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兄弟所處的位置正是舒宇剛到萬生星時曾經去過的落龜港。萬生星的經濟不算發達,落龜港在萬生星已經算是一個繁華的貿易城市。當然,這繁華在梅家兄弟的眼裏,還是顯得頗為落後。
兄弟倆有些疑惑,梅右才問道:“轟了嗎?”
梅左德略一搖頭:“不忙,先看看。”
梅右才知道他的意思,雖然感覺不到,但他們都知道,這裏的背後始終有一個超s級進化者在窺視,貿然行動絕不是正道。
兩人行走在落龜港的街道上,警惕地環視四周。
這是個貿易港口,來來往往的人裏有一半都是各地的商人,他們有的匆忙行走,有的站在店門口卸貨,有的大聲跟人討價還價,四處都顯得熱鬧而正常,毫無一絲異樣。
突然,梅左德站住腳步,正在他收腳的那一刹那,旁邊店鋪的二樓呯地一聲丟了一個東西下來,砸在他腳前。這是一個爛西瓜,從高處砸在地上,砸得稀巴爛,汁水濺得四處都是。梅左德正在留意周圍的情況,隻來得及躲開,沒讓西瓜砸在自己頭上,卻沒防備濺開的瓜汁,衣角頓時染上了不少香甜的**。
他臉色一變,梅右才也是一愣,兩人臉上同時掠過一抹青氣,剛剛抬起手掌,一個人就從旁邊的店裏衝了出來,對著兩人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連聲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拿穩。不小心甩出來一個!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您這衣服多少錢,我賠我賠。”
對方道歉道得太誠懇,梅家兄弟一時間有點下不了手。再者他們對這裏畢竟有些忌憚,冷哼一聲說:“算了!”
對方還是萬分不好意思的樣子:“實在太對不起了,您看您衣服也弄髒了,不然進我們店裏喝口茶吃點水果,我幫你弄水洗一洗?”
梅家兄弟上下打量他一遍。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奇怪,憑他們倆的能力,怎麽可能沒有完全躲開扔下來的西瓜……不過怎麽看。這人也不過是個低級進化者,身上隻有隱約的異能波動。
梅左德又是一聲冷哼,說:“算了。不用了,以後小心點!”
他隨意地撣了撣自己的衣角,繼續向前走去。
對方似乎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愣了一會之後,衝進店裏,拿了一個果籃,追上兄弟倆,把果籃塞進梅左德手裏:“不管怎麽說,剛才就是太對不住了。這幾個果子送給你,也算一表我的歉意!”
說著。他用力擺了擺手,轉身小跑著回到自己的店裏。
梅左德很少被人這麽熱情地對待,也有點發愣,在原地站了片刻,似乎有點不知所措。梅右才小心問道:“走?”
梅左德看看手裏的果籃。掏了個果子出來,遞到弟弟手上,自己又另外拿了一個,在衣服上擦了擦,啃了一口。
果子挺甜的……他心想。三兩口啃完了這個,又拿起了一個。
梅右才那個才吃了兩口。笑著說:“真難得看到你喜歡吃這東西。”
梅左德“唔”了一聲,沒有說話。
兩人又走了幾步,梅右才突然“哎呀”一聲,停住了腳步。梅左德一看,皺眉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落龜港的道路全是石板鋪成,來往的人多,踩踏得太多,有不少石板已經碎裂開來,下麵積了不少髒水。剛才梅右才一腳踏上一塊碎裂的石板,髒水嗞了出來,濺了他一腳。
他自己也有些納悶,以他的能力,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被髒水濺到?可他思來想去,又轉頭望向四周,明明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啊?不可能吧,自己連這點控製力也沒有?
梅左德隻以為是他光顧留意周圍,沒小心腳下,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這一路上石板碎得太多,街上的人踩到髒水的人也不少。
現在兩人的衣服都弄髒了,尤其是梅右才,水滲進鞋子裏,非常不舒服。梅左德看見旁邊有一個成衣店,隨口說:“進去買衣服鞋子換了吧。”
梅右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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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地一聲,落龜港主街一家成衣店,突然被強大的衝擊波掃過,連同旁邊兩家店鋪一起被整個兒掃平!
衝擊波過後,方圓二十米內,無論是建築物還是人,全部消失無蹤,一點殘留也沒有!
怎麽回事,大爆炸嗎?!
周圍一片嘩然,附近的人全部跑出來看,隻見空白的地麵上,兩個人緩緩而落。
這兩人長得一模一樣,表情卻有一些不同。左邊那人滿臉忿忿,右邊那人卻皺著眉,微微不滿。梅左德皺眉道:“你怎麽突然就動手了?”
