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奇往上翻著眼珠子:“行,該輪著我當次口犯,小克難,當老炮兒得作表率,以前的老東西,死的死、傷元氣的傷元氣,惟獨你還不死心,老了老了不保晚節,非得搞個身敗名裂,真不劃算,現在還來得及,看在耿小草讓你死跟著的份上,趕緊跑。”

“你丫挺的,活膩味到頭了。”小克難剛要抬手示意群毆,一句女人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聲音他最熟悉不過。

“過二,不想活了?”耿小草說。

“耿小草,就知道有你搗鬼。”

“沒轍,入了道就拔不出腿來,更何況,跟你們過家永遠死磕到底。”

“得不到,真是難受。”

“好說,我舒服不了,別人也別想痛快。”

“鑽牛角尖,弄得頭破血流,到頭還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傷人傷己呀。”

“賤骨頭我耿小草是頭一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今兒就往明處撂兒,過二,想活隻有過四能救你,不過,得讓他來求我。”

“神經病,異想天開,可能嗎?”

“過四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過奇的命不值錢,也不用勞誰的大駕,爸媽生,自己找死,不怨天也不怨地,隻求頂天立地,你們的算盤失誤。”

耿小草不服氣:“有你在手心裏攥著,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聽天由命。”

過奇奸笑:“好啊,又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來,陰謀詭計,一切的根源全在你身上。這年頭,男人是軟到家了,徹底讓女人指哪打哪。”

“這可擋不住,小,我什麽德性你還不門清?攪亂水,為的就是趁火打劫。過二,閑篇少扯,給過四打電話與否,全憑你的心氣,決不強迫,但得提個醒,走,你是走不脫,罪,你是少受不了。”

“想得不錯,不過,跟現實差個節氣。”話到手也到,過奇伸向後腰,麻利地端起微型衝鋒槍:“可以計算子彈,看看撂倒多少個,才能挨到我,不怕死的盡可以放馬開來。”

背後的二狗也同樣的裝備,隻不過,他的手腳更利落,更能控製場麵,槍口直頂著小克難的太陽穴,僅他的動作就足以讓人看出是訓練有素,令人生畏。

突變讓現場一片寂靜。

耿小草也是一片茫然,沒了主張。

到底是老炮兒,經過世麵,處驚不亂,小克難依舊平穩地話:“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真不能小看過家哥們兒,那位小老弟更是出類拔萃一等一的好手,折在你們手裏不冤枉。”

過奇罵著:“少他媽玩兒這一係列,誰也不用怕誰,更不用裝三孫子,瞧著合適,上!”

小克難:“上風略占,得看結局,人,就這一輩子,嗝兒屁著涼完蛋操,我小克難已半百,已經向八寶山*攏,現在,活著一天就是賺的,你們的日子剛開頭,外麵的世界又很精彩,這麽早犧牲是不是虧點?”

過奇一聽瞧不起他:“老流氓什麽時候成了德智教育家了?天大的笑話,置人於死地的是你們,挑起事端的也是你們,到最後玩兒花活的更是你們,要是讓你們得了逞,還得害人,索性今天就讓你們永遠打住。”

耿小草最看得懂場合,預感要出大事,過奇鐵著心要死磕,她馬上作出反應:婁子捅得越大越好,幫助過奇跑路,借此遏製過智聽從自己的安排,慢慢地融化他。自己了解他的為人,更何況親哥們兒弟兄,會拚死相幫的。如此,自己的機會隨之而來,在他麵前,改變形象,博得好感。

她主意已定,開始挑事:“過二,今兒是不是喝了?”

