁眉苦臉,一籌莫展。
隻見剛才隻有十餘丈寬,水流平緩的小溪,赫然搖身一變,擴展成為一條波濤洶湧,水勢端急的江河,且水麵上漲,寬度也增加了近倍,在沒有舟筏的情況下,除非善詠之人,不然別想輕易泅渡過去。
“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楚質眉宇緊皺,有些不解。
“大人,據小的估計,應該是雨勢過大,導致上遊堤鋇崩裂,積水衝流直下,才使得溪水變成這般模樣。
。一個衙役十分肯定的說道,末了解釋起來:“這幾年,每逢雨季,都會出現此種情況
楚質默默點頭。眼睛掠過深思之意,側身問道:“能繞過去嗎?。
“行到是行,從這裏再往前走半裏地,就有個。橋渡。”一個熟悉附近地形的衙役立即上前回答,但也有些不確定道:“隻不過現在雨流端急,不知那橋渡是否讓大水衝垮了。”
沉吟了下,楚質指示道:“你立即找幾個。會水的泅過去,回城尋求幫助,讓碩大人籌備舟筏之時,也多拿些雨具前來;。
那衙役輕輕點頭,招呼了聲,脫去一層衣袍,便與幾人跳身撲入水中,時隱時現,不約一會兒就遊過溪河,上了岸邊,遙遙行禮,疾步奔向杭州城,見到幾個衙役離開之後,楚質也沒有閑著,領著百姓朝橋渡方向走去。
半裏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費了些時間才到達目的地,但是到了地方,眾人卻高興不起來,正如衙役所猜想的,橋渡已經被大水衝垮,若不是隱約可見渡口橋墩,還有水中不飄浮著的木板,眾人根本想不到這裏原來還有座小橋。
在此前有端急江河攔路,後無拔雨之地的情況下,眾人隻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往前走去,再走七八裏地,就能繞過這條江河,二是站在原地不動,等待救援部隊的到來。
兩個方案各有優劣,繼續走的好處是再過半個小時這樣,肯定能渡過這條江河,壞處就走過江之後,還要花半小時到達對岸,再向城中進發,相當於繞了個大圈子;站在原地不動的好處是,費力,不用那麽辛苦繞圈子,但問題在於,不知道增援部隊什麽時候才來。
畢竟地江河雖與杭州水域相連,但卻是逆流而上,在這種風雨不定的氣候下,想操舟而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就算扛著竹筏與雨具來到這裏,也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可能要比繞圈還要久;
猶豫不決的半響,楚質還是沒有決定下來,正準備招集眾人商議表決一下,卻發現因為長時間淋雨的關係,一些孩童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這分明是患病的前兆。
真是該死,楚質心中暗罵自己,卻忘記成年人與孩童根本沒有可比性,哪裏能在雨中久待,自己隻顧著將人帶回,卻忽略了這點,早知道應該將老幼留在山中避雨,等準備充足之後再將他們接回才是。
後悔莫及,懊惱情緒繚繞於胸,恨得楚質直跺腳,暗暗咬牙,事已至止,說什麽都無法挽回,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來人有了決斷,楚質強自振了下精神,大聲吼叫起來,抹了把麵上的雨珠,在百姓中穿梭,不停用指尖虛點:“你,你,你,”還有你,出列。”
被點到的都是些看起來年輕力壯、身材魁梧的青壯百姓,固然滿肚子疑惑不解,但他,二二乖乖的聽令站了出來
“本官有愧啊楚質沉聲說道,一臉的羞慚。
“大人何出此言一些衙役連忙問道。旁邊的百姓也莫明其妙的望著楚質,弄不清他怎麽無緣無故的說起這個。
“因本官之誤。讓諸位與家人在大雨中滯留許久。”楚質輕聲說道:“特別是那些稚齡童子,瞧他們的樣子,若是再繼續淋雨的話,非鬧出病來不可。”
百姓聞言,有孩子的,連忙仔細打量自家孩子,沒有孩子的,也紛紛朝孩子看去,發現事情果然和楚質說的差不多,頓時慌亂起來,有的父母甚至丟棄手中的行李物品,緊緊的將孩子摟在懷中,以身為他們擋風掠雨。
“諸位,請聽我說楚質揚聲道,對著百姓把兩個方案的優劣分析清楚,卻否決起來:“但如今看來,兩個辦法都極為不妥,童子們可等待不起。為今之計。隻有
“隻有什麽底下心急如焚的百姓紛紛叫嚷起來,有些反應快速的,想到楚質剛才的舉動,立即喊道:“隻要能快些進入城裏,有什麽辦法,請大人道來,要是有用得著小民的地方,盡管吩咐便是
“本官的意思是,我們,、大可直接渡江楚質認真說道,隨之解釋起來:“剛才幾個衙差泅渡時,本官發現他們站立時,江水才到他們胸膛,隻要穩步小心,走過江河也並非難事
沉默了片刻。聽到楚質之言,百姓有人麵露喜色,其實百姓之中會水善詠的不在少數。也有人想泅渡而去,隻不過見楚質沒說,也不好意思提出脫離大部隊的想法,現在聽到楚質的決定,自然連連點頭不已。
不過也有人滿麵愁容,特別是那些扶老抱幼的,欲言又止,卻不敢說出聲來,畢竟他們可不是獨自一人而已,托家帶口的,若是隻身渡江,難道要離棄這些骨肉血親不成。
猶豫了下。短須中東人站了出來,虛指著那些老幼婦孺小心翼翼道:“大人,那,他們該怎麽辦?”
