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揚並未嘲笑潘憶歸,這點他並不是沒有想到,隻是都要接近中秋了,未免放鬆警惕。聽潘憶歸說的這麽嚴重,馬上進宮請旨,同時八百裏加急通知沿線州府,命令派人連夜清理河床疏通河道,並親自到最低窪處的清平郡督察。潘憶歸拽著雲飛揚的衣袖不放,雲飛揚先是軟了心,又想到日後做了太子或君王,就不能象現在這樣帶著憶歸到處跑,便隻象征性的掙紮了番就同意了。

一路上,看見不少人拖兒帶女流亡。今天,又碰到約莫一百來人。雲飛揚跳下車,力勸眾人回去家園。一流民穿著看不出什麽顏色的衣服,拄著拐杖,聲淚居下:“大爺!但凡有一點活路,誰願意離鄉背井啊!”另一名略微年輕的農夫跳到田裏,捋了一把穀穗,雙手一搓,穀穗立刻化成了灰燼。雲飛揚一看,滿目的莊稼地如火燒過一般,一片焦黃,地裏的裂口足足能插進一隻手臂,連野草也被烤得爬在地上,不禁喉嚨一陣堵,任憑饑民們拉拉扯扯——天作孽,不可活啊!

潘憶歸見這些人哭的哭鬧的鬧,不由怒從心來。一掀簾子,立在車上。正值中午,天藍的青,飄逸的白衫,帶著憐憫和威嚴。饑民們看得一陣愣,卻又不知何方神聖,便齊齊伏在地上不語,一時間鴉雀無聲。

“老鄉們!”潘憶歸清了清嗓子,選了個合適的詞語:“二王子親自前來,是為了帶領大家抵禦秋澇,如果你們隻為了眼下一時的困境,那麽,等洪水衝毀家園,那時候大家就真正的無家可歸了。至於旱災造成的損失,二王子當奏請朝廷,為大家減免賦稅,大家先回去,抵抗秋澇之後,還可以抓緊時間種些豆類作物,二王子已派人收集豆種,抗澇之後,視其受災輕重,免費放豆種。我們這次前來,也調集了足夠的糧食,隻要每戶有一個壯勞力出工清河修渠,沒人可領兩份口糧,婦孺和老人,隻要能出工的,也能另一份口糧!”潘憶歸話音未落,便引來一陣歡呼。

饑民們立刻回轉,奔走相告。、

“飛揚,你不會怪我吧?不要生氣,好不好嘛?”潘憶歸抱著雲飛揚的脖子,使勁地嗲。

“小傻瓜!”雲飛揚刮了下憶歸的鼻子,將她摟在懷裏,道:“看來你真是上來賜給飛雲國的禮物。我有你在身邊,何愁不能給飛雲國帶來福祉?”

“貪官!來人啊!”雲飛揚扯起嗓子吼。潘憶歸連忙給清平郡的師爺遞眼色,讓他先退下。她妖妖嬈走過去,坐在雲飛揚的腿上,心疼地摸著他的黑瘦的臉頰說:“你打算怎麽處置這個清平郡的管事啊?”

“這些貪官,就像韭菜一樣,割完一茬又冒出一茬來。大旱之際,還敢這樣放肆!”雲飛揚狠狠地說,卻怕自己聲音過大嚇著潘憶歸。

“好了,先不說怎麽對付大批的貪官汙吏,隻說這個吧。”潘憶歸說道:“現下正是用人之際,這個張行德已經在清平郡呆了八年了,人事熟就不說了,何況他對水利應該很有一套。清平郡幾乎年年都有洪澇,但是確卻不是受災最嚴重的,這期間,你不能不說他光顧搜刮民財沒有做事,再說了,他搜刮的財務也不全是自己用……”

潘憶歸說到這裏,看雲飛揚想反對,連忙用手指豎在雲飛揚嘴邊:“噓……不如這樣,你讓他戴罪立功,和民工通吃同住。一來呢,鼓舞民心,二來也略作懲罰,可好?”

雲飛揚寵溺地答應了。潘憶歸看他還是沒有聽明白自己的話,說:“飛揚,你要記住,水至清則無魚,聖人君子隻是用來作為榜樣教化別人的,而小人才是你要用的,隻是作為頭領,你要學習如何去引導、利用他們。”

看來雲飛揚真不是做君王的料,自己得好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