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草認識到:混出個名堂,必須見血腥,暴力開路,事兒折騰得越大,才能收到越大的效果,拔的份兒才越大,跟這幫混蛋沒有道理可講,必須以混蛋的手段對付混蛋。
她明白:人都拔尖,而且貪得無厭,以小克難目前的份兒,與自己的目標相差甚遠,而眼前的人,胸無大誌、目光短淺、見利忘義,隻能利用,當做跳板,蹦得高不高,全*自己的勁兒使得夠不夠用,落得漂亮不漂亮,也全*自己的功力到不到家,明知是入狼群,也得試試掏出個金狼崽子來。
“克難大哥,兄弟們撲的子兒可真不容易,看著你心甘情願地給爬爬上供,妹妹可不舒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非爬爬長著三頭六臂,降著您?”耿小草點火燒人。
頂到小克難心窩子的話,特難受:“你不舒服?我已經不舒服了多年。”
耿小草加把火:“人活著,就是一口氣,大哥,你是不是習慣了挨宰?”
克難畢竟多吃了不少鹽:“按理講,你小草的話夠勁,也是我考慮了許久的事,而且,憑良心說,的的確確是壓在我心上的一塊臭硬臭硬的石頭,這種翻篇兒的念頭,已經多次有過,又多次打消。
“你剛混,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有句老話叫做兩敗俱傷,以爬爬現在的實力,與他拚一拚,並非不敢,而且不見得誰輸誰贏呢。但是,不是咱們雞賊(雞賊——小心眼兒。)、膽小、怕事,這場碴锛起來,就是惡戰,肯定你死我活,後果,我不說你也清楚。”
耿小草又翻著丹鳳眼:“大哥,前怕狼後怕虎可不是你的風格。”
克難:“人都拚完了,錢也就是個王八蛋了,不劃算的事情,你也不會做。”
耿小草開始引導:“人都一樣,事情也一樣,就怕算計,算計到家,以最小的代價換取大價值的果子,你不會不吃吧?”
克難:“你說得具體點。”
看著克難有興趣,索性就直說:“往往不可能生的事,就有可能生。爬爬這麽多年高枕無憂,安然享受,已經麻痹,他的手下也無所事事,人已經皮實了,在不設防的情況下,你的機會就有了,重擊之下,必然土崩瓦解。”
克難已經有些變化:“你說。”
耿小草:“蛇打七寸,敲就敲他個狠的。另外,把他的左膀右臂也都削掉,注意,必須找個斜茬兒,找個站得住的理由,你明白嗎?”
“明白。”
“真好,寧跟聰明人打場架,也不跟糊塗人說句話。”耿小草玩兒心眼,“你也別顧慮太多,這些烏合之眾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哪一個是扛得起大事的人?混混終歸是混混,把拔尖的摁了,那不全都是讓你收編了,進貢打住,勢力壯大,你說值嗎?”
