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東,白雀書院,暖風吹拂,溫潤的陽光照射在人一陣暖融融的感覺,讓人提不起精神,昏昏欲睡,此時正是課間休息時分,課堂中的學子,結伴成群的在景色優美的書院中談笑嬉戲。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學子匆匆忙忙的從外麵疾奔進來,額頭熱汗直流,卻顧不上擦拭,眼看已經跑到書院池塘邊上,忽然腳步一滑,差點兒滾進水中,幸好旁邊有人眼快手疾,一把將其拉住了。
“兄台,就算要去投胎也不用這般著急吧。”旁邊有人輕笑說道,引起附近學子一片哄然大笑。
“找……教諭。”那學子氣喘籲籲,呼吸艱難似的說道。
“教諭已經回內堂休息了。”
“你有什麽緊急事情要找教諭啊。”
“先歇氣再說吧。”
“是不是……。”
旁邊的人七嘴八舌的或答或詢問起來,幸好還有人記得要關心快要喘不過氣的那人,輕輕幫其撫背順氣。
“放…榜…了。”氣總順了些,那人斷斷續續說道。
放什麽榜。旁人莫明其妙。不過也幾個心思靈敏之人。聞言立即上前一把抓住那人衣袖。急切問道:“兄台。是不是貢院會試放榜了。”
會試放榜?此言一出。立引起轟動。附近地學子呼地一下圍了起來。目光全部匯聚在奔疾而來地人。
“沒錯。我剛從外麵聽聞消息。確認無誤後。立刻趕了回來。”深深吸了口氣。那人地語氣總算正常一些。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走。去瞧。”沉默也片刻。人群中有學子大聲提議道。頓時得到眾人地讚成。也不知是誰先起步地。一群人快步湧出書院。轉眼間消失在山下。
“切。我們書院又沒有參加會試地舉子。他們去湊什麽熱鬧。”書院內一個自覺得十分理智地學子輕蔑說道:“沒經教諭批準。就私自離開書院。看他們回來怎麽向教諭交待。”
“兄台。話可不能這樣說。書院沒有舉子參加會試。那是因為書院有規定。考中舉人之後就不許再回書院進學。但是以前地同窗中難道就沒有人是舉子不成。大家同窗多年。總有幾個相熟之人參加會試吧。關心會試結果也無可厚非。”有人在旁邊說道。
“你不要這麽遲鈍。”還有人顯然是理智學子的朋友,聞言也在一旁悄悄說道:“且不管是不是同窗,人家考中貢士,自然要去幫襯一下,以後……。”
以後怎麽樣,不言而喻,自認為理智的學子不由懊悔起來,二話沒說,立即拉著好友向書院外奔去,同時不忘記朝剛才提醒自己之人說道:“景純,一起去吧。”
“你們先行一步,我還要把此事說與好友知道。
”楚質微笑揮手說道。
片刻之後,高士林和楚玨漫步走回,發現書院變得空蕩蕩的,高士林不由得大驚小叫道:“景純,這是怎麽了,我才和文玉轉了圈,書院的人跑到哪裏去了,難道是要上課都回學堂了。”
“你聽見鳴鍾的聲音了。”楚玨說道,瞄了高士林一眼,一臉不屑與之為伍的模樣。
“聽說貢院放榜,他們都跑去瞧熱鬧了。”楚質笑著說道。
“看熱鬧不假,但也想借次機會認識幾個未來的朝廷進士吧。”高士林恍然,輕輕笑道:“景純,你說我們是否也去見識一下。”
“那是自然。”楚質毫不猶豫說道:“如果不是等你們,我早已經和其他一起去了。”
“那還說什麽,走吧。”高士林揮手邁步說道。
“可惜大哥去泰山求學了,不然也能參加此次會試,說不定會榜上有名。”楚玨故意落後兩步,輕聲對楚質說道。
“大哥這樣做才是明智之舉,在沒有十分把握之前,先苦學潛修,日後一舉成名,天下皆知。”楚質笑道,聽到會試結果出來,心裏還真有幾分複雜情緒。
“不知這次會試的會元是誰?有沒有可能是我們書院出去的。”走在前麵的高士林忽然回身說道。
“我敢肯定。”楚質笑道:“絕對不是。”
“景純,你這話豈不是有些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意思,最好讓山長聽到,讓他好好的訓斥你一番。”高士林笑嘻嘻說道。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楚質微笑道:“要不然我們以此打賭,如何?”
