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裏的人聽了王揚的話,久久不語。是了,怨得了誰呢!俗話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恐怕喪母之恨更是如此吧,換了任何人也不見得會做得更好了。

“王爺,雖是如此,當前也不是打退堂鼓的時候。雖說辰楓的確有苦衷,但作為好友,作為知己,更該讓他懸崖勒馬啊!”黛淩思忖了一會兒道。

“談何容易?倘若他肯坦白跟我說,事情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曾幾何時他對我以命相護,竟如何變成了今天這個模樣呢?”南宮澤宇心裏顯然沒有表現出來這麽平靜。

“那就這樣放縱不管嗎?到時遭殃的就是百姓了,王爺三思而行啊!”黛淩苦口婆心道。還有比黛淩更為著急的一人,那就是王揚。

“王爺,當今皇上暴虐無道,大興土木,廣進美女,圈占良田,實非百姓之福啊!而今又有沐公子喪心病狂,飲血止渴,且如今北疆已無王爺鎮守,朝中將軍多已在朝中修養多年,隻知勾心鬥角,無可用之將。王爺,放眼天下,已無統帥之人啊!!!王爺!”說罷,王揚跪倒在南宮澤宇跟前,“王爺,請王爺為江山社稷著想,為百姓安危著想啊,王爺!”

王揚這話可謂聲淚俱下,其中不難看出王揚想要建功立業的心情,當真心係江山社稷,百姓安危,跟黛淩顧好自己不同。

“你且起來吧,容我再想想。”南宮澤宇聲音很是低沉。

王揚也知適可而止,不敢逼得太緊,趕緊起來了。

“黛淩,今日就到此為止吧,你早點休息。”看得出來南宮澤宇心情著實談不上好,在這時候還能想到黛淩已是不易,說完就匆匆回去了。

又是十五,黛淩心裏千頭萬緒,不禁想起在京城時與妃煙一起撫琴舞劍的日子,更覺孤寂。“璃沫,去院子裏溜達溜達吧。”

璃沫知道黛淩心緒不佳,也不多話,隻跟在黛淩的後麵。“璃沫,明天拿銀票兌了銀子,買個院子吧,既然決定在這裏住了,總在客棧也不是辦法。”

“是,小姐。”

說是溜達溜達,卻也不徑直朝前麵店裏去了,小二正在打瞌睡。

“小二哥,來壇酒!”黛淩說著也不等小二答話,放下一小角銀子,拿起一壇酒就走。

“公子,找你錢啊!”店小二醒過神來道。

“給你當賞錢了!”黛淩一邊說一邊走一邊往嘴裏倒酒。

“小姐……”璃沫一時忘了趕緊捂住嘴,“公子……公子,你身體還沒好,不可以喝酒啊!公子……”一邊喊璃沫一邊追。

黛淩一時心中愁苦,隻想著醉了才好,哪裏管後邊璃沫的呼喊。千杯不醉的黛淩不過一會兒便有幾分醉意了,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哈哈……這月色真美,璃沫看你家公子給你舞一曲。”黛淩歪歪斜斜地走到後院裏,腳步虛浮,她後來竟頑皮的直接從欄杆上飛過去了。

“公子……公子,你等等我啊!”可憐的璃沫哪裏趕得上黛淩的腳程。

“哈哈,快點來呀,來追我呀……”

璃沫追到後院裏,黛淩已不知何時抽出軟劍舞起來了,隻是這次似乎跟以前都不同,她似醉了,像個頑皮的孩子。

時不時將酒壇高高拋起,又用劍尖堪堪接住,她腮邊兩團紅暈,嬌笑著竟讓人迷了眼,繁花紛紛被劍氣所逼,在空中亂舞。

南宮澤宇心裏想著白天的事,難以入眠,出來走走,正巧看到這一幕。仿若又看到了十二年前,那個笑著叫自己烈哥哥的小姑娘。

出奇的溫馨,竟覺得所有的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所有的煩惱都隨這一舞散去了。微微一笑,從袖子抽出玉簫吹了起來。

黛淩像是和著音符跳舞的精靈,像是誤入人間的仙子,到比平時多了幾分女氣,煞是可愛。拋開所有的煩惱,隻是為了舞劍而舞劍。

南宮澤宇也不想太多,隻是給她伴奏罷了。她像個孩子,玩弄著酒壇子樂此不疲,還時不時的喝上幾口。看著竟讓這看著的人也覺得醉了,這景,這舞,這人……

忽然,黛淩玩心一起,將壇子高高拋起自己便飛身想要追那壇子。到底還是醉了,身形不穩就要掉下來。南宮澤宇隻盼她能飛得高一些,匆忙飛身救人,堪堪在她即將掉下來的時候接住了。

南宮澤宇突然輕笑出聲,“心都被你弄得七上八下的,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說著便要將她放下。

哪知,黛淩並不肯撒手,“烈哥哥,是你嗎?哈,我又做夢了……”

一瞬間,南宮澤宇呆愣原地,也不出聲,隻覺得心如擂鼓,幾乎要跳出胸膛。

“烈哥哥,你怎麽不說話?你是在怨我嗎?怨我狠心嗎?”黛淩似乎陷入夢境中,自顧自地說話,“烈哥哥,我多麽想這樣抱著你啊!”說著她便抬手去摸南宮澤宇的臉,“可是我不能,我不能一邊自己幸福,一邊看著上官痛苦。烈哥哥,你不要怨我哈!”說著說著黛淩就流下淚來。

南宮澤宇心跳如雷,竟是不知如何應對,他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該死,淩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多麽誘人嗎?還說這種話,當然南宮澤宇憋了半天也隻說了句,“淩兒,你醉了……”

“嘿嘿,我沒醉……嗝,人家沒醉嘛!嘿嘿,人家隻不過是在做夢而已!誒?烈哥哥,你怎麽不一樣了?”黛淩醉言醉語道。

這話倒把南宮澤宇駭了一跳,莫非黛淩夢到的竟是別人不成,趕緊出聲問道

,“哪裏不一樣了?”

“嗯,就是不一樣了!你怎麽沒有親我呢?你每次都親我的!你怎麽不親我呢?你不喜歡我了!”黛淩竟然嘟著小嘴兒撒起嬌來。

一時間南宮澤宇這鐵骨錚錚的漢子刷的紅了臉,想著自己莫非經常在黛淩夢中非禮她不成,竟然手足無措起來。

見他好久不說話,黛淩竟調皮地摟著他的脖子不斷靠近,啵的一下,“嘿嘿,嘿嘿”黛淩便嘿嘿傻笑起來。

隻見南宮澤宇瞬間呆若木雞,軟軟的濕濕的唇印過來仿佛枕上了雲朵,心裏軟軟的,酥酥的,任憑黛淩在那裏笑,南宮澤宇久久回不過神來。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南宮澤宇想說些什麽,黛淩已在他懷裏睡著了。

夜涼如水,南宮澤宇歎口氣道,“真拿你沒辦法。”可是那高高翹起的嘴角早已將他出賣了,“此事不可與任何人提起。”南宮澤宇衝著驚呆了的璃沫說道。

“那小姐呢?也不說嗎?”璃沫問道。

“你說呢?嗯?”南宮澤宇竟有心情嚇唬她一下。

“噢,我知道了,姑爺!”璃沫啪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趕緊改口道。

南宮澤宇麵無表情地抱著黛淩走過去了,姑爺嗎?璃沫自是沒有看到,南宮澤宇勾起的唇角。

隻道是無人看見這一幕,恕不知這溫馨的一幕幾欲刺瞎某人的眼,某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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