“待會你們便知楚質笑了笑,來到剛才點列出來的青壯旁邊,讓他們分成兩排,相對而站,看著眼前歪歪扭扭的隊伍,楚質微微搖頭,不過也沒有提出過高的要求,而是站入其中,以身示範,伸出雙手,一左一右拉著旁邊兩人,說道:“你們也是如此。”
帶著迷惑心情。眾人按令行事,兩排人互相之間手拉著手,看上去就像兩條繩索。楚質滿意點頭。來到最前麵的位置,沉聲道:“隨本官來。”說著,緩緩側步向江入中走去。
這時,百姓也有些明白楚質的用意,隻見在他的帶動下,兩排人慢慢走入水中,江水果然隻到胸膛位置,不過水流很急,讓他們站得有些不穩,幸好大家相互攙扶。齊心合力之下,十分順利的走過江河。
就差幾步就能上岸,不過楚質卻沒有上前,而是擰頭觀察,發現排尾那人就在對岸沿邊,跟自己估算的一樣,見自己判斷沒錯,楚質輕吸了口氣,牽著對麵之人的手,叫道:“排末的,搭手,轉圈
在楚質的示意下,兩排人頭尾相連,形成了一個橢圓,而且緩緩繞圓移動起來。很快的,楚質就回到對岸邊上,見此情形,有些人卻隱約明白楚質的用意,有的人還是稀裏糊塗的弄不清,直到楚質大聲喝道:“快將童子負於本官背上
這時,再愚笨的人也明白怎麽回事了,百姓神情激動,紛紛按令行事,當然,也有些人不知走出於敬畏,還走出於討好,直言要替下楚質。
“休要廢話,動作快些,莫要耽擱楚質搖頭拒絕起來,不是他逞能,而是有心彌補自己的失誤。
由於楚質的堅持,百姓也不敢多言,不過卻隻是將一個兩三歲的孩掛在他背上。而楚質也懶得爭辯了,再扯下去隻是在浪費時間而已,讓人拿根腰帶將小孩牢牢綁好,再次慢步走入水中。
當然,不可能隻是楚質一人背負小孩而已,其他人也是同樣待遇,不過在水流湍急的情況下渡江已經不是件易事,況且身體突然多了幾十斤的負擔,那更加困難起來,不過見到堂堂一縣之尊也在其中,就是覺得再苦再累,也要堅持下去。
不僅是楚質等人苦累而已。岸邊可是也有不少青壯百姓,見到這個,情形,當然也是有樣學樣,另外組織一撥人馬,在附近也開始轉起圈來,有了他們在旁分擔壓力,轉運老幼的速度快了很多。
才半個。小時不到,就完成了轉移老幼的任務,至於那些婦人,某些人倒是想背。可人家丈夫卻不同意,硬是要自己來,他們也隻能暗暗失望而歎;
岸邊還剩下一些行李物品沒有運過去,不過也不用明說,大家也知道,這卻是另一邊人馬的事情,畢竟楚質的身份擺在那裏,剛才事急從權,現在可沒人再敢煩勞這尊大神幫他們搬運行李。
“大夥都上岸吧適時位於江心位置的楚質點頭說道,可能是因為終於能擺脫勞累的感覺,眾人心情舒暢,自然有些鬆懈起來,特別是有幾人上了岸邊。沒有必要再牽手相連,大家也就漸漸放鬆開來。
楚質也是如此。放開旁人之手,托著沉重的步伐在水裏挪動,直線朝岸邊走去,不料網走幾步,腳步突兀落空,事發突然,把握不住平衡,身體頓時墜入水中,其實這也好解釋,眾人在水中繞圈,形成了旋渦,中間的沙層被急流衝刷而去,當然變深了,楚質沒有注意,踏空落水也不稀奇。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隻要反應過來,重新站直就好,可惜此時的楚質身體極度疲憊。渾身力氣竟然用不上半分,身體迅速地朝水底降落,呼吸凝滯。胸悶欲死,掙紮了下,在水中無處著力,咕嘟咕嘟喝下好幾口濁水,腦中浮現惠夫人、初兒、白謹瑜、曹雅馨等人的身影,隨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