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彬在望遠鏡裏看到了鬼子浩浩『蕩』『蕩』的掃『蕩』部隊,眼睛都笑開了花,轉身對李牧全說,“老李,快,發電報,告訴團長,鬼子全體出動了。”

“再看看,別謊報軍情。耽誤事。”李牧全舉起了望遠鏡,仔細地觀看。前麵偵察的連隊傳來了消息,鬼子出動了三個步兵中隊,一個機槍中隊,一個炮兵小隊,還有一些偽軍和特務。

當這份很詳細地戰地情報傳到楊的手裏的時候,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城之戰,算是開始了!

“怎麽打?”李牧全習慣地問了一句,他清楚曹國彬的狠,很和自己的脾氣。

“所有的輕重機槍,全部投入戰鬥,炮連將所有的炮彈都給我打出去,狠狠地打上十分鍾,撤退!”曹國彬很不舒服地說。

他們都知道必須將鬼子放走,而且還得保證鬼子要往大店方向前進,因為整個戰役設計時間為一天,為了不讓鬼子跑冤枉道,隻好給他們領路了。

就這十分鍾,也足夠武部井二回憶一輩子的了。

這是瘋狂的十分鍾,是令人如墜惡夢般的十分鍾,是恐怖的十分鍾,是有些窒息的十分鍾!天上彈雨大作,空中嘯聲成片。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猛烈的開火,沒有人估計出到底有多少炮在轟鳴,隻是感到天昏地暗,日頭無光。其實三營並沒有多少炮,而且炮彈也沒有多少,他們僅比一營好點,曹國彬的觀點是誰有不如自己手裏有,再好不如看到好。迫於命令,被迫將步兵炮和山炮給了二支的人,這些小鋼炮被他偷偷地命令各連藏了起來,笑嗬嗬地親自出麵打馬虎眼。好歹算是把二支的人糊弄走了,才發現,二支的人竟然把他們的炮彈都騙走了。既然沒有炮彈,這炮也就沒有多少用處了。但是曹國彬仍是讓戰士們將炮弄到了縣,他的觀點是沒有就借,萬一我們有了炮彈,而沒有炮,豈不是後悔死人?

這次出任務,他沒有敢跟楊借炮彈而是跑到了高峻平那裏,好說歹說地弄到了十幾發炮彈,高興地他連蹦帶跳地回到了營裏,誰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命令一下子全部打出去!

幸好這個二百五敢這麽做,令以勇猛機智自詡的武部井二竟然嚇得以為碰上了**的精銳部隊,台兒莊之戰的陰影一下子不知不覺地竄上武部的心頭,聽說,當然是沒有親見,台兒莊之戰的時候,號稱鐵軍的帝**隊就是栽到了這麽一支所謂的雜牌軍手裏。

武部井二抱著頭往一個墳堆後麵躲了又躲,無暇再去看那些中日同根的證據了。這裏有的隻是中日的血海深仇了。

重機槍夾雜在炮聲裏,讓人聽不出什麽恐怖來,但是鬼子們藏身的墳堆,被削去了一半卻是不爭的事實,藏在後麵的鬼子,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哪怕是微微地抬頭看上一眼,都是不可能的。煙塵四起,爆炸聲陣陣連連,隻有挨打,沒有還手的份,這仗窩囊得,真是要命!

警備團長路正虎是第一個感受到害怕和威脅的人,倒不是他有先天的感覺,也不是他久經戰場,而是他看到了怪樹林的古樹上停歇了一隻黑『色』的烏鴉,在料峭春寒裏,像鐵鑄一般。見到隊伍浩『蕩』而來,猛然間一聲“啞”地長鳴,衝天而起,飛走了。路正虎看到這隻烏鴉,猛然一激靈,看看身邊的軍師先生芶槽蒙,“軍師,這烏鴉是何征兆?”

芶槽蒙裝模作樣地掐指算了算,臉上大變,驚叫道:“不好。禍事啊,禍事!”邊說邊勒馬站住,“團座,我們還是走地慢一些吧,你看這兩邊的地勢,就是藏上個千八人都沒有問題的。再說我們當兵不就是圖口飯吃嘛,犯不上為了日本人的事冒險拚死,這黑鴉此乃凶兆也!”他那寬大的袍袖很不合時宜,但是這路正虎大概是看戲看多了,仍是把他從街頭賣卦弄到了警備團當起了軍師,還敬若神明,言聽計從。

