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營長,這幫孫子不露頭了。”第八連連長跑到了邱士繼的身邊,興奮的說到。

看著直軍重新縮回了戰壕,邱士繼也樂了起來,看了一眼八連連長說到:“他媽的,他們敢在露頭,還讓咱們的兄弟給我拿槍一個個的全給他們點射見閻王去。他們不出來,咱們就過去,給我回你連,命令你們連擔任先鋒,先給我衝上去突突他們一陣子再說。”

“是”八連連長聽到邱士繼的命令後,立即轉身跑回了自己的部隊。八連很快就率先向著直軍陣地移動起來,不過跟以往的進攻完全不同,沒有呐喊聲、沒有衝鋒號,隻見百十來個奉軍士兵貓著腰,一點一點的向著直軍的陣地上摸了上去。這就是劉銘九在日常訓練的時候,灌輸給部下他那些來自後世的思想中的諸多要點中的一點。衝鋒的時候呐喊,是可以瞬間提高士氣,但在炮火紛飛的戰場上,士兵的喊聲很多時候正好也成了敵人循聲射擊的目標。所以八連才會在連長的帶領下,無聲無息的向前爬去。

邱士繼見八連行動起來後,也沒停住,喊來了四連和九連連長,下達了第二道指令:“你們兩個連,給我跟在八連後麵上去,記著,讓你們的火力給我近距離的壓製住敵人的火力,掩護著八連我打上去。”

兩個連長應了一聲,兩、三分鍾後,又兩百多個奉軍官兵緊緊跟在八連的後麵向直軍陣地匍匐前進起來。與八連的無聲無息和不打槍完全不同,這兩個連一進入火力射程,就立即全部朝著直軍的陣地上,打出了一排排密集的子彈。頭上是炮彈呼嘯著不斷飛來,落在身邊爆炸。如今麵前又多出了密集飛來的奉軍子彈,許紹德和他們的部下再也抬不起頭。

就在邱士繼派了三個營全麵發起進攻的同時,側麵的兩支隊伍也全部行動起來,在炮兵毫不減弱強大的炮火掩護下,一營長和二營長也帶著部隊衝出了他們的掩體,向著直軍的陣地發起了進攻。

瞬間,炮彈的爆炸和呼嘯聲停止了,但子彈打到陣地上聲音卻一點也沒有減弱的意思。許紹德好奇起來,探了一下頭才發現,竟然有一隊奉軍已經接近了他陣地不到十米的地方,許紹德明白了,奉軍這是炮火掩護下,讓步兵衝到了自己的麵前,連忙大喊起來:“全體反擊,奉軍不打*炮了,別讓這些東北山炮上來,把他們給打回去。”

他說完就左右開弓,用手中的兩把駁殼槍將兩顆子彈射進了已經近在眼前的兩個奉軍士兵的身體裏。那兩個奉軍士兵卻沒有叫也沒有喊聲,隻是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很快,跟在這些奉軍士兵後麵的一群衛生兵就將這兩個奉軍拖回了他們一邊。而那些沒被打中的奉軍士兵,此時也爆發出了驚天徹地般的怒吼聲。“殺我兄弟者,必殺之。”“傷我兄弟者,必殺之。”“投降不殺,優待俘虜。”

九個連的奉軍,也在這一刻終於全麵爆發起來。直軍看著這些奉軍那飛奔著跑向自己陣地時凶神惡煞般的表情和速度,竟然有很多人被驚的怔在那裏,忘記了他們此時應該開槍而不是看著奉軍那驚人的奔跑速度,和聽著那怒吼聲。

邱士繼身先士卒,也已經衝到了八連的後部,邊打嘴裏邊喊著:“兄弟們,跟著我殺,把這些河北老坦全給老子打回他們老家去。”

其他兩個營長也大喊著,衝鋒在個各自部隊的最前沿。許紹德手中的手槍雖然不斷射向一個又一個敵人,但是還是眼看著奉軍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十米、八米、五米。終於,第一隊奉軍衝上了陣地,衝鋒開始的時候一百多人,此時倒在陣地前的人不能在參加戰鬥,真正衝上陣地的,隻剩下了不到一半。但這些奉軍一到陣地上,卻並沒有去跟自己的部下進行肉搏站,而是操起他們手中的那些新式步槍和機關槍,猛烈的將子彈掃射到了陣地裏的部下們身上。

許紹德不禁又驚又怒的暴吼一聲,喊到:“我操他親娘,他們不講戰場規則,兄弟們,給我拿槍還擊,別拿刀了。”

可他已經喊晚了,就在短短的半分鍾內,他的一線陣地已經成了他那些部下的大墳地,幾乎所有趴在一線陣地的一個半連兵力,全在半分鍾內就被最多六、七十人的奉軍的掃射下,要麽當場戰死,要麽也隻剩下半條命,再沒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邱士繼這時也跟著八連衝上了直軍的陣地,一踏上陣地立即下達起新的命令來:“就地臥倒,反轉防體,朝著敵軍陣地給我狠狠的打。”

