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無極道,“王妃已無大礙,至於餘毒還需緩緩圖之,待我與師兄商量商量再作打算。”頓了頓又道,“我先去了。”

“有勞你了,上官。”南宮澤宇道。

“應該的,王爺不必如此客套。”說罷,上官無極微微彎了彎腰便出去了。

南宮澤宇自是看見黛淩流淚了,如果說剛剛的掙紮是因為害羞,那麽現在難不成要說是因為開心嗎?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但南宮澤宇也不想去想,到底黛淩跟上官無極之間有過怎樣的故事。

“淩兒,我都知道了。”南宮澤宇拉過黛淩的手道。

黛淩不明所以,疑惑又震驚,就這樣看著南宮澤宇,等他說話。隻見他扯了一絲笑道,“我已經知道了,淩兒,這些年你受的苦”頓了頓,他的竟是微微笑著眼淚就這樣從眼角滑下來,“我都知道了,淩兒,你的堅強,你的勇敢,你的堅持。”

黛淩曾經無數次想聽到這些話,在將軍府中受那無數次委屈時,在商場上爾虞我詐時,沒有一刻不想念那個溫暖的溫柔的人。隻是黛淩從未想過這個時候聽見這話,在上官無極為自己犧牲了那麽多,付出了那麽多,又站在自己的麵前的時候,自己如何能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自己如何能忘記大婚將至,他歇斯底裏的瘋狂,他一直是仙人般的存在,不該因自己而墜落凡俗。聽到這些話,黛淩便閉上眼睛,閉上眼睛才能不去看南宮澤宇眼裏的深情,閉上眼睛才能掩飾自己心裏的痛苦。

努力地將頭扭向裏邊,避開那即使閉上眼睛也能感覺到的熾熱的目光。

南宮澤宇見黛淩如此,溫柔地掖了掖被子,“你身體還沒恢複,還是多多休息,我去讓璃沫給你把粥煨上。”南宮澤宇不過是想找個借口,想靜一靜罷了。

已是夏天了,客棧後院兒裏的雖不說百花齊放也是馥鬱芬芳了,微風出來撩蕩著南宮的心湖。心中一片迷茫,十二年的堅持莫非是錯的嗎?莫非這賜婚竟阻了她的幸福嗎?從未想過這些。

莫非她已經忘了自己嗎?莫非已經忘記了她的烈哥哥嗎?不,不,不會的,璃沫已經說過了。其中必有隱情,有什麽關係呢?‘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十二年都等了,再等等也無妨,這樣想著南宮澤宇便又釋然了。

眼下大業未成,在這樣耗下去,不過是讓大家都為難,倒不如早些強大起來把嬤嬤救出來,讓黛淩安心。時間久了她自然會懂,漫說她沒有忘記,即便真的忘記了又何妨,自己心自己看得很清楚。

無論是十二年前的奶娃娃,還是待字閨中的宋府毀容小姐,亦或是如今女扮男裝的精明練達小女人,無論哪一個自己都喜歡,這就夠了。為她打下一片天空,等她累了可以隨時歇一歇。心,愈發堅定起來,是了,這就足夠了。

從那之後,南宮澤宇再不提王妃,王揚自然不提扔喚黛淩宋小姐,上官無極自然客隨主便喚黛淩宋小姐。南宮澤宇一如既往地照顧黛淩,但再未說過黛淩醒來那日說過的話,就仿佛那些話從不曾說過,那些事都沒有發生過。

黛淩雖然心有疑慮,但除了沒有親密的稱呼及動作外,南宮澤宇依然傾心照料,漸漸也就放下心來。黛淩的體力漸漸恢複,也不再需要人時時陪護了。

“小姐,淩雪來信了!”自從知道黛淩短期內不會有事之後,璃沫便恢複了以前的跳脫。

“哦?快拿給我看看!”黛淩倒不如往日淡定,從璃沫手中接過信,眼睛掃過之處隻覺觸目驚心,表情更是變得嚴肅起來。

“璃沫,更衣。”黛淩手中的信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紙沫。

“小姐,你身體尚未複原,還需多多休息。”雖素知黛淩的脾氣,璃沫還是弱弱地勸解。

“璃沫,已經休息夠久了,因為我,我們已經耽擱幾個月了,嬤嬤還在那人手裏,你不要忘記了。是我太過鬆懈了,這次若不是淩雪和淩月,我險些釀成大錯。”黛淩語氣裏不無自責。

