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抬頭一看，隻見那人斜眉歪目，右耳邊很明顯的一目齷齪地看著自己，見李影看他，那人忙扭頭就走。李保國微一使眼『色』，早有旁邊的徐德和雲澤生悄悄地湊了過去，一左一右地從兩邊靠了過去，那人倒是很機靈，慢慢地往酒樓裏退了來，李保國微微一笑，腳下剛要踹出板凳，被楊看了一眼，他馬上知道動作太大了，還沒有看清楚楊怎麽出地手，隻見楊手裏的筷子一人飛出，在那人的後膝處猛然一擊，那人腿腳一麻，腿上無力，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翻滾間，徐德和雲澤生兩人從外麵進來，很自然地走過他的旁邊，在遠處的一個桌子上慢慢地坐了下來。

不料那人竟然向楊這邊爬來，雙膝跪地，雙手作揖，幾乎帶著哭腔說：“爺，恕小的無眼，您老開恩哪！”

楊冷眼看著那人，酒樓裏的人也都看著那人，“你什麽意思？我怎麽了？”楊邊伸手去拿筷子，邊漫不經心地問。

“爺們是走湖海的，魚龍百遍俺知道，明白話，請爺明白這是什麽地兒。”那人的話裏慢慢地帶出硬來。

楊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還有這麽一套，知道裝不過了，笑了，“行。你走吧。”

那人竟然臨走還看了一眼李影，嘴角一瞥，眼睛裏精幹一閃，將手在右耳邊一攏，似乎在攏頭發，但是李影卻看見了他的手指，擺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微微一愣，幾乎想站起來。那人哈哈一聲冷笑，令她心頭一涼，又慢慢地坐了下來，點點頭，沒有說什麽，隻是拿起筷子來開始吃飯。

徐德和雲澤生兩人見那人竟然徑直向自己走來，在經過徐德的時候，徐德的手微微一動，將從那人身上繳下來地匣子槍有極快地換給他，不料手去碰到了一件東西。令他萬分吃驚。

那人賽進他手裏的卻是一個紙條，很快，他沒有防備，那人已經大罵了一聲小二，徑直走了。

“爺，您幾位千萬別惹這主兒，他可是咱徐州城裏出名的孬人。誰都不怕，連皇軍都敢罵。不過這家夥槍法好，能打，皇軍也縱容他呢。聽說有個皇軍的武士，在他手底下沒有過三招就敗了，從那以後，這小子就牛氣了。”小二湊過來，一邊擺盤子，一邊說。

幾人沒有說什麽。楊看小二尷尬，笑著問：“我們要去司令部，該怎麽走？”

小二一愣，臉上有些發白。微微有些打顫地說：“爺幾位要去司令部？”

楊點頭，看著小二，發現小二的腿和手都有些禁不住地抖，問道：“怎麽了？司令部有什麽可怕的？”

“沒什麽。出了這門，往前走左拐那條街上，盡頭右拐就看見了，很明顯的。”小二說完，扭頭就跑。

楊和李影都笑了，李保國輕聲說：“這鬼子司令部還真有威懾力呢。”

幾人走出酒樓，高峻平悄悄地冒了出來。擦過他們的身邊時說：“前麵有人引導，跟著走。”

果然，前麵有一個隊員慢慢地走了出來。左拐右拐進了胡同，大門開處，裏麵高峻平和南為仁迎了出來。

“這裏是一個廢棄的大宅子，我們也是偶爾發現的，周圍都是日本人地住房，沒有人注意這裏的。聽說這裏晚上鬧鬼，所以日本人也沒有人住了。”高峻平笑著說。

“好。我們就借借。”楊走進大廳裏，裏麵早有人打掃幹淨，茶飯等物都是自己煮水做的。

“情況已經清楚了。”高峻平笑著剛要解釋，李影伸手攔住他，“剛才那人是自己人，是我軍內部最神秘的情報人員老黑。沒有想到他竟然認出了我！他怎麽會認得我呢？！”

“這是那人給的。”徐德從旁邊遞給李影一張紙條，“那人身手很厲害。”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真想不到，他竟然是自己人。”楊感歎說。

“他應該是認出了你，然後才猜出了我。他打出的手勢，是我們情報係統裏極少用的高級聯絡信號，知道地人就很少，我也是因為美人蝶和彩鳳的關係才知道的。”李影說著打開了紙條，上麵寫著：空城