聽到芶槽蒙的話,路正虎還真的一陣沉思,點點頭,看看身邊的侍衛。“命令前麵的老禿子,告訴他,待會兒打起仗來,人死可以,槍不能丟;死一個弟兄,讓他自己給我再找十個來!***,還是芶軍師的那句話,到什麽時候,咱手裏要是沒有槍,沒有人,都得他娘的完蛋!跟誰幹咱不管,就是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嘿嘿,是吧軍師?叫咱欺負欺負百姓,還差不多,要是真的打仗了,對不起,您老先請!”哈哈哈,兩人大笑起來。

但是特務隊長侯至升不這麽認為,看前麵的警備團的人慢下來,抬腿就踹了一腳前麵的士兵,“他娘的,你快點!磨磨蹭蹭的,誤了皇軍的大事,看皇軍不打死你這狗崽子!”

前麵的士兵卻是個班長,被他一踹,往前一跌,差一點趴到地上,頭還沒有回過來,嘴裏就罵上了:“『操』死你祖宗,誰敢踹老子?”

侯至升仗著日本倚重他特務隊,很有些囂張,抬手扇了那個班長兩個耳光,罵道:“你小子罵誰?沒看見是你侯大爺啊?!反了你!”

沒有想到的是這班長竟然不吃這一套,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這個侯至升,一聲冷笑:“原來是你這個漢『奸』

養的,你他娘的平時欺負別人老子也就裝做沒有看到兒要欺負老子頭上了,你他娘的是特務隊,我是警備團,你管不著老子,老子怕你個鳥!弟兄們,給哥哥揍這小子。”

呼啦上來十幾個偽軍,圍上了侯至升,侯至升向後一招手,就要招呼身後的特務們。

這裏照著兩邊的人掄起了槍托子,也不管什麽侯至升啊,還是班長什麽的,一頓『亂』揍,還罵道:“八嘎!行軍的快快的!”

一幹人立時散了。

路正虎騎在馬上,看芶槽蒙下了馬,忙問道:“軍師,你看出什麽?”

“團長,我們還是下馬比較安全些,在馬上目標太大,你看這『亂』墳崗子,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怎麽這麽安靜呢?!”

兩人正在嘀咕著,巨變發生了。在他們的身後,鬼子行軍的兩邊的墳地裏,怪樹林裏,槍聲炮聲『亂』成一鍋粥,倒是他們前麵,並沒有什麽埋伏。

“看來這些人是衝著鬼子來的,我們怎麽辦?”路正虎看著戰鬥的場麵,鬼子明顯是被人一上來就壓製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抗機會。從他這裏望過去,很清楚地看到一些綠軍裝的人,埋伏在了路的兩邊,打地正熱鬧。

“等等,等這些人要逃走的時候,我們再追,對皇軍有交代,也可以嚇唬一下特務隊的那幫狗崽子。”芶槽蒙笑著說,“我們前麵也很安靜,要是往前走,萬一有埋伏,我們不是自己找事嗎?!”

“對。”路正虎點頭說,“軍師高見。”

鬼子們終於聽到了炮聲稀疏下去,槍彈慢慢的也鬆了點。武部井二慢慢地抬頭看,發現在他的左邊樹林裏,有很多的身著綠『色』軍裝的人正在慢慢的往後移動,手裏的武器竟然有很多是鳥銃、有的還是火槍——在這麽遠的距離上隻能嚇唬人而毫無用處的一種中國土槍,甚至還有的人手裏拿著紅纓槍,最可笑的是有人竟然手裏拎著一根扁擔!

真以為帝**隊是豆腐渣?武部井二慢慢的抽出指揮刀,“那邊,『射』擊!”

他身邊鬼子的機槍倉卒叫起來,子彈尖嘯著鑽進樹林,剛剛開了沒有一梭子,機槍手猛然頭一歪,倒在機槍的旁邊,跟著武部井二的耳邊嗖地飛過一顆子彈,要不是他正聞聲去看菊地修一的會要了他的命。菊地修一雙手抱著大腿,嘴裏倒吸著冷氣,叫喊著。

武部井二往右一看,沒把他氣樂了。右邊全是身著普通百姓服裝的人,手裏竟然都是日式武器,尤其是那挺重機槍,在一個大墳頭的頂上,叫地比誰都狠,旁邊的機槍構成了一個簡小的機槍陣地,子彈像鐵幕一樣,橫押著帝**隊的士兵,使得他們在掩體後麵根本就沒有機會可以抬頭看。

“林木君,炮!”武部井二看到此時用機槍反擊是不可能的了,因為對付的機槍已經形成的絕對的壓製情形。

林木南生可是正宗炮兵學院畢業的,算不上高才,但是脾氣卻很高傲,聽到命令,親自觀測,躲在墳頭後麵,調好炮位,命令,“十發猝『射』!”