“當然……不幹。”高士林搖頭說道:“貢士可能有幾個,成為會元的希望太小了。”
此時的貢院門前,特別是張貼榜單的地方,已經擠滿了前來觀看的人群,參加會試的文人士子本來就已經夠多了,再加上前來看熱鬧的人,密密麻麻簇擁成一團,真可謂摩肩接踵、揮汗如雨,連一絲空隙都沒有了。
本來官府會派衙役專門按照參加會試的考生們提供的
門報喜的,可是他們實在是等不及了,寧願前來自己眼,也願意苦苦等候,畢竟在這個時候,等待是一個煎熬。
報著這樣心思的文人士子實在是太多,而且榜單又長,看一遍下來也要耗時半個小時,而且又擠又悶,若不是榜單前麵有兵丁把守,恐怕會有人按捺不住撕下榜單來。
“嗚呼呀,這麽多人。”走到貢院前大約兩三百步前,高士林驚訝叫道,不是他不願意上前,而是前麵實在是沒有路了。
“這些人之中應該有大部分是聞迅而來瞧熱鬧的。”楚質笑道。
“相對而言,童子試放榜之時,真可謂門可羅雀了。”高士林搖頭說道:“明明都知道每次會試隻錄取數百人而已,怎麽有數萬人前來觀榜啊。”
數萬可能有些張,不過一兩萬還是有的,楚質暗暗估算,聞言笑道:“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大多數人都是仰慕新科貢士的風采,特前來結交相識的。”
“景純,看這個情形,恐怕我唯有轉身離去了,不然等到晚上未必能擠身進去。”高士林說道,畢竟事不關已,也沒有什麽失望的感覺。
“那還不如在棧,或者家中等待衙役前來報喜算了。”楚玨說道。
“也是這個理,不過事情如此重要,能安心等待。”楚質輕笑,眨了下眼睛,說道:“我想到個主意,也不知道是否能行得通。”
“計將安出?”高士林文縐道,餘聲修長。
“知道什麽是唱名嗎?”楚質笑著說道。
“你是說讓前麵的把榜上的名字大聲出來?”高士林眼睛一亮,讚道:“這主意妙。”
“楚兄計甚好。”旁邊也有人大聲讚賞道。
楚質循聲看去,隻見兩人風度翩翩的俊逸青年麵帶微笑,慢慢向自己走來,卻是馮京和滕茂實。
“馮兄、滕兄。”楚質拱手道,連忙迎了上去,臉上盡燦爛的笑容。
自從會試結束之後,楚質心裏就感到非常的後悔,原因並不是考試不利,而是自己居然笨得放棄和三元及第的牛人結交的機會,要知道像馮京這樣的猛人,在曆史上屈指可數,隻要人家細心指點自己幾招,區區科舉考試還不手到擒來,而自己居然因一時心態失衡,對人家的示好視而不見,實在是太蠢了,這次來貢院,除了陪高士林和楚玨看熱鬧之外,楚質也想借此機會,看看是否能遇到馮京,沒有想到還真心想事成了。
“景純,這兩位是?”高士林輕聲問道,好奇打量眼前兩個風儀不凡的俊逸青年。
“介紹一下,這位是馮兄,馮京馮當世,這位是滕兄,滕茂實滕秀穎。”楚質笑道:“前段時間認識的朋友。”
“在下高士林,字才卿。”高士林友好笑道。
“楚玨,字文玉。”楚玨微微拱手,清冷的目光中有一絲好奇。
“才卿兄、文玉兄。”馮京和滕茂實連忙回禮。
“才卿,文玉。”楚質笑著說道:“馮兄和滕兄才學橫溢,我們日後還需要多向他們請教才成。”
“楚兄過譽了。”馮京和滕茂實謙虛說道。
“能讓景純如此推崇的,才學定然不凡,以後還請兩位多賜教。”高士林眼睛掠過一絲異色,上前拱手說道。
“才卿,你別不服氣。”楚質輕笑說道:“馮兄大才,對於他來說,今科會元乃是囊中之物,狀元想來也是探手可取,知識之淵博,可不是我等能與之相比的。”
也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楚質這話聲音有些大,壓過了旁邊的嘈雜,一時之間引得周圍文人士子紛紛側目而視,想知道到底是誰敢如此口出狂言。
“楚兄,你是在誇我還是在害我啊。”馮京苦笑了下,輕聲說道,被這麽多人惡恨恨的盯住,還真有些不舒服。
“各位若是不信,盡管讓前麵的人把榜首會元名字大聲唱誦出來。”楚質大笑說道:“我這位好友姓馮名京,時當世,莫要記錯了。”
這麽狂傲?有人頓時不服氣了,一層傳一層,慢慢傳到裏麵,立時之間,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楚兄,你可害苦我了。”馮京悄聲說道,依然一臉的從容淡定。
人群之中也有反應機靈的,頓時領會這是楚質的計策,想讓裏麵的人幫忙傳唱榜上的名字,紛紛告訴旁邊的人。
“大家且安靜,以便聆聽傳唱之聲。”楚質大聲說道。
擠身在外的文人士子都明白楚質到底什麽意思了,慢慢的安靜下來,而這個時候,榜單處附近突然傳一個異口同聲的聲音:“會元,馮京,字當世。”
聲音傳來,外麵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