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堂外綠柳成蔭,此時,在一棵柳樹下,有一個嫋娜女子俏然而立,向機關堂方向望了片刻,對太空電話對麵的人說:“是的,剛才陶大師帶著小麒麟進去了,就再也沒出來!”
紀飛白的表情極為複雜,震驚占了大多數:“陶大師怎麽會過來?他不是號稱,誰請也不會出機關島嗎?就連上次謝麒麟考試收徒,也是我們親自送過去的!”
他難得如此失態,微微忿然道:“當時,他還不讓我們上機關島,在旁邊隨意布置了一個機械浮空島,用來測試……竟然輕視我們至此!”
這嫋娜女子眉目婉約,十分典雅,正是之前舒宇他們剛到乙木島時,想要前去把人接過來的秦煙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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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是沒聽見紀飛白的抱怨一樣,搖了搖頭,回答著他之前的問題:“不太清楚,傭兵網這邊也非常意外。”
她眉心輕蹙,想起了當時慌亂的場麵。
陶瓊林突然大駕光臨,沒有一個人提前得到消息。老實說,當時在場的人裏,就沒一個人能認出他來。幸好柳長青及時到達,他與陶瓊林交流幾句後,帶著他到了機關堂附近。不久,杭玄匆匆到來。
大家都以為陶瓊林過來,是機關堂出了什麽問題。但是沒想到,陶瓊林就一直留在外麵,透過某個儀器監看機關堂內部的情況。杭玄平時深居簡出,極少在外露麵,竟然也一直陪著陶瓊林,這一呆就是七天。
機關堂的變化是大家都看得見的,不過裏麵發生了什麽,就隻有當時在裏麵的人,和陶瓊林等人知道了。
水鏡所派出了人參加聚會,秦煙濃提前與他們溝通了聯係方法,但他們一進入機關堂,所有的聯係就全部斷絕。七天來,她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沒能聯係上裏麵的人。
不過那時候,秦煙濃一直能看見陶瓊林的舉動,所以,她隻是在旁邊好奇地觀看,靜靜地等待著一個結果。
七天過去。機關巨獸終於再度有了變化。它恢複了原形。再次變成殿堂的模樣。陶瓊林和杭玄他們走了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一開始,秦煙濃又驚又喜,馬上想要聯係裏麵的人。但情況跟剛才一樣。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回應。她想悄悄地靠近機關堂。但每次剛走到廣場的一半,她就感覺到嚴重的危機,好像前方有什麽巨大的危險,在等待著她!
秦煙濃跟水鏡所隻是合作關係。沒有給他們賣命的想法。所以,她立刻聯係了紀飛白,把情況一一講給了他聽。
紀飛白在紀青雲麵前,是個慈父;在紀青筠麵前,則是個嚴厲的家長。這時麵對秦煙濃,他的表情更加豐富,帶著濃濃的關懷之情:“嗯,煙濃,你做得對。你能把這些消息告訴我。我就已經很感激啦,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吧。”
秦煙濃緊緊咬著嘴唇,解釋說:“我也不是膽小,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覺得。那裏非常危險,輕易不能靠近!”
她緊張地抬起頭,又向那邊看了一眼,不安之色更濃。
紀飛白溫柔地安撫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誰敢說你膽子小。我可第一個饒不了他!”
他溫和的微笑好像真的撫平了秦煙濃的擔憂,她點了點頭,說:“那好,我等你們的人過來。不管怎麽說,你,你們也要小心!”
紀飛白掛了電話,笑容陡然間消失。他沉著臉,沉思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一般,撥通了另一個電話。他麵沉如水,快速道:“紀迦,是的,現在到用你的時候了!”
匆匆幾句話後,他再次放下電話。
紀青筠快步走進門來,瞅了一眼剛剛關閉的屏幕,問道:“這是誰?怎麽沒聽父親提起過?”
紀飛白冷淡地看她一眼:“跟你無關的事情,不要多問。秋寒呢?”
紀青筠咬了咬嘴唇,不高興地說:“紀秋寒帶了個女孩回來,剛回房間去了。”
紀飛白臉上露出一抹疼愛的微笑:“這孩子,倒是插早熟。”麵對紀青筠時,他的臉色突然又冷了下來,“秋寒是你的侄兒,平時要好好照顧他!”
紀青筠握緊拳頭,心裏滿是憤恨。
上次東星出事情,聽說紀青雲死了之後,她還暗地裏高興了一陣子。沒想到,走了個紀青雲,又來了個紀秋寒!父親就這麽瞧不上她,非得喜歡那些不中用的東西嗎?!