過奇回答:“聞聞?”把嘴伸過來,哈氣。

耿小草也沒閃,任憑他貼過來。“既然神智清醒,那麽,勸你一下,手中的玩藝兒小孩子都會,隻是,這一扣,血流成河,不可收拾,得三思而行。”

“這可不像你耿小草的風格,惟恐天下不亂,現在火候也夠,心氣也足,你反而燒火,未免有些心虛。”

“我也是臍,過大媽曆盡艱辛不容易,你小子不管不顧,反正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沒有拖累、負擔,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太太要是彎回去了,這不孝的罪名可就背上。”

耿小草的話確實奏效,激起了過奇更加瘋狂的憤怒:“真他媽的邪門,出了鬼了,看著一個個耀武揚威,跟個人似的,做起真格的,卻唧唧縮縮的,人樣全沒。”

小克難也不是吃素的,雖然硬家夥被人頂著,還是概不論:“去你大爺的過二,別以為我不敢招你,就沒打算落好,誰他媽也不是嚇大的。”

過奇:“好,成全你。”一手平端微型衝鋒槍,一手拔出五四手槍,單擊打,一槍打在小克難的腹部。

小克難像個稻草人一樣,栽倒在地。

二狗不愧是特警出身,深知蛇打七寸的硬道理,快將耿小草製住,死死地頂著她。

過奇哈哈狂笑:“哈,哈,叫份兒的徹底歇菜,你們不都是玩兒的嗎?大哥有難,當兄弟的可得奮勇當先呀,要不,這麵跌大了,不怕死的就往上衝。”說著,朝天連放三槍,又是狂笑,臉部明顯扭曲。耿小草有生以來頭一次被真家夥威脅著生命,多少有點抖,隻一瞬間,又恢複常態。

過奇喊著:“耿小草,你丫攪和(攪和——北京話詞語,意即攙和、混雜的意思。)得夠一夢,後邊的插杆現在倒下,假若有號召力盡可以煽惑,已經到這份上,留下你是個大禍害,老得跟過四較勁,跟寶麗姐沒完沒了,索性將你滅掉。”

“讓她活著吧,給我個麵子,二哥。”過智像幽靈般地躥到眾人麵前。

“老四,麵子肯定給,要知道,這所有的碴锛都是她翻起來的,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死罪,丫害人不淺,都是圍繞著你。”過奇已經情緒上漲。

“二哥,你現在趕緊撤,殘局我來收拾,閃,越遠越好,不許戀家,有我,不許回北京,風頭一過,托人掛案子。”

“不行,好漢做事好漢當,沒有這個道理。老四,你可別玩兒稀的歪的,事兒,我自己扛,與你們任何人無關。”

“給我歇菜吧你,看看今兒這景兒,幾百隻眼睛、幾百隻耳朵、都在盯著,都在瞧著,都在支楞著,壞事傳千裏,封口都封不住,早晚都得現。警察的裝備相當先進,一紙通緝令,一個傳真,傳遍大江南北,天下警察是一家,布下天羅地拿你,殺人的案子,追到天邊也得逮。刑事犯罪,國際刑警組織中國局出紅色通緝令,永遠的追訴期,你可別擰,掉腦袋的事,不是兒戲,任性沒有用,聽我的,沒錯。記住,電話不要打,會被監聽的,我告訴你。”過智上前私語幾句,“走,趕緊,那位兄弟,要互相照應,腦子一定要活,遇事千萬要冷靜,不能先亂了自己的手腳,拜托照顧好二哥。”

過智又扭頭對耿小草說:“好歹你明白,答應你的事,今天就此了斷。”

耿小草遇上了救命草,當然不吃虧,但攢兒抖得更亮,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過奇:“兄弟,別的都打住,保性命第一位,卡號是554188,裏邊有十二萬,先花著,不夠,我給你往裏打,聽過智的話,家裏不要管,有我們呢。”

扭過身看看過智,沒有反應,心中大樂,又成了中心人物:“大家都聽著,最好都把嘴夾緊,壞今天的事,我跟他沒完。過奇跟這位兄弟先撤,剩下的人,原地不動,兩個小時以後離開。二達子,通知保安,沒我話,不許走出一個人。豆包,帶幾個人,收手機、傳呼,見諒,過後設局請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