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後的空間並不是太大,他一伸手進去,立刻就摸到了一個盒子!指尖傳來的感覺冰冷光滑,好像是一個毫無裝飾的金屬盒子!

盒子大約三寸見方,剛好比牆上的洞小了一點,舒宇好奇心大起,又把牆壁砸開一些,迫不及待地把它掏了出來。冷漠而黯淡的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這東西的形狀。比他之前摸索的要大一圈,方正厚實,棱角光滑,拿在手上有點沉甸甸的,的確是個銀白色的金屬盒子!

裏麵裝著什麽呢?他拿起盒子,輕輕搖了搖,裏麵什麽聲音也沒有。他轉了一圈,盒子上光滑平整,中間有一條細縫,隻在一側有一個按鈕。看到那個按鈕的時候,舒宇的心頓時跳快了一拍!

血跡!

按鈕旁邊的盒壁上,有一條紅褐色的痕跡,舒宇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幹涸的血液的顏色!可能是被密封的空間阻止了時間的流逝,這條血跡固執地維持著幾百年以來的姿態,仿佛在暗示別人當年那種萬分危險的狀況!

舒宇又停了好一會兒,壯起膽子,按下那個按鈕。盒蓋輕而易舉地彈了起來,現出裏麵的東西。

舒宇一看,忍不住撇了撇嘴,什麽嘛,盒子裏裝的又是一個盒子!

新盒子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摸上去甚至還有些溫暖,隻比舒宇發熱的掌心稍微涼一點點。這盒子深紅色,上麵有一些深深淺淺的斑點,舒宇的手指輕輕一摩擦,那些斑點就變成粉末,窸窸窣窣地落了下來。舒宇的腦海中靈光乍現:這些斑點並不是盒子的紋路,而是同樣的血跡!

他捧著盒子的手有點發抖,但仍然一咬牙,翻開了它。

舒宇被嚇了一大跳。裏麵不再是新盒子了,在深紅的盒體裏,安靜地放著一顆血紅的心髒!猛地一看上去,那顆心髒似乎還在跳動,上沿粗大的血管仿佛隨時會有鮮血流出。它鮮紅欲滴,就像是剛剛從人類的身體裏摘出。但再一看過去,又感覺它是安靜的,靜靜地躺在那裏,仿佛已經經曆了無數的年月。

如同冥冥中有一種呼喚,舒宇小心翼翼地把手貼近了那顆心髒,想要感受一下它究竟是跳動著的,還是靜止的。當他碰到它的那一瞬間,“心髒”突然融化了!

它突然變得柔軟、液化,迅速滲進舒宇的體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下一刻,門外離得極近的地方突然響起一聲極其淒厲而慘烈的尖叫,與此同時,樓上也傳來無數驚呼!

***

舒宇被接踵而來的聲音驚呆了,一時間根本就忘記了滲進自己體內的古怪心髒。尤其是就發生自己身邊的那聲慘叫,淒厲、慘烈,光聽這聲音,你根本無法判斷外麵是個什麽東西,它究竟遭到了什麽樣慘烈的事情,經曆著什麽樣的痛苦。

他遲疑了一會兒,慘叫聲一直持續,而且仿佛拖著腳步向這扇門行走而來,舒宇的背後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無比的恐懼打從心底升起!

那東西就在門外了!它要開門了!

舒宇左顧右盼,想要找個角落躲進來。但這裏就是個空屋子,完全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門“吱啞”一聲被推開了,舒宇緊緊地貼著牆,緊張地望著那邊。

一隻手沿著門邊摸摸索索,伴隨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舒,舒宇嗎……”

聲音微弱,中氣不足,卻很熟悉,舒宇稍微一想就叫了起來:“老丁!是你嗎老丁!”