“可是,小姐……”璃沫還要說些什麽。

“不必多說了,更衣吧。”黛淩背對著璃沫擺手示意道。

璃沫無奈隻好為黛淩更衣。見收拾妥當,黛淩已是遣了璃沫去請眾人,畢竟是在客棧,怎麽也不方便,果然是因為這病耽擱太久了。

“淩兒,你怎麽起來了?”南宮澤宇人未至,聲先聞。

黛淩待南宮澤宇站定,便微微下蹲,雙手交疊放在腰側行了個福禮,道了聲,“王爺。”

“你怎麽也行這些虛禮,叫我宇。”南宮澤宇上前托起黛淩道。

“王爺,這怎好改口,當下還有事要與王爺商量,這些瑣事還是改日再說吧。”黛淩已心急如焚,也是近來跟南宮澤宇的關係更進了一步,的確不客氣了許多。

“說來聽聽。”南宮澤宇說著便坐到主位上,示意黛淩坐下。

“王爺可知九宮涼其人?”黛淩問道。

“我聽說此人乃是江湖第一殺手,其武功不見得多高,但其殺人的陰狠毒辣,為江湖人所顧忌,輕易不敢招惹。”南宮澤宇皺了皺眉道。

“正是。京城來消息了,如今九宮涼的手已經伸到天上人間了,京城有確鑿消息,他已在數月前將天上人間大總管鳶尾收入旗下,著實讓人措手不及。另外……”黛淩說到這裏便不再說下去了,單單盯著南宮澤宇的眼睛看。

“但講無妨。”知她要講的事恐涉及自己相關的人,南宮澤宇當下給了她一粒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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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這九宮涼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黛淩斟酌著該怎樣用詞。

南宮澤宇一聽黛淩這樣說,更確定了剛才的想法無疑,“什麽身份?”

“王爺,九宮涼此人正是你我至交好友——沐辰楓!”黛淩躊躇半天還是將話說出來。隻是本以為南宮澤宇會震驚,會憤怒最不濟也不該是這麽平淡表情。

“嗯。”南宮澤宇輕輕嗯了一聲,沒有下了。

“這就完了?”黛淩掩不住心裏的震驚,問道。

南宮澤宇歎口氣,站起來道,“我隻不知道他竟還有另一個身份罷了,他想報仇我一直都知道的,隻是從沒想過他竟會這樣利用我罷了。”

“王爺。”王揚顯然是知情的,至少對於南宮澤宇跟沐辰楓之間的淵源要理解的更深刻一些。

南宮澤宇背對著眾人點點頭。

王揚便把南宮澤宇的話接下去,“沐辰楓是王爺的表哥,王爺初到京城時,在皇宮受盡欺淩,隻有沐辰楓因為是大公主的兒子特向當時的聖上求了恩典跟皇子們一起讀書。

王爺那時雖也有武藝在身,但到底年紀小,經常被其他皇子們欺負,每當被其他皇子欺負了,王爺就會躲到以前惠妃娘娘生前的宮殿裏去哭。偶然的一次機會,被辰楓發現了。

辰楓的母親是大公主,但卻為了政治嫁給了一個商人,士、農、工、商,曆來國家對於等級劃分森嚴,即使辰楓的母親是公主也依然不能免俗,所以辰楓跟王爺是一樣的,都是被欺負的對象。兩人同病相憐,到後來惺惺相惜。

後來大公主病重,大夫說,隻要有千年雪蓮,便可有一線生機,千年雪蓮何其珍貴,普天之下保存下來的不過一朵,自然就在皇宮裏無疑。當時先帝剛剛駕崩,當今皇帝不念舊情,硬是不顧垂死掙紮的姐姐,不肯讓出雪蓮花。

從那以後沐公子便對皇宮更加怨恨了,當初大公主下嫁全國首富為離朝換回了百萬糧草,這江山至少有大公主一半的功勞,朝廷本就虧欠大公主,而後來更是見死不救。沐公子這才一直懷恨在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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