炮聲,重新轟鳴起來,不過這次卻並沒有再落到與許紹德隻有二十米距離的一線陣地上,而是準確的在他所在的第二道防線的陣地上不斷的落了下來。許紹德從炮彈的爆炸和飛來時的聲音聽出來了,那不再是最早那樣的大炮,而是迫擊炮的轟炸。可他更加吃驚的是,奉軍的迫擊炮竟然也如此的數量巨大,從那些炮彈的呼嘯聲和落地後的爆炸聲分析,至少也應該四、五十門左右。

許紹德不禁更加吃驚起來,喊著問向似乎對奉軍很了解的他身邊的那個營長:“他娘的了,這奉軍哪來的這麽多迫擊炮?看他們也就一個團的兵力吧?怎麽這至少也有四、五十門迫擊炮,這奉軍也太他娘的富了吧?”

那個營長無奈的搖了下頭後,甩掉落在帽子上的塵土,看著許紹德說到:“團副啊,你知道咱們對麵這是劉銘九的部隊,那家夥可是在天津早就給那些外國記者說是有幾個億身家的中國軍政界首富之少,您認為人家的部隊能不裝備好嗎?咱們啊,真就隻能在這等著吃炮彈了,再不撤退,咱們這些跟著您從滄州出來的兄弟,可真就都得扔這了。”

許紹德聽到這個營長的話,再看到那些正在向他們二道方向撲來的奉軍,也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喊了起來:“全軍撤退,全軍撤退。前隊變後隊,向杜鎮撤退。”

說完,他自己第一個跳起身來,轉身向後麵跑去。那些直軍一見當官的都開始跑了,他們自然也是絲毫不敢落後。整個戰場,瞬間變成了直軍的大逃亡和奉軍的大追擊。那些跑的快的,也經常會有人在剛跳出戰壕的時候,就被飛來的炮彈和子彈擊中而倒在陣地上。有一些更是幹脆也不跑了,舉起手中的槍往戰壕裏一跪,就地向奉軍投降起來。

可當許紹德帶著人向後撤退,跑到原來由直軍第十九團一個營和兩個保安團的營,共計一千多人負責的杜鎮村時候,他卻更加的大跌了一次眼鏡。杜鎮村的陣地,已經被插上了鎮威軍的大旗,顯然已經被奉軍給奪了去。許紹德帶著他僅剩在身邊的三十幾個人,也顧不得究竟是怎麽回事了,而是連忙掉轉行軍路線,向著西邊追趕起李振球的部隊來。

而此時,正在設法尋找突然在戰場上消失的第十三團張存泰部的羅希良,也終於接到了張存泰打來的第一個電話:“報告旅長,我團經過四十分鍾戰鬥,已經順利拿下了由直軍第十九團和保安團一千一百人放手的杜村鎮陣地,隨時可以執行下一步西進圍殲直軍第十一團主力的任務。”

羅希良被電話裏張存泰的匯報給弄的一愣神,按作戰計劃,張存泰的十三團應該是在進攻展開後,從東邊進攻十一團的陣地的,怎麽就突然跑到敵人背後,還把人家的第二層防線給拿下來了呢。是功,但是張存泰這有違反軍紀的嫌疑,於是羅希良對著電話就吼了起來:“他媽的你小子給我戰場消失四十分鍾,你想幹什麽?怎麽直接打到杜村鎮去了你?”

電話另外一邊的張存泰也知道自己違反了軍紀,但他的理由卻很是充分,所以對著電話說到:“報告旅長,不是我們團不想按作戰計劃行動。我團剛要在東邊向南窪發起進攻,卻突然在我們的北邊出現了直軍杜鎮守軍的一個連來主動打我們,我們隻好追著他們先打了起來,可是沒想到打著打著就打到了杜鎮上。這些直軍能請神卻沒送神的本事,我們團到了這,隻打了幾排迫擊炮,他們後麵就開始有成隊成隊的部隊往後麵跑,所以我幹脆就讓部隊把迫擊炮全用上,轟了二十分鍾以後我們直接就把陣地給拿了下來了。旅長,這到嘴邊的肉,咱能不吃嗎?您說是不?“

“你他媽的少跟老子在這廢話,馬上把你的團給我往西去,完成合圍,耽誤了整體作戰計劃,他娘的我不搭理你少帥不槍斃也得撤了你。”羅希良說到這停了一下,看了一下手表後,才馬上繼續說到:“命令你們團,必須在二十分鍾內給我趕到預定的西線地點,完成對直軍第十一團的合圍。”

羅希良把電話摔回桌子上後,轉身又對著站在他不遠的傳令兵繼續喊到:“命令炮兵給我開始封鎖直軍第十一團的東、北、南三麵,用炮火把他們逼到西線屈金書他們的陣地那邊去。同時派通訊連的人出去,讓齊全和賀鑄誠給我速度向指定地點進發,務必在二十分鍾內完成對敵人的合圍。”

傳令兵應了一聲,立即轉身跑了出去。幾分鍾以後,一隊通訊連的騎兵飛快的向著賀鑄誠和齊全部隊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