就在鬼子的炮彈離開炮口的時候,曹國彬也下達了撤離的命令。

一顆綠『色』的信號彈一升空,戰場上的槍聲立刻停了下來,各班各連都迅速地撤出了戰場,向預定的方向撤去,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丟的到處都是。

鬼子的炮彈『射』得的確很準,要不是撤退的命令,重機槍那裏的機槍陣地,一個都剩不下,全的報銷了。武部井二慢慢站起來,卻看到警備團的人竟然很勇敢地追了過去,很不高興地罵了一句日本話,正要命令部隊向石井方向增援,忽然有士兵在樹林和墳地驚叫,他走過去一看,氣得大叫“八嘎”不止。原來那密集的重機槍聲竟然是鐵皮桶裏點燃的爆繡聲,被有效放大了,聽起來很像密集的槍聲。

聽覺的密集被大腦下意識地轉化為感覺了。這在文學是叫通感,在心理上叫暗示。

看著滿地被拋棄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武部井二感到一陣悲哀,自己竟然在和這種隊伍打仗!一些炸了膛的槍管,地上有的是支那人打獵用的鐵砂子,還有一個火『藥』罐子,最離譜的是竟然在一叢樹枝上掛著一片紅綢子,上麵還帶著些許的破舊棉絮。

聽說有的人家裏窮,出門要穿老婆的棉衣,看來還真有這事?

武部井二揮揮手,命令增援石井據點。從戰鬥開始到結束,就像一場夢,不過戰場離奇的夢奪走了他20多個士兵的『性』命。匆匆地感到石井的時候,攻打炮樓的部隊早就沒有了,石井裏的駐守中隊長向他匯報說,攻擊炮樓的人倒是不少,火力也很猛,但是一直到最後也沒有發動衝鋒。

武部井二嘿嘿一笑,命令人去敵人的陣地上找一找,果然找到了那絕妙的鐵皮桶,裏麵還有著一大堆的紙屑和還未散盡的火『藥』味。“這就是你所說的重機槍!哈哈哈……支那人狡猾大大的!”

“報告,警備團跟敵人交火了,敵人向南退去,請示是否追擊?”

武部井

裏一轉,臉上的笑容很是滿意,“命令全體追擊!”道這是一夥什麽人了——土八路!憑著那點破爛的槍支和那些極為有數的彈『藥』就想攻打據點?笑話!今天一定要抓住一些,讓他們知道帝**隊的戰鬥力是不可挑釁的。

從石井據點出來,武部井二跨上了戰馬,催促後麵的人跟上,沿著警備團的方向追了下去。警備團的路正虎正得意洋洋地對芶槽蒙說:“軍師高見,這下我們可是撿了個大便宜,哈哈哈。”

“當然了。我們追下去,但不要追的太緊,讓日本人一會兒就能趕上來,他們必然會命令我們殿後,像這種軟柿子,誰都願意咬上幾口過癮的。”芶槽蒙哈哈一笑,“就讓日本人消耗他們的力量,我們最後收場。”

“好來!傳我的命令,不用追的太緊,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別讓人咬我們一口!”路正虎對傳令兵說。

武部井二趕到的時候,路正虎和芶槽蒙兩人正坐地上休息,見武部井二趕到,急忙從地上站起來,敬禮說到:“太君,前麵是陡山,我們追擊的人跑到山裏去了。”

武部井二看看路正虎,又回頭看看自己派出的偵察部隊來的士兵,那個士兵報告說:“敵人跑進山裏,山林濃密,不好追擊。”

“八嘎!”追到興頭上的武部井二竟然有些失落,興致勃勃的幹一件事情,卻發現這件事的結果竟然那麽沒有意義,心裏的落差總是很怪異。

“報告:大店據點被襲擊,敵人的炮火很猛烈,大林少佐請求火速援助。”通訊兵跑來報告說。

這個通訊兵沒有走,另一個通訊兵又跑來了,大聲地喊道:“報告:石井據點再次受襲,這次敵人攻擊猛烈,炮火已經將據點一層摧毀,請求火速救援!”