梅右才憤憤不平地說:“煩死了!坐個凳子凳子腿斷了,喝個水杯子破了,試件衣服還是破的!”
梅左德說:“這也不是人家故意的……”
梅右才劈頭蓋臉地說:“誰管這麽多!我心煩,就是他們的罪!”
梅左德不讚同地搖頭,卻沒說什麽。那些不過是些陌生人,就算他看不慣,做到這程度就已經足夠了。
聽見兩人對話,周圍的店家和顧客這才知道這爆炸是他們導致的,喧嘩聲頓時高了起來。梅家兄弟的目光一起冷冷地掃過他們,聲音頓時低了下去。
梅左德注意到人堆裏也有剛才給他水果那個店主,這時望著他們的眼神充滿了畏懼與憎恨,心裏頓時覺得有些無趣。他舔舔嘴唇,對弟弟說:“算了,買不到衣服就走吧。”
梅右才轟平了幾家店,這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小事,還不足以消除內心的窩火。看見周圍人敵視的目光,他覺得心裏火氣直往上竄,吼道:“看什麽看,都給我滾!”
圍觀的人退了兩步,卻並沒有散開。
梅左德不耐地重複道:“走吧。”
兩人一向心意相通,偶爾有意見不合的時候,都以梅左德為主。梅右才看了兄長一眼,還是像往常那樣老實服從,隻是未免在心裏有些覺得梅左德今天有些奇怪,太過……“慈眉善目”了?
*****
此時,舒宇正盤膝坐在一塊石頭上,微笑著看著麵前的小型圓盤。圓盤上,一草一木都栩栩如生,梅家兄弟正在人群中穿行,兩人的言談舉止仍然一模一樣,表情卻有了極其細微的不同。
圓盤的上方,有兩個虛影一坐一伏,宛然像是野獸的模樣。從野獸們身上散發出極其細微的波動,這幾乎察覺不到的波動向下滲入,滲進了整個圓盤所在的空間。
梅家兄弟毫無所覺,他們兩人穿過落龜港,商議一陣之後,開始分頭行動。這也可以理解,如果陳萬生能夠全力戰鬥,兩人加在一起,也僅僅隻是勉強媲美,最終還隻能落到失敗的命運。但隻要陳萬生心裏有任何一點顧忌,他們分手行動反而更可以控製他的行動。
兩人討論得理所當然,舒宇看著他們,卻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
圓盤空間裏的時間比外麵過得快很多,梅家兄弟分手後不久,就遇到了不同的事情。原本隻是一件小事漸漸被拉扯開來,兩人並沒有遺忘自己來“萬生星”究竟是做什麽的,但心念一動,就各自參與進各自遭遇的事件裏去。
梅左德遇上了一群果農,他們辛辛苦苦伺候了一年果樹,到頭來卻遇到連綿的雨季。成熟的果實被雨水長期浸泡,大量腐爛,眼看著一年的收成都要因為天災而消失無蹤。
果農們的地還不是自己的,而是租用的園主家的。突然性的大量降雨是天災,但遇上這種年頭,果園主還不肯減租就是**了。果農們被園主逼得哭天喊地,連來年的生活都成了大問題。
梅左德還記得落龜港吃的那兩個水果,難得地動了惻隱之心。他能力再強,也沒辦法讓腐爛的水果恢複原狀,卻足以教訓黑心的果園主。這件事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卻讓果農們感激涕零。
大家紛紛表示要報答梅左德,硬是把他留在果園裏住了下來。梅左德明明另外有事情,卻無法拒絕熱情的果農們。他住在這裏,備受尊敬——這種尊敬不是因他能力而來的畏懼,而是發自內心的感謝,梅左德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不由得沉浸其中。
他在這裏住了一天又一天,沒事幫果農解決一些麻煩,看著他們接受幫助的笑臉、獲得收成的笑臉,竟然一直留在這裏,沒有離開的意思。在長年的居住中,他忘記了自己的能力,忘記了自己來這裏要做什麽。他一天接一天的住下去,最後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這裏的一份子,不再隻是出手“幫忙”,而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當成自己的事情,融進了這個地方。
這裏一年,在舒宇看來隻有一日之分,他微笑著看著這一切,直到“兩天”後,梅右才趕了過來……
梅右才帶著一批人走進果莊,一眼看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哥哥,完全愣住了。他呆了半晌,才猶疑著問道:“梅左?”
梅左德一抬頭,卻像是不認識他一樣,整個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