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可以嗎?”
聽完舒宇的話,巴克的嘴唇迅速顫抖起來。看見舒宇失望的神色,他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問道:“我不是說別的!不過對方是個貴族,身邊肯定帶了很多保安和隨從,還有你們公主那邊的人,我們就兩個人,真的可以對付嗎?”
他至少還說的是“我們兩個人”,而不是說“你一個人”,這讓舒宇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不過,這些他也曾經考慮過,也一樣沒想出什麽辦法。麵對巴克的疑問,舒宇極不負責任地聳了聳肩,說:“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唄。如果讓我呆在學校裏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我肯定會恨我自己的!”
巴克凝視著他,眼睛裏逐漸露出些佩服的目光。長年被毆打淩辱,他對弱勢群體幾乎是感同身受。那五個女孩子的死可以說與舒宇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他卻願意冒著危險過來做些什麽,即使未必能成功,但這一刻的舒宇,在巴克眼裏也如同英雄一樣!
如果像以前那樣,我最後能力失效,被那些人打死了,也會有人為我做些什麽嗎?不過,我現在被人救了!而且還是這個人救了我!
他的眼神堅定起來,鄭重地說:“說吧,舒宇,我能幫你做些什麽!讓我去做吧,死都可以!”
其實舒宇把他帶過來,隻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安置而已,根本沒想到他能夠幫自己什麽忙。這時候聽他這樣說,舒宇突然心念一動!
巴克的這種變形能力如果能夠發揮好,對於擬形、匿跡倒是非常有用!
*****
誇古北航空港雖然在全銀河係的航空港裏根本就排不上號,但規模也很驚人了。空港大廳極其寬敞,上上下下還有許多飛梭流暢地穿行著,隻這一片地方,就足有一個小型城鎮的地麵積,
大廳的各處有許多光屏,做得各種指引。人流就依照著指引有序前進著,一切都清潔、整齊、井井有條。
大約晚上八點,空港大廳的所有立體屏幕上突然同時出現了紅色的字樣。所有的字都是一樣的,同時一個柔和的女聲從航空港的四麵八方響起: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誇古航空港臨時交通管製。時間大約為一小時,所有進出港全部推遲!”
空港大廳裏頓時**起來,行人們腳步紛紛停下,看著屏幕上大大的幾個“航空管製”的字樣,露出了各式各樣的不滿表情。但最後,這些不滿都變成了無奈,但抱怨聲還是傳遍了整個空港大廳。
空港大廳的底部,法斯特·深海扶著欄杆,回頭微笑著:“親愛的瓦格莉,你其實不用弄得這麽鄭重的。”
瓦格莉仍然穿著一身筆挺的校服,神情間有些冰冷,卻仍然做出了毫不失禮的微笑:“航空港的人流量大,一向都是事故多發的區域。深海閣下如果在這裏出了事情,蘭格雷家族擔當不起!”
法斯特不以為意地笑著:“其實我並不想這麽早就離開莫恩星的啊……想當初,五千年或者更久的時光裏,人類在地球上仰望月球,想像著蟾宮折蛙、月兔采藥,多麽浪漫……”他微微露出些沉醉的表情,“我還想試著從莫恩星看看地球呢。可惜,現在人造天幕覆蓋了整個莫恩星表麵,大氣層讓人類得以生存,卻也蒙蔽了人類觀察真相的眼睛……”
瓦格莉的態度柔中帶剛,她微笑著說:“其實我也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可以招待深海閣下更久,隻是現在學校裏因故有些不太平,為了閣下的安全起見,蘭格雷家族就不留客啦!”
她把諷刺隱藏得非常完美,法斯特也就像沒聽出來一樣回以完美的笑容:“叫我法斯特就行了,親愛的瓦格莉,我們兩家的友誼淵源流長,我相信以後也會持續下去……”
瓦格莉行了一禮,點頭說:“我也這樣期盼著,深海閣下。”
兩人沒再說話,瓦格莉的眼中掠過一抹異色,不著痕跡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她什麽也沒發現,些微的焦急瞬間翻了上來,又平息了下去。
港內飛梭到達了,瓦格莉再度不引人注目的掃視了一圈,對法斯特說:“深海閣下,您的私人空艇已經對接上了,正在二號空港出口,我們可以直接過去。”
法斯特微笑著點頭,上了飛梭。
這時的舒宇其實正潛伏在附近,他一點點地教導著巴克,讓巴克變形成完美的保護色,把兩人的身體隱藏得無跡可尋。巴克在照著他說的方法做的時候,臉上的狂喜,簡直像是獲得新生一樣!
