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藏在懷中,楚質滿意的點頭,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的詳細地址告訴幾個匠人,然後細說了下自己對於製扇作坊的構思,順手遞了些自己幾日來默寫出來的,關於造紙和製扇方麵的資料給幾人,隨後又給了他們幾貫錢當做路費,自然悠悠離去,留下幾個匠人麵麵相覷,攤上這個不管事的東主,也不知是福是禍。
楚質敢這樣做,自然不怕幾個匠人反悔,拿自己的錢跑了,古代的物質條件或者沒有現代那樣好,可是卻非常講誠信的,既然簽了契約,沒有遇到意外變故,那絕對不會出現違約的行為,除非他們不想在汴梁城混下去,況且楚質給幾個匠人的待遇也不錯,到人市來的,無非就是想找份工作養家糊口,想來也沒有人蠢到為了區區幾貫錢,而使得自己背井離鄉隱名埋姓吧。
解決了此事,楚質感覺全身輕鬆許多,尋思了下,楚質也覺得自己這個東主一點也不合格,人家當甩手掌櫃的,那是因為人家有幾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幫自己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就像潘氏一樣,安心在家中養胎,生意依然井然有序,沒有絲毫的差錯。
至於自己,楚質輕眨了下眼睛,別說忠心耿耿的手下了,連一個幫得上忙手得力手下都沒有,事事要親力親為,還真是辛苦啊,辛苦倒也罷了,問題是,怎麽覺得自己這些人,根本沒有形成凝聚力,貌似是一群烏合之眾,這樣很難跟人競爭的啊。
仔細算來,自己的生意豈不是前景堪憂,一片茫然質搖了下腦袋,輕歎了下,不行就算了,反正也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多失敗幾次,說定就……習慣了。
未戰而先算敗,:己也算個謀略家了,楚質嘀咕起來,腳步卻也不慢,簡直就是疾行如風,不久之後就來到楚潛府上,急忙拍門,院子打開大門到是楚質,連忙行禮。
輕輕揮手,悄聲打聽了下,知惠夫人沒來之後,楚質輕拍胸口,籲了口氣爾被揭穿一次謊言也就罷了,如果接二連三的被發現,那自己豈不是要羞愧而死。
“今日是什風,把質兒給吹來了。”在婢女的攙扶下,潘氏笑吟吟走了出來。
“烈日炎炎的,哪裏來的什風。”楚質連忙上前行禮退婢女,由自己接手,輕扶著潘氏坐了下來,輕笑道:“幾日不是嬸嬸,我心裏想念得緊自然就過來了。”
“油嘴滑舌,也不知是跟誰學的。”伸根;點了下楚質額頭潘氏微笑道:“該不會你又是拿探望我為借口,又跑去哪裏逍遙了吧。”
女人地直覺真是敏銳楚質暗暗嘀咕。立即矢口否認來這種小事。潘氏不會特意去向惠夫人打聽地吧。
天上地神佛似乎沒有聽到質地祈禱。隻見潘氏豐潤地紅唇綻出嫵媚笑容。柔聲道:“正巧我有些事情想詢問惠嫂嫂。待會派人前去時。順便讓他幫忙問下。你是什麽時候出門地。”
抹了下虛汗。楚質汗顏道:“嬸嬸。既然我都來了。又何必再派人去呢。有什麽問題盡管直言。我回去之後。定然如實稟報娘親。”
“心虛了吧。”潘氏嬌笑了起來。如花枝亂顫。
“嬸嬸真是法眼如炬。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地慧眼。”楚質陪笑不已。奉承連連。
“那是自然。”得意之色一閃而去。潘氏似笑非笑道:“昨日。你去哪了?為何一天都不見人影。”
“嬸娘您這是明知故問,難道楊村就沒人和你通風報信。”楚質說道,不是他先知先覺,而是回來之後,見到惠夫人似乎知道自己去哪了,楚質仔細思考,才想明白的。
楊村是什麽地方,村裏的大半村民是潘氏的作坊夥計,以常理來推斷,這種重要的地方,自然要培養幾個心腹,村中肯定會有幾個忠心的夥計,通風報信那也是很正常的。
驚訝了下,潘氏輕微笑讚道:“質兒真聰明。”
“聰明什麽,我也是事後才想到的。”楚質苦笑了下,輕聲說道:“在楊村開辦作坊,招收夥計,似乎是在挖嬸嬸的牆角,您不會介意吧。”
“沒事,想必你也知道,作坊之中,隻收了幾個楊村人作為夥計而已,其餘之人皆是我們楚氏和潘氏的子弟。”潘氏笑道:“那楊主管,為了這事,經常哀求三水,想讓他再多招幾個,這事自然沒得商量,如今你再開了個作坊,肯定要招收大量的楊村村民進作坊工作,想來楊主管以後就無話可說了,也算替我解決件煩惱事。”
