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子,學士興致來了,在忙著作畫呢,請你稍微咐廚房準備好酒宴,老管家立即來到客廳微笑說道。.***
楚質當然沒有意見,安安靜靜的在客廳等候起來,片刻之後還沒有見何涉的身影,幹脆起身觀摩牆壁上的字畫來,受到何涉的影響,加之自身也有些興趣,楚質對字畫的鑒賞能力逐漸提高,有閑暇的時候,也喜歡逛一下字畫店鋪,畢竟在宋朝沒有後世那麽多的娛樂花樣,無聊的時候,楚質也隻能半強迫的讓自己接受文人雅士們的愛好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何涉負手闊步行來,看見仔細觀摩字畫的楚質,不由放重了動靜提示起來。
“老師。”楚質連忙回身拱手。
“坐下吧。
”何涉淡淡揮手,似乎有些微不滿。
這是怎麽了?難道是他心情不好,或者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察覺到何涉對待自己的態度與以前差異太大,楚質在心中暗暗嘀咕起來,恭敬答應了聲,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揣測之餘,隨之沉默不語,細細留心何涉的反應。
“學士、楚公子,請用茶。”老管家悄然捧著茶水進來,輕放在兩人的幾案上,回身後退之時,朝楚質輕眨眼睛,露出溫和笑容。
“你今日前來,所謂何事?”端起杯子品了口熱茶,沉吟了片刻,何涉才悠悠說道。
見到老管家的暗示,楚質心中稍安,雖不知發生什麽事,但問題應該不大,自己小心應付就是,聞言神色有些沮喪,拱手說道:“今日是來向老師求助的。”
“求助?什麽意思?”何涉不動聲色問道。
“盛情難卻。再如此下去。恐怕學生再也無法專心修學了。”楚質哀聲歎氣訴起苦來。把自己近日來醉生夢死地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何涉。
“這可是別人夢寐以求地待遇。為何要拒之不受。”何涉慢條斯理說道。心裏卻有一絲讚許之意。臉色也緩和起來。作為楚質地老師。聽說楚質在童子試中取得第一名。何涉心中自然高興異常。在楚質前來報喜之時。也連連誇讚。
可是過了幾天。何涉也發現事情有些不對。童子試已過。假期結束。白雀已經開學好幾天。可就是沒見楚質地身影。假條反而多了幾張。剛開始地時候。何涉也覺得沒有什麽大不了地。可是持續幾天。依然沒見楚質地人影。
打聽一下。才知道楚質放著學不上。不是為什麽重要事情所耽誤。而是去參加些文人雅士、官紳巨賈地宴會。每日飲酒作樂。歡歌笑舞地。雖然書院之中也並非就楚質一人這樣而已。其他在童子試中得中秀才地學子也是如此。
不過何涉知道之後。心裏卻極為不悅。自己地弟子怎麽能如此貪圖安逸。剛取得些微成績就沾沾自喜。要知道科舉就好像如臨深淵。一切皆要如履薄冰。以後地路還長得很。稍有不慎。不進則退還好。嚴重地話。恐怕前程無望。
認定楚質天姿聰穎,有遠大的前途,何涉對此**,①$$,^自然湧起恨鐵不成鋼之意來,原來準備把楚質叫來狠狠的斥責,可是心思忽然一轉,覺得這也是個考驗楚質悟性的時候,若是能自己幡然悔悟,證明楚質可堪造就,若是不能,要旁人提醒,才有所悔改,雖然也是可教之才,不過日後的成就想來也有限度。
如果楚質不是再世為人,才十六歲地少年心性,沉浸於安逸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何涉的要求確實過高過嚴,不過也從側麵說明何涉對楚質地重視,若不是如此,何涉大可放任自流,何必為楚質操心。
“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楚質恭敬說道:“學生雖然愚昧,卻也知此理,若再長此下去,恐怕連解試都無法通過,更何談進士及第。”
歡歌笑舞,飲酒作樂,誰不喜歡,不過楚質也清楚,仕途的路還長得很,現在還不是鬆懈享樂的時候。
“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何涉品味了下,眼睛光芒閃爍,讚許說道:“這兩句話發人深省,意義深長,你能明白就好。”
似乎、好像這話是歐陽修說的吧,楚質眨眼想到,難道這時他地伶官傳序還沒有寫出來,不過楚質也沒有在意,抄襲的文章詩句太多,楚質的臉皮早就厚如城牆,毫不客氣把何涉的稱讚納入懷中。
“本來為師還想過兩日再提點你一番,沒有想到你這麽快就醒悟過來。”終於露出一僂笑容,何涉捋須說道:“悟性不錯。”