現在舒宇離那兩人比較遠,臉也沒露出來,但是他的視力與聽力都異乎尋常,法斯特與瓦格莉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要送他走嗎?為了蘭格雷家族與深海家族的“友誼”?
舒宇諷刺地笑了笑。他當然也聽得出瓦格莉語音中的冷漠,但這又如何?家族的重擔壓在身上,她終究還是迫不得已。
二號空港出口……是嗎?
為了避讓“貴族出巡”,航空港裏正實行著交通管製,除了這架以外,其它的飛梭都已經暫時停運了。舒宇暗暗罵了聲娘,看了眼空港示意圖,一等法斯特和瓦格莉乘坐的飛梭消失,就撒開腳丫子向著那邊狂衝而去!他完全顧不上巴克了,隻能丟下一句話:“小心藏好!”
空港極大,二號出口更是在航空港的最遠端,要步行過去著實費力。舒宇拚命地給自己施加負重力,隻覺得身輕如燕,一跨就是一大步,有台階一步跳下,有二樓輕身縱上,空港裏的旅客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他第一次這樣使用異能,開始時隻覺得縱躍如飛,充滿了輕鬆的愉悅感,但跑到一半的距離時,腳步漸漸沉重下來,第一條經脈不斷循環,源源不斷地提供著異能力,又讓他堅持了一段時間。如果他這時候能夠分心去看體內,就可以看到這條經脈上的九個光點全部亮著,他奔跑不息,這亮度就持久不息。
跑到後半時,他的腳像灌鉛一樣,但頭腦卻更加清明。他全體發熱,可身體上一滴汗也沒出,臉頰赤紅如火。即使這樣,他的呼吸卻一點兒也沒亂。
突然,好像有根什麽弦搭上了一樣,他本已將要幹涸的異能重新流暢地運轉起來。他體內,第二條經脈開始晦澀地流動,重新帶給了他新的異能源泉!
舒宇快跑到時,頭頂上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他抬頭一看,圓形的空艇騰空飛起,帶著通明的燈光,向著太空緩緩而去。他心急如焚,再次加快了速度,瞬間就跑到了二號空港。
路上有幾個保安,卻無人攔他,他順利地跑到出港口,看著瓦格莉纖細卻英挺的身影。她仰頭看著飛起的空艇,長長的銀發被氣流吹得劇烈地向後拂動。而此時,法斯特已經不在她的身邊。
瓦格莉緩緩轉過頭上,目光中明暗難測。
舒宇停下腳步,突然覺得強烈的疲憊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竄起,他彎下腰,疲憊地說:“我來遲了?他走了?”
瓦格莉緩緩點頭。
舒宇憤恨地盯著頭頂上的空艇,聲音近乎質問:“就這樣讓他逃脫了?對於你來說,五個人的死什麽也不算?在你的學校裏殺了他,你還這樣恭送他離開?”
幾個保安不滿地向前走了兩步,瓦格莉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他們又退了下去。
瓦格莉凝視著舒宇,突然問道:“不甘心?”
舒宇恨恨地說:“何止!”
瓦格莉突然笑了起來,一向清雅如風的笑容變得有些妖豔:“要追嗎?”
“追?”舒宇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
瓦格莉抬起纖細的手指,向著另一邊一指。
舒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瞬間睜大了眼睛。
在附近的另一個出港口上,正停著另一艘空艇!它比法斯特乘坐的那艘空艇稍小,通體黑色,映著夜色仿佛要融進去一樣,就像一個黑暗中的幽靈,充滿了騰騰的殺氣。
戰鬥空艇!
舒宇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瓦格莉,問道:“你想做什麽?”
瓦格莉不置可否地笑著:“敢來嗎?還是,你隻是說說而已?”
舒宇怔怔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大笑起來。他平時低調隱忍,總給人一種將要淹沒在人群裏的感覺,但這時的大笑卻顯得張狂奪目,神采飛揚,仿佛平時一直戴在臉上的麵具脫離了,終於暴露出了真麵目。
他哈哈大笑著,走上前去,極其失禮地拍了拍瓦格莉的肩膀,大聲說:“好,我看錯你了!好樣兒的,走吧,還等什麽呢!”
他目光如電地看向天空,人造天幕正緩緩打開,露出後麵的真實星空。比天幕上的黯淡許多,卻更加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