武部井二愣愣地看著地圖,南北兩邊都受到了劇烈攻擊,而且還都是火速救援?他的眼前不由得又閃過了那些鐵皮桶和爆竹紙屑,還有那個飄『蕩』在風中的紅棉祅綢緞。哼!不過是些烏合之眾,“龜田中隊長,你帶來二三中隊火速救助石井據點,解除包圍後,趕往小店一帶進行掃『蕩』。我親自帶人到大店據點救援,然後由大店方向掃『蕩』小店鎮!”

“嗨!”龜田點頭答應,命令部隊掉頭向後跑步前進。

周德青罵完了鬼子,坐在椅子上,心裏仍是很不沉氣,看看夏東海,“老夏,我們是不是先將這裏的情況報告一下?萬一出現什麽意外,總部也好照應一下。你說呢?”

夏東海沉思一陣子,“我們先給團裏報上去,再派人前出城方向偵察鬼子的動靜,實在不行,我們就前出陡山埋伏,等鬼子沿路過來,我們主動敲他一下,這不也等於讓鬼子分兵了嗎?”

“好!”周德青拍手說道。

兩人將這裏的情況一上報,立刻被團長蕭福昌罵了個狗血噴頭,命令他們立刻將繳獲的東西全部交出去,等候進一步命令!

周德青在電話裏聽到蕭福昌大罵,心裏反而高興了,等他罵完了,大聲地喊道:“是。將東西全部上繳,等候進一步命令!”重複完命令,他立刻大聲地喊道:“哎,團長,別掛,還有事!”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忙著呢!“蕭福昌罵道。

“我和老夏商量著要前出陡山一帶,在那裏搞鬼子一下,不也達到作戰目的了嗎?請示您的指示。”

“不行。你們聽著吧!”蕭福昌放下電話,笑著對盧奇說,“真讓你說對了,這小子,又搶先開工了。這個夏東海,也不是好鳥,兩人算是對付了,見東西就眼紅的主兒。看我敲他們這個竹杠!幸好有第二方案,執行吧。”

“也不能讓他們閑著,調他們到城西打掩護吧,那裏隻有二團的一個營,多點人有備無患。”

“好。”蕭福昌點頭說,“將這個調整上報支隊吧。”

鄭軍國聽說周德青又犯老『毛』病了,氣得沒有聽完匯報,就把電話丟掉了。政委於海獅接過電話,聽完盧奇的報告,點頭說:“好。命令他們策應二團,這個安排好。”

“我們主要是沒有重武器,但是也不用這麽小心吧?怎麽說我們至少有7000人呢!”參謀長霍星海問道。

“楊隊說,我們初來縣,第一仗一定要力爭全勝,就是說我們的目標是零傷亡。這下讓周德青給破壞了。”盧奇說,“本來是想將鬼子一分再分,然後重兵一圍,這幾個鬼子,說不定還真的能零傷亡呢!”

“嗯。楊隊他們設計的思路是這樣,但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零傷亡,恐怕不容易吧?”鄭軍國也說。

“那是個目標,是我們努力的方向。”盧奇笑著說,“但是我們還是要盡量將傷亡減少到最低!即便有傷亡,也要有價值。”

武部井二看看通往夏莊據點的通道,心裏一陣悲哀,一個中隊的帝國士兵竟然被一幫子土匪樣的土八路幹掉了,而且還是裝備那麽簡陋的隊伍!不過,現在那支土八路應該高興地要跳起來了吧,對比就是這樣轉變的,帝國士兵手裏的武器變成了敵人的,敵人會

更加凶殘,帝**隊的作戰會更加的艱難。

前往大店鎮據點的通道是要經過一座橋,是沐河的一個支流,叫潯河。潯河大橋可是一座古老的石拱橋,土八路應該不敢將它炸掉。潯河大橋的兩邊是莊稼地,現在還沒有開始農耕,還一片荒蕪。樹們還在瑟瑟地抖動著,但是已經可以看到樹皮之下泛起的生命之『色』了。

一望無際的遼闊,是不可能藏住那麽多的士兵的,先頭的警備團已經開過了潯河橋,距離大店鎮據點不到幾裏路了,要是這裏沒有攔阻的部隊,那麽前麵就更加沒有可能設伏了。槍聲似乎已經可以聽到了,隱隱地,好像過年時混雜起來的隆隆爆竹聲,應該很激烈,或者說攻擊部隊應該點燃了很多的爆竹吧?

