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反奉風雲(上)

1925年10月24日。郭鬆齡應張作霖的電召回到奉天,隨後被派到天津去部署進攻國民軍。郭到天津後,代表張學良組織第三方麵軍司令部,他緊緊抓住這一時機,安置親信,與馮玉祥頻繁聯係,為武裝反奉作準備。

11月13日,張學良在天津召集郭鬆齡、李景林等將領開會,傳達向國民軍進攻的密令。郭在會上公然抗命,痛切陳述不可再戰。此時,張作霖也察覺出郭有異心,遂發急電令郭調所部集中在灤州,回奉聽候命令。郭於是立即派人攜帶一份密約去包頭與馮玉祥接洽,雙方議定由馮玉祥據西北,直隸、熱河歸李景林,郭管轄東三省,馮、李共同支持郭軍反奉。

11月19日晚,郭鬆齡在天津國民飯店秘密召集親信旅長劉偉、範浦江、霽雲、劉振東等人舉行緊急會議,公開表示對張作霖、楊宇霆所作所為的不滿。11月20日,郭鬆齡以軍團長張學良的名義下令部隊撤退到灤州。11月21日,郭在灤州車站召開軍事會議。約有百人參加,郭的夫人韓淑秀亦出席會議。郭痛陳國內戰爭給人民帶來的災難,並說:“在老帥麵前專與我們作對的是楊宇霆……現在叫我們為他們收複地盤,為他們賣命我是不幹的……我已拿定主意,此次絕不參加國內戰爭。”郭鬆齡擬定好兩個方案,一是移兵開墾,不參加國內戰爭;二是戰爭到底,武力統一,請大家選擇簽名,何去何從各從己願。與會將領絕大多數表示讚同,大家相繼在第一個方案反奉宣言書上簽了字。唯有第五師師長趙恩臻、第七師師長高維嶽、第十師師長齊恩銘、第十二師師長裴春生等30多人猶豫不決,有的人還表示了反對。郭鬆齡將這些人逮捕,押往天津李景林處關押起來。最後郭說:“我這樣行動等於造反,將來成功自然無問題,倘不幸失敗,我唯有一死而已。”夫人韓淑秀應聲道:“軍長若死,我也不活!”

11月21日晚,郭鬆齡發出討伐張作霖、楊宇霆的通電,提出三大主張:一是反對內戰,主張和平;二是要求禍國媚日的張作霖下野,懲辦主戰罪魁楊宇霆;三是擁護張學良為首領,改革東三省。郭鬆齡將所部整編為5個軍,郭親任總司令,原炮兵司令鄒作華為參謀長,劉偉、霽雲、魏益三、範浦江、劉振東任軍長。

而從這一天開始,五國財團與日本商人之間的商業大戰也開始完全轉變。日本以為從中國搶購到了足夠的物資和原料後,開始回歸正常經營。但讓他們沒想到的。就在他們的物資和原料大部分運回日本後,卻在他們的國內同樣遭到了哄搶。帶頭的,正是被劉銘九控製著、全部掛著西方國家注冊的那些公司。日本國內也開始進一步出現了物價飛漲、難以抑製的情況,造成了百姓的恐慌。

11月22日,劉銘九公開在天津發表講話,聲明自己不支持也不反對任何一派。因為自己是已經是外交部的次長,隻負責對外事務和通商事務。並且明確了回絕了張作霖電商其複任第七軍軍長職務的商談任命,公開表示自己隻做一屆商政之人足以。

而在山東的第三軍,也在武同進的帶領下,根本不聽張宗昌的指揮,按兵駐紮在魯北地區就是不動。因為有那麽多的洋人在魯北,張宗昌跟李景林一起組成了直魯聯軍,根本沒理由再讓張家幹兒子的老部隊去跟他們反張,也隻能任由第七軍去了。

山東保安第三軍也在張宗昌參組直魯聯軍後,由劉成烈公開發表講話,擁護羅希良返回舊部,重新出任保安第三軍軍長,將這支部隊接受張作霖的電令後,迅速擴編到了四萬八千後,該稱第十六軍,也開進了魯北後開始中立。氣的張作霖大罵武同進和羅希良不是個東西。

同一天。尹寶山等將領,也按劉銘九事先的約定,同時辭職跑進了天津英租界,不在參與兩派之間的紛爭。而尹寶山一到天津,也公開發表講話,呼籲張作霖恢複劉銘九的軍職、提前退休、讓位張學良。氣的張作霖下達命令,取消了尹寶山的各種勳、綬待遇和軍階餉錢的發放。其實他也很清楚,就算沒了這些東西,尹寶山憑借華夏集團雖然看上去比例少的可憐的股份,也足夠人家在天津過上逍遙富足的日子了。

11月23日,七萬大軍浩浩蕩蕩向奉天進發,一場血戰拉開帷幕。

郭鬆齡敢於起兵反奉,不僅因為他是一名民主**者,與張作霖等舊式軍閥有本質區別,同時也與張學良的充分信任和縱容有著密切的關係。張學良秉承父親張作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作風,對郭鬆齡有著超乎尋常的信任,這在奉係集團內部早已成為美談。因此當郭鬆齡“對張作霖的軍政措施,時常表示不滿”時,張學良對郭鬆齡則“每表同情”,並不加以製止。