落款是個大大黑點。

“這個人不應該專門等我們的吧？不是他認錯人了？”楊驚訝地問，

知道我們要來？他的情報什麽時候寫的？

“沒錯。他就是等我們呢。他的手勢問我，是300？我點頭。然後他才傳遞的情報。”李影說，“300，

“不去管了。可能他從鬼子那裏知道有你活動，才推測了地。”李影也不知道，“高峻平，你們選的攻擊什麽地方？”

“鬼子司令部。”高峻平說完，在桌子上展開一個大大的簡易地圖，“這是鬼子司令部的平麵圖，是老南畫地。他是從鼓樓那裏觀察到的，應該沒有大錯。”

“有計劃嗎？”楊問。

“有。”南為仁在外麵一步走進來，坐在桌邊。李保國遞給他一杯子水，“老南，辛苦了。”

南為仁接過水，仰脖子咕咚咕咚幾口喝幹淨，遞給李保國，“有吃的沒？我還沒吃東西呢。有兩個方案，一個是冒充鬼子憲兵隊進去，一個是從天上進去。你們研究一下。”

南為仁的方案很完整，第一個計劃，是先在城裏攻擊鬼子軍火庫，引起『騷』『亂』，然後冒充鬼子憲兵隊，以保護司令部的名義進到司令部裏。另一個計劃是從鼓樓上『射』出拋繩器，滑進司令部，前提是要先『射』殺鬼子的哨兵。撤退計劃也很周詳。

眾人看著楊，等他拿主意。兩個計劃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那個都能行得通，關鍵是對可能的變數的推斷，要看楊的意思再發表建議。

“第二個計劃。”楊看看南為仁，“第一個觸動鬼子太早，情況變數太大了。不如第二個直接攻擊目標，你們看呢？”楊問。

—

眾人都沒有說什麽，都隻是看著地圖，盤算著怎麽攻擊。司令部占地很大，有三重院子，根據南為仁觀察的情況看，鬼子司令部地重點應該在第二重院子裏，前麵的院子應該是工作人員休息和工作的地方，後麵應該是侍衛們駐守地地方，中間的才可能是鬼子司令部的核心所在。進攻必須同時進行，也就是要從三個方向上滑進鬼子司令部，而且之前要同時開始狙殺鬼子哨兵。難度不小，萬一驚動了鬼子其他哨兵怎麽辦？

“攻擊時間定在早晨7點10。鬼子是7整看城門，我們的總體攻擊時間不能超過5鍾，爆炸發生的時候，也是我們撤退的時候，從這裏到城門，不超過三分鍾，鬼子應該來不及關閉城門。即使他們關上了，我們還有第二個行動方案——鬼子翻譯官。”

楊進一步解釋說：“到了早晨，鬼子巡邏隊已經撤了，暗哨也會轉為明哨，而且我估計，不會太多。一夜的巡崗，人總是會有疲累的，那時候正是他們最慵懶的時候。前期進攻全部使用消音器，狙擊手要準備好。各組要提前觀察好鬼子的火力點，7點10準時進攻。”

鼓樓一路是南為仁率領，進攻鬼子的中間院子，鼓樓距離鬼子司令部很近，拋繩器很容易就能達到。另一路是在司令部旁邊的一個院子的大樹『射』出拋繩器，大樹正好在房簷前，特戰連可以從房上滑下，進入攻擊院子。最前麵的院子是從一個臨街的二樓上攻擊。接應分隊由楊李影帶領，負責殲滅鬼子司令部門前的衛兵，並將弄到一部車子，在準時到達鬼子司令部大門前。

各路都去準備了。楊李影兩人帶著海生和寧洛，『摸』出了胡同，他們要搞車子。

夜很靜，昨天的一天一夜的大風似乎讓老天都發泄出來，總算平靜安穩了一下。繁星點點，清冷的夜空裏似乎沒有一點活物在動。楊伸頭向大街上看看，沒有人，一揮手，幾個人到了街麵上，往前走有拐有個胡同，穿過胡同，到另一個街上，就可以看到鬼子的兵營和憲兵隊，在大街的盡頭，還有一座監獄，這裏應該是城的西南角了。

剛進胡同，猛然胡同裏外，他們身後來的方向傳來一陣嬉笑聲，是狎『妓』的調笑，聽聲音有些醉醺醺的了。那女人的聲音還算明白，楊悄然到了胡同口，隻見一個鬼子鬆散著軍裝風紀，披著大衣，摟著一個『妓』女，搖搖晃晃地走著，那女人還一聲聲的發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