***

老丁是他們的宿舍管理員,平時總是邋裏邋遢,混身酒氣,一副要醉死在酒瓶裏的模樣,他老是一個人窩在自己的房間裏,喝得醉醺醺的。什麽簽到什麽點名什麽收發包裹,所有屬於一個舍管的工作,他壓根兒也不理。所以整個零式宿舍的學生完全處於放養狀態,學生們也都當他不存在。

但舒宇對他還算相對熟悉。舒宇一向是年級第一名,連被學校稱為希望之星的瓦格莉公主,在成績上也一直輸給他。他有一些天分,單隻靠平時聽課卻也沒法拿到這樣的成績。可他性格裏有一股韌勁,經常在別人玩耍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拚命學習。

學校最關注的是進化者,進化者們最主要的課程是“異能應用”,文化課的學習隻是輔助課程,根本就沒有準備自習室之類讓學生們補習文化課的地方。而寢室又太吵,想要找一個能夠安靜學習的地方,就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這樣一來二去,隻存在一個醉醺醺大叔的舍管室可真算是一個好地方。

大部分情況下,舒宇在舍管室看見的大叔隻有兩種情況:外出買酒不在、酩酊大醉中。不管哪種情況,舍管室都不會鎖門,也沒人幹擾。一來二去,他就養成了去舍管室學習的習慣。

老丁偶爾也會有沒醉的時候,之前,即使這時候他也會無視舒宇的存在。漸漸的,見麵的次數多了,大家熟悉起來了,他有時候會在舒宇念書的時候插一句嘴——完全不像他風格的,奇異而有哲理的話。

而且,老丁似乎了解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經常會在談話中信口帶出來。舒宇其實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但並不妨礙他聽得目眩神迷,敬仰之心大起。

可是不管再怎麽熟悉崇拜,在這種時候、這種情況下聽見他的聲音,也隻能說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

聽見舒宇回應的聲音,門又被推開了一點點,老丁含糊不清地說:“舒宇啊……果然是你在這裏……咳咳,你找到什麽東西了?拿給叔叔看看吧……”

門縫越開越大,一股奇怪的味道從那邊傳過來。舒宇吸了吸鼻子,駭然發現這是血腥味!非常非常濃烈的血腥味!這時候,他才看清扶著門的那隻手,簡直像是一支融化的血紅色的蠟燭一樣,還在不斷往下滴著**。

這是老丁?還是什麽怪物假冒的?

下一瞬間,舒宇就進一步確認了這“怪物”的身份,的確是老丁!那幾乎要溶化在血管裏的酒精味是冒充不了的!

門被打開了,舒宇忍不住又往後退了一步,緊緊地貼住了牆。

這果然是個怪物!

麵前的舍管大叔隻能勉強認出來一個人形,他全身上下都像那隻手一樣,仿佛立刻就要融化在地上了,看上去極為可怖。他一步一拖地向舒宇走過來,嘴裏還在喃喃念叨著:“你找到了什麽東西……快給我……咳咳,我已經找了那麽多、那麽多年了……”

話聲中夾雜著咳嗽聲,血泡不斷從他的嘴角溢出,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好像有鬼火在裏麵燃燒一樣。

舒宇吸了口氣,定了定心神,問道:“老丁,發生什麽事了?你這是怎麽了?”

老丁火一樣的眼睛直盯著他,喃喃說:“……還給我……”

電光火石間,那顆血紅的心髒閃過舒宇的腦海。老丁找的就是那東西嗎?找了很多年?以他的見識和學問,留在零式宿舍這麽多年,就是為了找這東西嗎?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老丁越走越近,在地上留下蝸牛涎一樣的點點血跡,向著舒宇伸出手。舒宇轉了個圈繞過他,大聲說:“你到底要我還你什麽?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老丁的神智仿佛已經不清楚了,隻翻來覆去地念著他的名字,讓他還他東西,卻始終不說到底是在找什麽。

舒宇見他行動緩慢、神智不清,害怕的情緒漸漸淡去。那東西已經進入他的身體,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更不知道會給他帶來什麽,一定要想辦法向老丁問出來!