外麵的暗流湧動,機關堂裏一無所覺。
舒宇一方麵在講解,一方麵也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以往的那些領悟、靈光閃現就像一顆顆珍珠,如今被他自己的講述穿了起來,成為一條美麗奪目的珠鏈,熠熠生輝。
越講,舒宇就越覺得念頭通達、心思通透,以往有一些沒想透的地方,這時在講述過程裏竟然不知不覺地明晰起來。這三年多的一切,逐漸融匯貫通。涓滴細流聚成了江河,挾帶著巨勢奔騰而下,轟開了無數攔路的巨石淤泥,最後洶湧入海,讓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再合理不過。
他講得並不是特別流暢,偶爾還會停下來想一想。但每停下來一次,那條珠鏈上就有新的珍珠串上去,整條珠鏈因此變得更加華麗。
之前在機關巨獸的關卡裏,傭兵精英們累積了各種各樣的問題,準備回過頭來問舒宇。這時伴隨著舒宇的講解,那些複雜的結被一個個地解開,每個人的心裏都充滿了無比暢快的感覺!
其實,這時的舒宇也跟他們一樣,隻不過,他們的結由舒宇來解開,而舒宇的結,隻能由自己來!
他講了三天三夜,這些人也就聽了三天三夜。之前,他們在機關巨獸內部就呆了七天,每個人都疲倦得像快要死掉一樣。但現在,聽著舒宇的講述,他們一個個竟然榮光煥發、神采熠熠,人人都像是嗑過藥一樣,一點兒疲倦的感覺也沒有!
當最後一點迷惑解開,舒宇隻覺得一股暢快的氣流從上到下,貫穿全身。他輕輕呼出一口氣,停了下來。講了三天,他的聲音依舊清亮,眼睛依然閃亮,這一口氣呼出之後,他精神一振,感覺自己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他心內心外一片通明透亮,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邊界,好像無限製地往外延伸,這一刻,自己就是世界,世界就是自己!
他的周圍有無數活躍著的生命,它們就像黑暗裏瑩瑩的微光,顯示著自己獨特的存在。這其中有一些光亮特別明顯,它們比其它的光大很多,由大量不同顏色的光線組成,看上去十分複雜。這些光亮緊緊地圍繞著他,唯一隻有一種金色格外突出。
舒宇心念一動,這些金色的光從光團裏浮了出來,在他的麵前組合起來,形成一頭新的猛獸!這頭新出現的人性之獸外形非常好,看上去寶相莊嚴、端莊美麗。
信仰之獸!
舒宇瞪大眼睛,人性之獸究竟是怎麽出現的,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看來,正是無數的人性,共同組成了人類本身。
每個人都有其不同的性格,卻無法用簡單的方式來貿然定義。有些人在麵對敵人時非常殘忍,但麵對主君時可能非常忠誠,麵對子女時,卻有可能是個嚴父。他們在不同的情況下,有不同的表現,這種時候,正是其人性的某一部分被激化突出。
當許多人的同一種人性被集體激化時,就有可能形成“勢”!
譬如在戰場上,戰士們的勇武、熱血可能形成戰勢,讓人們忘記疼痛,忘記血腥,隻為了勝利而拚死戰鬥!
譬如在運動場上,運動員們的**、觀眾的狂熱支持,也會形成一種勢,這正是體育比賽幾千年來一直令人沉迷的原因。
其餘的,明星登場時、領袖演講時、悼亡親人時……
隻要情緒足夠激烈、擁有同樣情緒的人足夠多,都有可能形成這種局麵,然後,同樣的人性就會集合起來,形成人性之獸,被舒宇所解構。
一股熱流從信仰之獸身上傳出,進入他的體內,循回一圈之後,又向外輻射出去,被在場的所有“學徒”所吸收。這一來一回,這些人望著舒宇的目光更加敬仰,更加虔誠!
這也是一種洗腦吧……
舒宇在心中暗想。他心念一動,注視著光團中其他顏色的光芒。剛才除了金色之外,一種深藍的光芒也頗為明顯。他有意識地引導控製藍色的光線,它們果然飄了出來,再次在空中組合成形——
求知之獸!
這是舒宇第一次有意識地形成的人性之獸,作為人性之獸,它當然不能帶給人大量的知識與智慧。不過,它卻可以刺激人的向學心、求知欲,讓人一門心思地沉浸在學習的快樂裏!
他一陣驚喜,試圖向第三頭人性之獸努力。不過遺憾的是,那些情緒不夠強烈,能夠抽取出來,進行組合,卻不足以形成半實質化的野獸。
不過,即使如此,這也是足夠的驚喜!
這代表,舒宇以後可以有意識地解構人性之獸,不會像以前一樣,隻能憑運氣,找個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