小克難本身就是個腦袋夠使的主兒,耿小草的這份狼心,足夠讓他吃驚,也足夠讓他雄心再起。
他決定磕了。
但是,他多少年從來沒有的恐懼和害怕,隱隱約約從耿小草身上找到了一些。
是禍躲不過,有一天是一天,這就是流氓的本性,他小克難也不例外。
兩天後,東單郵局前,爬爬的兄弟鏟子蒜頭鼻子氣得紅彤彤的:“克難大哥,兄弟是底下催巴兒(催巴兒——行話,跑腿的。),這您也知道,左右誰都招不起,聽喝兒(聽喝兒——北京土語,沒有主動性,聽憑別人指揮。)的沒多大出息,瞎x混。今兒,您這口兒太邪,兄弟沒法回去傳話,到頭來真沒法混了,爬爬肯定扒兄弟的皮。”
小克難冷笑著說:“哼,小子,回去報信,如實轉達,這是你的。”隨手扔在地上十幾張大團結,“等爬爬徹底歇菜,隨時到我這兒來,飯會有的吃。不過,以後得長點骨氣,否則,在我這兒,你也不好抬頭。”
這邊的爬爬聽完鏟子的敘述,根本不當回事:“行,跟我掉腰子(掉腰子——北京土語,指故意不做或不好好做應該做、可以做好的事情。)玩兒,肉皮子癢癢了,喜子、二龍、飛子,你們給丫小克難拿拿龍,我到底要看這孫子尥蹶子能尥多高。”一甩手又喝小酒去了。
這三位都是爬爬起家時並著肩磕過來的,各有特長:喜子出手快,兩把三棱子刮刀紮了無數的玩鬧;二龍身大力不虧,跤活踢得倍兒棒,練四五個跟玩兒玩意兒似的;最要命的是飛子,一把菜刀、一把噴子(噴子——北京土語,土造火槍。)很少有敗績。菜刀精鋼打的,比一般的大一倍,橫掄豎掄威力極大;那噴子更是出名的厲害,它打的不是鐵砂,而是死心的鋼珠。哥兒仨也沒把事放在心上,定好明天聚齊的時間,各回各窩。
等到第二天爬爬趕到出事處,一個血淋淋的事實擺在他的麵前:飛子左右開弓的威力永遠失去,扣扳機的手指被生生地剁下,掄菜刀的手被強硫酸腐蝕,血肉翻著,變形拘攣著。
二龍的膝蓋骨全部粉碎,肯定是強烈的打擊之下致殘的,看來,終生坐輪椅絕對是他的專利了。
喜子引為自豪的優勢徹底消失,靜脈血管被砍斷,神經受損傷,流血過多,生活自理全喪失,更別提再當戰士了。
此情此景,小克難毒辣、凶狠,手段如此惡劣,令見過場麵的爬爬心驚肉跳,六神無主。他清醒:痛下絕報,是拚著命而來,不留後路,以死相拚,自己的大將相繼損傷,能用的人幾乎挑不起大梁,根本無法抗爭。
他前思後想:退一步海闊天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少這一份進項,無傷大雅,惟一的最最慘重的是:這次的突襲,使自己的名聲一落千丈,這幫孫子也會狗眼看人低。罷、罷、罷,齊精銳,伺機再戰,再煽起來。
這筆賬,他爬爬記上了。
同時,他也從其他途徑知道,背後的主謀——耿小草,一個看似鮮花,實為毒草的女人。
都說壞事傳千裏,這話一點不虛,小克難翻的大篇兒令人刮目相看,因為這不僅僅是一起簡單的碴锛,而是破了一個先例——佛爺將玩主打翻在地,同時,無論手段還是力度,都是絕絕對對的趕盡殺絕,不留任何的情麵,一下子將佛爺們推到了很高的份兒上。
在社會上混的,腦瓜子一個比一個好使,一個比一個轉得快,大家不約而同地都把腦筋動在了一個人頭上——耿小草。誰也不傻,都心裏明白,有這個女人在,禍頭子出在她身上的事少不了。
第一個先想到的是涼粉,她十分有把握地對過智說:“小克難就這麽玩兒命地死煽,百分之百地與耿小草這個小崽子有關,看樣子,我還小看她了。”
過智漫不經心地說:“她這點小聰明,沒什麽新鮮的,借克難的手,盡快地樹立自己的腕兒,跟著她轉的全是傻二,到頭來,誰也落不下什麽,都得給她當槍使。”
涼粉:“哼,過智,你還別拿豆包不當幹糧,人都是心血**,什麽事做順了,一順百順,保不齊就成了全順。”
過智:“全順多少錢一斤?衝她,還能翻得了天?”
涼粉還擊他:“你呀,還是混的時間短,狗屁不知,這幫孫子都是真正的下三濫,有奶便是娘,起哄架秧子的,誰旺跟誰,橫人是怎麽出來的,人慣的……”
過智打斷她:“你要是不夾他,不給他這個市場,他狗x都不是。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ctrl+鍵保存當前頁麵至收藏夾,以便以後接著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