“隻是……。”停頓了下,潘氏美目輕盼,輕笑道:“質兒,你到
程向楊主管……也就罷了,為還要多此一舉開個作
向楊主管……,什麽意思,楚質迷惑不解,含糊說道:“嬸嬸,您就別問了,我這樣做自然別有用意的。”
潘氏聞言悄悄尋思,反正質兒在京城也待不久了,那就隨他戲耍吧,到時沒有了他的支持,那作坊一樣要倒,此念一起,潘氏也沒有再繼續詢問,而是輕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心意吧,不過經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嬸嬸這話一點也沒錯。”楚質訴苦道:“這幾日,為了作坊和商鋪的事情,把我弄得頭暈目眩的,感覺腦袋都漲了幾圈。”
“質兒,要知道巡視商鋪與自己經營,那是兩回事,如果沒有點經驗,不要說進士,就是狀元來了,也未必會勝任。”潘氏微笑道,有意點醒楚質,這也是經驗之談。
想當年楚潛娶氏為妻,見到她每日操持家務不說,還要管理商鋪事情,心疼之下,自然而然的想幫忙,認為自己飽讀詩書多年,經營區區一個小商鋪,肯定不在話下,生意定然興隆無比,潘氏感動之餘,也認為如此,也樂得給楚潛幫忙。
但是理想和現實之間存的殘酷性再次表露無,楚潛在經營商鋪之中,很好的顯示了什麽叫做越幫越忙,不僅生意沒有興隆起來,反而虧了不少,至止,楚潛再也不會對生意上的事情指手畫腳,而潘氏也不敢再讓他幫忙了。
“我自然知嬸所言極是,十分有理,可是……。”楚質猶豫說道,愁眉苦臉,自己經商的目的當然不能泄露,不然別指望能成功。
好像有些理解似的點了頭,潘氏微笑道:“看你剛來之時,氣喘籲籲的樣子,想來剛才又去忙這事了吧。”
“嬸嬸沒有猜錯,我在人市尋了幾個人,讓他們到楊村了。
”楚質大方承道,反正潘氏遲早會知道的,那自己又何必隱瞞。
“嗯。”潘氏輕柔點頭,美目波光轉,似乎在思考,過了片刻,輕微展顏笑道:“質兒,期集之日,正是與好友同年交流學問、增近感情、拜訪上官達賢之時,豈能為這等雜事而分神奔勞。”
“質兒思慮不周,嬸嬸教訓的是。”楚質乖乖承認錯誤,確實也是如此,因為這件事情,自己已經推了幾個宴會,想必已經有不少人對自己有意見了吧。
見到楚質低頭默悔,潘氏暗暗點頭,微笑道:“不過作坊的事情,確實也要費心處理,既然已經籌備妥當,豈能半途而廢之。”
潘氏這話,似乎有什麽含義,楚質心中一動,連忙輕聲試探似的說道:“那依嬸嬸的意思,我應該如何行事?”
“當然是安心應付期集。”潘氏毫不猶豫的直言,美目輕盼了下,微笑道:“至於作坊商鋪的事情嘛……。”
尾音拉得長長的,聲音婉轉動聽,可惜楚質沒有心思欣賞聆聽,反而急切的盯著潘氏,希望從她那聽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潘氏微笑,沒有直言相告,而是吩咐旁邊的婢女道:“去賬房把高管事請來。”
高管事,見過幾次麵,似乎很有能力的樣子,楚質眨了下眼睛,隱約猜測出潘氏在打什麽主意,心裏有些竊喜。
“見過夫人,質公子。”過了片刻,高管事不緩不慢走了進來,恭敬的行禮道。
高管事雖然姓高,卻是中上等身材,年齡約四十左右,清瘦的臉龐,下巴有一攝修剪整齊的青須,眼睛清亮有神,配上一身合適的青衣,還真有幾分飄逸的風度。
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相貌俊逸的儒雅之士,見過幾次麵而已,印象卻有些含糊,楚質自然要仔細打量起來,不過這卻讓高管事有幾分不自然,悄悄留意儀容儀表,沒有發現異常之處,這才恭敬肅然直立。
“高管事,賬房的賬目可處理妥當了?”潘氏微笑問道,態度卻沒有像和楚質說話時的那樣溫和,而是帶有一絲疏遠距離。
“回稟夫人,還差……,其餘數目已經核對清楚。”高管事輕聲說道,吐字清晰,列舉數額有條有理,讓人一聽就清楚明了。
“如此甚好。”潘氏輕微讚許了句,旋即說道:“以後你不用去賬房了。”
這話來得突兀,如果是一般情況下,聽聞此言之人,臉麵肯定有些色變,有的甚至會當場露出激動情緒,驚呼或者急問為什麽。
而高管事僅是眼睛眨了下,隨之拱手垂視道:“高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