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黛淩就在這種似夢似醒中渡過,不知在路上到底過了多少天,她幾乎都吃不了很多東西,開始眾人都沒有過於在意,隻以為她悲傷過度。

後來她不僅吃得少了,吃了都會吐出來,上官無極要給她把脈,幾次都被她拒絕了,到後來,歐陽赤雲都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了,是不是該把她送回去。

隻是她說什麽也不肯,歐陽赤雲也隻好悶頭趕路。到了南楓城,歐陽赤雲也並未有片刻的停留一路驅趕著馬車,直到了一處山穀才停下。

上官無極一見,四處皆是懸崖峭壁,實在沒有什麽可落腳的地方。

“歐陽先生,這荒山野嶺的,去哪裏合適?”上官無極道。

“好小子,現在倒不怕我了!哈哈,等著。”說著歐陽赤雲一躍下了馬車,“下來吧!”

上官無極雖不知南宮赤雲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也依他所言,自己先下來,再把小蝶抱下來,好在黛淩已經醒來,也避免了尷尬。

幾人下來便看見,歐陽赤雲在崖壁上東摸摸西摸摸,一會兒便見牆上出來一個山洞。

“快進去。”歐陽赤雲催促道。

山洞兩邊都點著火把,想來有人看管。山洞外連著鐵索,直通另一端,雲山霧罩,根本不知道另一端通向哪裏。

歐陽赤雲趕上來,見幾人都在等他,也不囉嗦,喊了聲跟上,眨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眼前,向另一端飛去了。

剩下幾人也不含糊,黛淩緊跟而上,上官無極帶著小蝶直接奔向鐵索的彼端。

本以為對麵就是終點了,沒成想,對麵還是山,一根樹藤從半山腰垂下來,幾人心中暗自歎了口氣,相視一眼,都不是庸手兒,那跟樹藤幾乎成了擺設,黛淩不過中間略略借力便在半山腰等著兩人。

倒是有些難為上官無極,還要帶著小蝶,還好有樹藤,怎麽說也上來了。

“哈哈,好了,到家了。”歐陽赤雲見三人都到齊了才道。

三人這才想起觀察下周圍的環境。長長的坡道連著一望無際的原野,下麵的幾十戶人家似乎盡收眼底,蓬頭稚子追逐嬉戲,並不介意衣衫襤褸。

遠遠望去,竟有一處蘆葦蕩,幾隻野鴨正在這淺淺的河溝裏遊蕩,忽視人們的穿著,相比這混亂的南疆,這裏當真是世外桃源了。

黛淩一見,隻覺這連日來的鬱結都消散了。

且不說幾人對這村落有何想法,歐陽赤雲帶著幾人往村裏走去,時不時碰見村落裏的孩子跟歐陽赤雲打招呼,都稱村長。

“哈哈,這是我的村子了,本來不是村子,後來收羅進來的人多了,便也成了村子了,他們在這裏待得久了,沒有太多想法,隻求有個安身之地就好了。我也很少回來,這次恐怕要住一段日子了。”歐陽赤雲顯得很是開心,顯然他對這裏很是滿意。

眾人也隻聽著,雖沒表達看法,但顯然都很是歡喜。上官無極和小蝶兩人本都是澄雨瓊閣出來的,過慣了與世無爭的日子,隻因要幫黛淩便也跟著在這紅塵中打滾,一見到如此和諧安樂的場景,自是喜不自禁。

上官無極更是開心,因為這裏環境極好,對小蝶養胎極好,正是‘有子萬事足’,正統奶爸思想。

而黛淩難得拋開那些瑣事歇上一歇,對於這大片的‘領土’滿意極了,不知不覺黛淩又在操勞了,顯然她已經習慣了經營,潛意識中已經在為這一方水土一方人規劃了。

數日顛簸的辛苦都在這青山綠水中消失無蹤了,皆大歡喜。行至歐陽赤雲的院子已是正午,雖然歐陽赤雲極少過來,但院子裏一塵不染,顯然有人天天打掃,想來歐陽在這村落的威望極高。

待幾人剛剛坐下,便有人將飯菜送來了,歐陽赤雲笑著跟眾人解釋,“他們總是這個樣子,早早準備好了,不管我吃不吃都要端過來,有時候來去匆忙,他們也並不埋怨,下次照樣送來,其實他們過得不易,這些不知是幾家湊的。我也沒甚本事幫他們。”說著說著便有幾分落寞。

那送飯的兩個婦人將飯留下就領著孩子回去了,期間還能聽見孩子吞口水的聲音,雖然掩飾地很好,但還是被幾人聽到了,看得幾人一陣心酸。

愉悅的氣氛便添了幾分沉重,眾人竟覺得這筷子重若千斤。

“哈哈,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都趕緊吃吧。吃完了帶你們去看看西邊兒的林子,那裏有好東西。”歐陽赤雲說著率先舉起筷子。

對於眾人來說,這些平民家的愁苦都不是大問題,吃完了會帶給他們更多,幾人都有這樣的自信,也並非住個一日兩日,還看長遠,一個兩個便拿起筷子吃起來。

小蝶還好,在上官無極的精心調養下,竟是連孕吐的症狀都沒有,反而多吃了不少,倒是黛淩,似乎這一路顛簸還未適應,之前都不曾吃過,現在努力吃進去,不大一會兒便竟又吐了出來。

這下眾人都沒了吃飯的心情,歐陽赤雲更直接,直接抓了黛淩讓上官無極號脈,照他的話說,之前顧不上,現在都到家了,怎麽也不能這樣慣著黛淩了。

再說上官無極,一會兒驚訝,一會兒皺眉,看得周圍的人不知也跟著揪心。

“宋小姐怎麽樣了?”小蝶忍不住問道。

“黛淩身孕已有月餘了。”上官無極說道。

聽了這話,最為震驚正是黛淩自己,隻見黛淩眼睛睜地大大的,嘴巴竟是久久不能合上,略顯蒼白的嘴唇微張,蒼白的

臉色透出幾分病態,她就這樣看著上官無極,似不信這消息是真的一樣。

待上官無極肯定地衝她點頭,她方似信了,眼淚瞬間流下來不知是喜是悲,不過不管她心情如何,她那如蔥白般瘦長的手撫上自己的腹部時,眼裏透出幾分期待,連臉上都泛起了紅暈,就像瀕死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一樣,活過來了。

不過還沒等她開心起來,上官無極的下一句話便又將她打入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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