武部井二看看大橋,還是那麽地安靜,帝**隊也度過了大半,他催馬過了橋,剩下炮兵小隊和一些後勤的醫務人員了,還是先趕到前麵去看看情況如何了!武部井二剛要催馬往前麵去,忽然前麵,警備團那裏一陣大大地喧嘩,跟著就是驚天地一聲巨爆,整個警備團一陣大『亂』,像是被投進了巨石的水麵,層層的漣漪向外『蕩』開,波及到了後麵的日軍士兵。被警備團擠壓的日本士兵們用槍托打擊著後退的支那士兵,向前撲去。武部井二搖搖頭,這些警備團的兵,隻能裝模作樣地裝裝樣子而已,別的恐怕也隻能開路踩踩地雷什麽的,不能拿他們真的當軍隊用!

日軍士兵往前一衝,取代了警備團的人占據了前麵的陣地,開始對攔阻的敵人發起了凶猛的『射』擊。武部井二在後麵用望遠鏡看,在平緩的高坡之上,竟然有一排排地身著綠『色』軍裝的人,還有幾個正在擺弄著迫擊炮!

哪裏有什麽百姓!哪裏有什麽鳥銃?!全部是帝國裝備!

不好!這個,這個迫擊炮怎麽這麽恐怖?破空的聲音嘶嘶怪異,像是毒蛇吐出了芯子,撕扯著空氣裏發出了死亡之音。武部井二當然不知道這是被號稱鐵蛋蛋的神秘殺手鐧!

鐵蛋蛋,三個字,雖然庸俗,甚至有些土氣,但是特戰連的人視之如珍寶,輕易不肯示人,就是因為它的巨大爆破力和恐怖的破壞力。

武部井二親見了這恐怖的一瞬間.似乎看到了世界的末日,炮彈爆炸的地方,烈焰飛騰,塵埃高起,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在瞬間的爆炸之後掀起的巨大氣浪,雖然相隔100之遠,武部井二仍然感到了灼熱撲麵,獵風陣陣。被炸飛的屍體殘肢,血的內髒,碎肉斷骨,一下子震撼了所有的人。士兵們終於明白了警備團波及『騷』『亂』的原因了,不要說是警備團這些烏合之眾,就是真正上過戰場,見過生死,鑽過彈雨的老兵們都被震撼地心搖神動,不知如何是好。武部井二的麵前就飛掉下來一隻斷手,血淋淋的,雖然武部井二自己也殺過人,在戰場上甚至可以說是一員悍將!也看到過被炮彈炸飛的屍體,也見過被槍彈撕裂過的屍體,但是仍然被眼前的巨大的爆炸場麵驚得有些目瞪口呆了。

武部井二下意識地扭頭看看身後,似乎是想招呼炮兵小隊,又似乎是在看歸去的路,但是回頭的一瞬間他驚訝地看到在原來的荒蕪的曠野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大隊的人馬,有騎馬的,有汽車,有摩托車,還有步兵,漫山遍野的全是人,身著綠『色』軍裝的士兵,喊殺著衝了過來。

扭回頭,這邊山坡上那些士兵也開始喊叫著衝了下來。

武部井二的心猛烈地狂跳著,血湧上大腦,耳朵裏一陣轟鳴,似乎隻剩下了震天連邊的喊殺聲,跑動的身著綠『色』軍裝的身影,還有就是開始旋轉的天空,大地,樹木。殺聲變得飄渺起來,虛幻起來,人影也似乎失去是生的活力,變得不太真實了。是耳朵還是眼睛欺騙了自己?他努力了地搖搖頭,想弄明白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又回到了現實,還是那跑動的人,震天的喊,不過他看到的是警備團的那些人一接觸敵人就跪地投降了,他也看到自己的士兵們很英勇地跟敵人搏鬥,但是一旦落單,馬上被三四個手持同樣武器的敵人圍住,那拚刺的結果,往往是一聲聲很熟悉的聲音發出的慘叫,淒冽而刺心,拖了長長的哀鳴的喊叫,令他的脖子有些僵硬發直,不知道該看哪裏,想什麽,走到哪裏去。

橋的那邊,炮兵小隊很快淹沒在綠『色』的人海裏;橋的這邊,圍攻上來的人群已經將他的部下分割包圍,正在向他這邊衝來,身邊的機槍手早就歪到了,腦袋上血流如注,還在冒著新鮮的血『液』。身邊的士兵有的想開槍,卻不知道該往哪裏打,瞄準誰,到處都是,不是敵人就是自己人,混戰,士兵們正在和倍於自己多少倍的人作戰,不是作戰,而是肉與肉的較量,身體與身體的碰撞,力量和力量的交鋒!

武部井二終於知道對手第三百師的可怕了,神話就是神話,破解神話的代價竟然是要付出自己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