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蘇月香前來,在坐的舉子連忙起身讓坐,而她微笑表示謝意,盈盈走到楚質身旁的空位,風情萬種地坐了下來,嘴角露出了一絲迷人的笑意,對楚質點了點頭,立時楚質就感覺到有數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目光中或驚奇、或羨慕、或妒忌等等,不概而論。.ne

嗅著旁邊醉人幽香,楚質的感覺卻是不妙,身體一滯,拿到半空中的酒杯也輕輕放落下來,但還要微笑行禮說道:“見過蘇小姐。”

蘇月香盈盈回禮,嘴角的笑意又擴大了少許,目光移了開去,對著何涉說道:“奴家受友人之托,想請何學士幫個忙。”

附近的舉子心情這才稍安,紛紛留意聆聽蘇月香的話,以期能為美人分憂。

“嗬嗬,隻要老夫能辦到,自然不會推辭。”何涉笑吟吟說道,心中也有些好奇。

“請何學士幫忙評價下這幅山亭蓮荷圖。”蘇月香微笑謝過,纖細玉手輕抬,自有侍女遞來一個卷軸。

何涉帶著一絲好奇接過畫卷,在侍女的幫助下輕輕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傲然屹立的山亭,亭邊小池裏有幾株亭亭玉立,隨風搖曳的蓮花苞蕾,似乎正準備綻放,還有幾尾嬉戲遊動的小魚,畫卷充滿生機勃勃的情趣。

“好畫,筆法精湛,用墨均勻獨到,色彩調配極佳,無論是從立意、構圖、用筆來看,這畫都屬上佳之作。”仔細觀摩片刻,何涉讚歎說道,不時指著畫中評論起來,而蘇月香妙目波光流轉,連連點頭,顯然在默默記在心裏。

“何學士所言在理,我觀此畫便如身臨其境一般。”趙概也表示讚同,笑著說道:“卻不知蘇小姐的友人是誰,從紙張墨跡來看,這畫應該是新作,同屬同道中人,何學士定然十分想知道。”

“還是叔平知我。”何涉嗬嗬笑道,目光看向蘇月香,似乎感到有些為難,蘇月香秀美的蛾眉微蹙,紅唇輕動,卻沒有回答。

“蘇小姐受人之托,你們莫要為難人家。”文彥博微笑說道:“作畫我是不懂,不過卻會吟詩,觀此嬌美蓮荷,得詩一首,還請各位評點。”

席間眾人都知道文彥博這是在打圓場,調節宴會氣氛,聞言紛紛露出感興趣之色,有機靈之人,也在腦中快速構思。

“誰著人間翡翠姿?玉芝仙骨浴紅衣。吟客留戀消魂處,正是清香夜放時。”

文彥博這首賞蓮詩一吟出來,立即得到眾人1*$$小%說^手&機!站&^&.^^*&&.C&整理的一片叫好,其實每個人心裏也清楚,這詩其實也就是平庸之作,可誰讓人家的地位高呢,而且吟詩其實就是圖個氣氛,哪個會不知趣出言破壞。

文彥博心裏也明白,笑吟吟說道:“你們幾人不會隻看著我拋磚引玉,卻無動於衷吧。”

“寬夫開口了,我們自然不敢旁觀。”趙概笑著回應,沉吟了片刻,也隨之作了首應景的蓮花詩來,也引來眾人的讚歎。

“難道幾位有如此雅興,那奴家也獻醜了。”事因已而起,蘇月香自然要表示一番,淺笑了下,吟道:“荷仙似妾葉如郎,翠蓋嬌容麗影長。妙韻幽香魂並蒂,人間猶羨水鴛鴦。”

“妙不可言。”

在坐之人立刻風度翩翩的表示自己的讚譽,而這時鄰席的舉子也聽聞這邊的動靜,也詩興大發,觥籌交錯之間,無數首與蓮有關的詩詞歌賦立即批量生產出來。

作為一個高素質的酒樓,白礬樓的服務當然極其周到,在舉子們吟誦之時,旁邊馬上走來十數個美麗少女拿起紙筆將詩詞歌賦記錄下來,這下更加激起舉子們的興趣,靈感如湧泉般暴發,還真有不少舉子因此作出幾首流傳後世的佳作。

而這個時候,宴會的舉子也沒有再安然落坐,而是隨意走動起來,而文彥博等人也是如此,聽聞舉子作出妙句來,立刻上前點評一二。

“景純,你怎麽跑來了。”借這個機會,楚儉忍住心中的驚訝與好奇,慢慢來到楚質的身邊說道。

“這麽熱鬧的盛會,我和文玉當然想來看看啊。”楚質輕笑,望著楚玨方向說道:“大哥,你留意下文玉,莫要讓他偷偷飲酒。”

“兩位公子在聊些什麽呢?”清幽香氣擁至,蘇月香笑吟吟說道。

“沒有什麽。”楚儉俊臉微紅說道,眼睛裏露出一絲興奮激動之色。

“楚公子,何學士有事找你。”蘇月香也沒有在意,微笑對楚質說了句話,立即盈盈離去,隻留下淡淡微香。

“不知道是什麽事情。”楚質想了下,對楚儉說道:“大哥,我去去就回,你先去找文玉吧,待會我就過去。”

“那好。”楚儉輕輕點頭,望著楚質的背影,已經清楚認識到,自己這個弟弟與之前完全截然不同了,這讓楚儉心中感到欣慰之極。

“山長有何吩咐?”從眾多圍觀者中擠了進去,楚質來到何涉身旁拱手道。

“這是崔解元寫的詞,你覺得如何?”何涉微微點頭,指著書案說道。

“人近蓮鄉,舟行菰浦,魂斷偏在傷心處。雙飛彩蝶羨鴛鴦,翠雲霞絳黃昏暮。易水浮萍,草堂風雨,江南遺恨橫塘路。一懷幽夢酒添愁,無端又怕瓊妃怒。”楚質輕吟了下,覺得還算可以,不過在沒有弄清楚何涉心意之前,楚質不會輕易開口評價,隻是淡然說道:“似乎很是不錯。”

隻是不錯而已?這話惹惱了在一旁留意各人反應的崔縱,自己費心思量半天才作出這首堪稱絕妙的詞,得到眾人的讚許,連文相公也讚賞不絕,不知從哪裏來的小子居然敢如此瞧不起自己,崔縱細細回憶一下,覺得從來沒有見過這人,那肯定不是前五十名的舉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文人相輕,傲骨自存,崔縱心中冷笑,眼瞳輕轉,立刻有了計較。

“這位學弟請了,為兄這首詞當然不值一提,學弟不屑一顧也是正常的,想必學弟也是博學之士,還要請學弟多多指教啊。”環視了下周圍,崔縱故意上前朝楚質施禮,大聲說道,深怕眾人聽不清楚。

圍觀的眾人一聽,紛紛看向楚質,立刻認識這位俊逸少年便是剛才書法極佳之人,不知為何事惹上了崔縱,莫明其妙之餘,眾人漸漸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