“先賢有訓
三省吾身,學生緊記於心,不敢有所忘記。”楚質心裏卻有些微的愧色,如果不是旁人勸酒太過熱情,見酒就頭痛,自己也不會這麽快醒悟的吧。
“如此甚好。”何涉笑意甚濃,突然對自己地決定有些遲起來。
“老師,學生現在是到你這避難來了,還請您庇護。”楚質笑嘻嘻說道。
“嬉皮笑臉,都已經是秀才了,還沒個正經。”何涉輕笑責怪道:“也不知你這個案首是怎麽得來的,給誰人不好,偏偏點中你。
”
“學生心裏也在納悶,按理說才學遠勝學生的大有人在,可是偏讓學士奪得頭籌,驚訝之餘,學生還似在夢中。”楚質也百思不得其解,人貴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麽水平,楚質心裏十分清楚,考取秀才那肯定是十拿掃穩,名列前茅也不是件稀奇事,公平競爭之下,楚質覺得自己也是有希望奪魁的。
可問題是,在開封府的科考,似乎從來沒有公平可言,若是在成績相當地情況下,優先照顧的肯定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楚質也知道,楚家雖也是書香門第之家,而伯父楚汲是朝廷地二品大員,而自己又是大儒何涉的弟子,身份地位人脈關係是有了,可與權貴世家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開始地時候,楚質還以為是身為開封府推官的三叔楚潛在背後推波助瀾,後來才知道不是,因為楚質參加童子試,為了避嫌,楚潛根本沒有參與此事之中,自然也不清楚錢明逸是經過權衡輕重之後,才決定點楚質為案首地。
其實楚質把自己給看輕了,不提楚家與何涉,單單是他自己,憑著幾首詩詞文章,已經為人所知,也算是一個名士,身上的潛力再也無法掩藏,而在上元燈會上的表現,給錢明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排除與世家權貴有關的學子卷子後,見到一個自己所熟知的名字,錢明逸自然而然的就相中楚質了,這也是人之常情。
“景純,不可妄自菲薄,老夫的弟子豈差於他人,為何不能成為案首。”何涉傲然說道:“不僅能成為案首,日後還要成為解元、會元、狀元。”
三元及第,真是好大的野望,楚質暗暗苦笑,沒有穿越之前,在出版社工作,正史野史,奇聞逸事,楚質雖不敢說精通,可都有了解,也清楚中國自有科舉製度到結束,能做到三元及第的人,隻有區區十幾個。
唐朝似乎有三個,而文風鼎盛的宋朝自然人數最多,根據楚質的了解,自大宋開國到現在,好像已經有四個了,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現在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宋,連範仲淹、歐陽修、蘇軾這樣的牛人也沒有做到,這分明是強人所難嘛,楚質垂頭喪氣想到。
“為何愁眉不展的,是否沒有信心?”何涉輕斥起來,也不知哪來的信心使他相信楚質一定可以做到三元及第的。
“回稟老師,確實有些難度。”楚質幽幽說道:“科舉維艱,學生可不敢保證。”
捋須沉吟了下,何涉突然問道:“景純,過幾日貢試開考,可有興趣參加?”
“老師,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楚質莫明其妙問道,自己不過是個秀才,還沒有成為舉人,哪裏有資格參加貢試。
“你不必多言,隻要回答是或否。”何涉說道,掠過一絲神秘笑容。
迷惑不解看向何涉,楚質考慮了片刻,拱手說道:“學生一切聽從老師吩咐,想必老師應該不會坑害學生的吧。”
“小子滑頭。”何涉笑罵道,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楚質。
“舉薦書。”從沒有密封的信封內取出信函輕輕展開,楚質驚訝道,隨之明了起來,恐怕恐怕也隻有這個方法,才能讓自己名正言順的參加貢試。
隋朝以前,沒有科舉製度,朝廷選拔官員靠的就是舉薦,可以直接為官,可是現在是宋朝,當然沒有那麽容易,不過有了舉薦書,可以不經解試,直接參加貢試,當然,不是誰的舉薦書都管用的,如果沒有一點份量,主持貢試的官員才懶得理會。
看著舉薦書落款處的幾個名字,單憑高若訥這三字,參加貢試肯定沒有問題,何涉的神通廣大,楚質當然不感到奇怪,可是卻惑何涉為什麽讓自己參加貢試,難道不清楚以自己現在的才學,若是參加貢試,名落孫山那是肯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