他繞著圈子,反複誘問,一會兒問老丁是不是還認識他,一會兒問他以前的事情,老丁有時候也會跟著東拉西扯幾句,但始終說不到點子上。

樓上的聲音越來越大,除了持續不斷的尖叫聲之外,還傳來轟隆轟隆的巨大聲響。

舒宇不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麽事,他抬頭看了一眼。老丁行動之間一直很緩慢,他也逐漸掉以了輕心,但他轉頭的這一瞬間,老丁突然如閃電一般欺上身來,一扭一壓,輕而易舉地把他按倒在地!

他是假裝的嗎!糟了!舒宇大驚,拚命想把他掀開,但是關節處被壓製得死死的,一時竟然掀之不開!

老丁仍然含含糊糊地念叨著:“在你身上……我感覺到了……咳咳……你藏在哪裏了,快拿出來……”他一邊說,一邊在舒宇身上摸索,滴滴血肉都落在舒宇身上,腥臭混合著酒精的氣味,讓他惡心得要命。

老丁仿佛真的感覺得到一樣,一路摸到舒宇的胸前,按住他胸口的正中央,那樣血肉融化的臉孔竟然也現出了狂喜,大聲尖叫著:“我感覺到了!就在這裏!我要得到它了!”

舒宇咬緊牙關,雙腿連彈,想把他蹬下去,老丁尖叫得聲音都快撕裂了:“我終於找到它了,它就在這裏,就在這裏!”這時候,他的尖叫聲中竟然完全不帶一點咳嗽,指甲深深地抓進舒宇的胸口,好像想硬生生地撕開他,把東西從他體內挖出來一樣。

舒宇這一下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他回想著體育課上老師教的反擒拿術之類的技巧,但老丁對這些明顯比他熟悉了無數倍,輕而易舉地壓製住他,指甲越挖越深。

鮮血從舒宇的胸口湧出,與老丁滴在他身上的血混在了一起。他眼前發黑,忍不住發出了痛呼聲。

突然,更響亮的慘叫在他麵前響起!

舒宇勉強睜開眼睛,看見老丁仿佛被什麽東西推開了一樣,一跤跌倒,仰麵朝天地躺在了地上。

他捂住臉,滿地打滾,一邊滾一邊慘叫,仿佛遭遇了什麽非人的痛苦一樣。舒宇坐起來,用手扶著往後退了幾步,驚魂未定地看著他。

之前,老丁就一副像要融化的樣子,不過像是蠟油附在蠟燭壁上,感覺隻有表麵一層在化;而如今,他就像一根燃燒著大火的蠟燭頭一樣,從頭至腳地開始化。先是那滿頭的短發,然後是臉……融化得不剩一點渣滓,除了鮮紅流淌的血液以外,其它什麽東西也沒有。化得幹幹淨淨!

但這怪物的生命力極其頑強,已經化得連臉都不剩了,還堅持著向舒宇伸出手,嘴裏吐著血泡。明明沒有發出聲音,舒宇卻好像聽見了他說的話:

“還給我!!!”

舒宇捂住胸口,勉強站了起來,忍住心中泛起的惡心欲嘔的**,一腳把老丁踢翻,瞪著眼睛看著他翻滾慘叫的模樣。他並沒有細細考慮,但內心深處有一種聲音告訴舒宇:看著他死!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得到了什麽!

血腥氣混著慘叫,營造出一副如同地獄的場景。舒宇完全就是咬著牙撐下去的。慘叫聲越來越弱,老丁就在舒宇的眼前漸漸化幹淨了,變成了一灘鮮血,鮮血汨汨地流動,連同他的衣服一起被化在了裏麵。

舒宇鬆了口氣,捂著胸口離開了這裏。地下室年老久修,崎嶇不平,到處都是坍塌下來的廢渣。舒宇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逃,剛剛逃出地下室,卻看見一個黑影迎頭砸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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