郭鬆齡起兵前,稱病住進天津意大利醫院。張學良於11月20日前去探望,勸他回奉天向“上將軍麵陳意見”。郭則表示:“上將軍腦筋陳舊,在楊宇霆這幫群小包圍之下恐已無力挽回,必須趕走老楊這幫人,父讓子繼,由我們來幹”。張學良雖然讚成郭反對軍閥混戰、革新東北的主張,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做不到冒著忤逆之名去反對他的父親。此時,郭鬆齡的謀逆已表露無遺。可張學良仍未及時對郭加以規勸。後人分析,張學良對郭鬆齡太過信任,一點兒也沒有想到他真會起兵造反。

對郭鬆齡起兵,張作霖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張作霖始終把郭鬆齡看作是輔佐兒子張學良的人物,郭鬆齡的快速升遷與張學良有著很大的關係,更與張作霖的寄予厚望有著直接的關係。第二次直奉戰爭之後,張作霖論功行賞,將山東督軍給了張宗昌,江蘇督軍給了楊宇霆,安徽督軍給了薑登選,而貢獻最大的郭鬆齡卻什麽位子也沒得到。對此,張作霖的解釋是:“將來我的位子就是小六子的,小六子掌了大權,你郭鬆齡還怕沒有位子嗎?”張作霖心裏清楚,郭鬆齡與張學良共穿一條褲子都嫌肥,將來的東北就是張學良和郭鬆齡的。在張作霖心中,郭鬆齡就等同於張學良,所以,好武器、好裝備都可著郭軍來。可以說,奉軍精銳當時幾乎盡在郭鬆齡麾下。

郭鬆齡的突然造反讓張作霖如聞驚雷,開始時,他還誤以為張學良跟郭鬆齡一起反老子呢。弄清真相後,他一麵指使楊宇霆辭職退隱大連。以去郭鬆齡起兵口實,一麵派張學良直接與郭疏通。

12月24日,張學良向張作霖灑淚叩頭而別,急赴秦皇島,企望勸說郭鬆齡罷兵言和。

12月26日,張學良在秦皇島通過日人顧問儀峨與在灤州的郭鬆齡身邊的日醫守田福鬆電話聯係,要求與郭麵談,遭郭鬆齡婉拒。

12月27日,張學良給郭寫了一封親筆信,日醫守田到昌黎將此信轉呈郭鬆齡。信發出後,仍然沒有回音。

11月27日。張學良第二次派儀峨與守田接觸,希望郭鬆齡先行停止軍事行動,有什麽要求盡可以磋商。郭鬆齡這次有了回複,提出下列停戰條件:(1)山東歸嶽維竣或者李景林;(2)直隸歸馮玉祥;(3)熱河歸李景林或劉銘九;(4)郭回奉執政,統掌東北。

至此,郭鬆齡反奉之目的已然明朗,他要獨自掌控東三省,以實現其改造東三省之目的。張學良感到勸說郭的工作完全失敗,不再對其抱有幻想。於是,派飛機在郭軍上空投撒傳單,揭露郭鬆齡盜用自己名義倒戈反奉,譴責其忘恩負義。

但當天下午,劉銘九在指揮著五國財團徹底在中國市場上擊垮了日本財團後,第二次發表聲明。再次公開表示絕不複出、絕不參與、絕不資助任何一方向。

郭鬆齡和張作霖兩麵的代表,其實這些天也一直在遊說著劉銘九。開始的幾天,劉銘九還見完他們請他們吃頓飯,到了後來他們就根本再見不到劉銘九的人了。

11月28日,郭軍攻占山海關。

11月30日,郭鬆齡將司令部移駐山海關,將部隊更名為“東北國民軍”,官兵一律佩帶“不擾民、真愛民、誓死救國”的綠色標誌。郭鬆齡不再盜用張學良的名義,以東北國民軍總司令的名義發表通電,電告全國,隨即率部隊出關。

張作霖也在11月30日正式發布討伐令,命令張作相、張學良在連山一帶迎戰。

郭軍出關後原計劃攻取錦州,然後奪取奉天。不料李景林突然背盟,向馮玉祥的國民軍開戰,並扣押郭軍在天津存放的錢款和6萬套冬裝,使郭軍的給養發生困難,並威脅郭軍的後路。為防備李景林從背後偷襲,郭鬆齡命令魏益三的第五軍回守山海關,同時請求馮玉祥派兵援助。但馮玉祥猶豫不決,遲遲按兵不動。所以,郭軍一開始就陷入無後方的境地,還要分兵對馮、李加以戒備。

郭鬆齡派人找到了劉銘九,希望念在舊日的友情上,讓劉銘九的華夏紡織公司為他們的軍隊趕製一批冬裝。可惜的劉銘九當麵答應。轉身就離開了天津城,躲到盛蘋蓀的外祖宅裏去。郭鬆齡的代表找不著他,李景林的人也找不著,張作霖派來的第三個代表、北京政府外長顧維鈞更是被武同周圈留在了天津華夏飯店內玩上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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