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傑的話音剛落,在場的其他人也就開始又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他們在這開會,瓦房店的段祝明可沒他們這麽舒服了。劉銘九連續下達了三次十分鍾無限製炮擊命令後,段祝明辛苦經營半年的工事就全在奉軍的炮火打擊下,徹底變成了廢墟。他的部下裏,也有千多人或死或傷失去了戰鬥的能力,就連那些平時最會躲事的保安團,也被炸的至少三分之二的人不可能再上戰場。他們還沒回不神來,劉銘九就派了十多輛馬車,上麵安裝著重機槍,在騎兵掩護下衝進了鎮子,見到人也不管是當兵的還是老百姓,隻要是活著的就全是一痛掃射。其實段祝明也很清楚,現在這個鎮子裏,哪還有什麽純粹的老百姓,都是他的軍屬和部隊了,看著那些人一排排的被重機槍打死在那,段祝明心裏再有沒有了絲毫的抵抗之心。

劉銘九還站在榮杖子的小土坡向鎮子裏看著的時候,突然鎮子裏的重機槍掃射聲、直軍回射的槍聲突然都停了下來。正在劉銘九好奇的時候,帶著重機槍馬車隊衝進鎮子裏的趙泰旭已經出現在他的麵前,沒等他問,就一個立正後,說到:“報告少帥,鎮子裏的段祝明,帶著他的人舉白旗投降了。”

劉銘九一愣,旋即笑著說:“他也太沒剛了吧,不是號稱‘小金剛’嗎?怎麽才這麽一會,就投降啊?”

趙泰旭也傻傻的笑了笑,看著這個他未來的姐夫說到:“誰架的住你那三千發炮彈沒命一樣的轟擊啊,鐵打的也給你炸碎了。那個段祝明,您看怎麽辦啊?那小子一個勁的嚷嚷著,是他投降的,不是被咱們俘虜的,要讓你親自見他呢。”

劉銘九低頭想了一下,才又抬起頭看著趙泰旭說到:“我沒那功夫跟他這種敗類說話,你直接把他押到後勤補給隊,讓軍墾那群兄弟把他先扔回淩南去。他的待遇跟普通被戰俘一樣,把他扔到玲瓏塔戰俘營去。等打完了這場仗,再直接把他送大帥那去。”

趙泰旭點了下頭,對這個段祝明的所作所為,整個熱河、遼寧無人不知。強搶民女、霸占民田、搶奪民財、販賣煙土、私賣軍火、縱容部下為非作歹。對於這樣的人,別說是劉銘九這樣一個以正直待民的好官了,就是其他那些有點良心的官員,也沒幾個不對這樣的人不屑一顧的。他又不是趙泰初那樣,隻是個人行為讓人不齒,道德品質敗壞可以挽救,但是一旦作惡太多了的人,他是很難再改回來的。

半個小時後,在另外兩路人馬已經衝到淩源城前的時候,西南方向也突然出現了大約三千名穿著各式各樣服裝的馬胡子武裝,他們堵住了直軍西逃的退路,這一切當然也是劉銘九在打完瓦房店後,讓丁紹權立即派人快馬通知的“龍威堂”長城一帶十八分堂組成的龍城舵舵主侯靜齋。侯靜齋從跟上劉銘九以後,現在已經也有了幾萬塊的家財,他們這些當土匪的人,也無非就是為了過上好日子而已。劉銘九帶給了他們富華的生活,不再用象其他匪幫那樣盲目的四處劫掠,而是隻要有人打劫得手,到了季度他們就有紅利分,待遇如果趕上日本人和親日商人走貨頻繁的時候,他們三個月收入的就是其他山頭上的綹子半年的收入。而且,龍威堂的子女和他們的家人,在劉銘九的地盤也全由軍情處出錢給予與獨立第九旅官兵家屬和子女一樣的待遇,他們病、傷的時候,也可以換上獨九旅的軍裝,拿上軍情處給他們的臨時證件去免費治療。這樣的高收入、高保障,侯靜齋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他現在也已經真正的徹底臣服在年紀輕輕的總瓢把子手下了。接到丁紹權的快馬通知後,侯靜齋隻用了半個小時,就把本來都已經集結到附近的十八路人馬全部集合了起來,這才在蔣子傑等守軍麵前出現了奇異的一幕。

東、西門全是奉軍,南門全是土匪,蔣子傑站在城頭不禁叫苦不已,回頭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胡少博,說到:“看來咱們是跑不了啊,你看那些馬賊都他娘的拿著雙盒子(雙駁殼槍)和正宗的德國造。再看看、看看,那都是機關槍。娘的了,他們怎麽還有迫擊炮呢?”

胡少博也看到了南門外的那些土匪的武裝,也不禁驚了起來。雖然都聽說劉銘九是東北一百零八路胡子組成的“龍威堂”總瓢把子,可誰也想不到,居然土匪拿的武器,都比直軍有些部隊好。各個山頭還都有公庫,隻要想買迫擊炮個機關槍,劉銘九限製他們個上限後,就幫他們買回來。胡少博現在見到了這些馬胡子都這麽好的武器,知道自己想逃走都是不可能的了。

胡少博傻了眼,站在另一邊的旅副陳學誌卻很快想出了主意,走到蔣子傑麵前後,看著蔣子傑說到:“旅長,咱們還是可以有折中的辦法的。”

蔣子傑一愣,反應過來後連忙問到:“你有什麽折中的辦法呢?說來聽聽。”

陳學誌正色一下後,才開口說出了他的想法:“咱們可以帶著隊伍去投降南門外的那些人啊,那樣咱們不就可以落草了嗎?又不背叛曹大總統和吳大帥,又可以在日後反正過來。”

蔣子傑聽完,點了下頭,說到:“你說的倒是可以一試,但是那個劉銘九會同意嗎?那些馬賊可也都是他的手下,咱們投降的馬賊也就是投降了他,還不是他說了算嗎?”

陳學誌也點了下頭,看著蔣子傑回答了他的問話:“咱們隻要先跟他談定,我相信劉銘九那個人,不會食言。同時,咱們再派人去跟那些馬賊帶頭的人談,這裏麵得加點東西,讓那馬賊帶頭的人明白,咱們投他對他有好處。隻要咱們在他們手下,他們的實力大大的增加了,也就可以慢慢的擺脫劉銘九的束縛了。相信他們還是會了他們自己,拒絕劉銘九再收編咱們的想法了吧。”

蔣子傑聽完後,笑了起來。笑聲停止以後,拍了陳學誌一巴掌,說到:“好計謀、好計謀啊,那去跟馬賊頭談的事,可有得你親自出馬了,那才是你這計謀的最關鍵所在啊。”

陳學誌也賠笑了一下,接過他的話後點著頭說到:“這個是必然,我去跟馬賊談,那就隻能讓旅長你去跟劉銘九談了啊。咱們雙下手,保存住咱們剩的這點兵力才是最重要的。隻要咱們有人,一旦曹大帥再打回來,咱們完全可以再東山再起。胡參謀長跟曹大總統關係近,就讓胡參謀長去換身衣服,混在難民裏出城去跟總統說明白。您看行吧?”

蔣子傑“嗯”了一聲以後,轉身看向了胡少博說到:“那就隻能麻煩你吃點苦,換身衣服出城回北京了,你沒意見吧?”

胡少博一聽,樂都來不及,哪還會拒絕。應了一聲以後,就連忙下了城牆,跑回他的住所迅速的換上了一身平民的粗布衣裳,夾在正往城外逃走的難民中了淩源城。就在胡少博出了城的同時,陳學誌也隻帶一個班的警衛,從南門出了城,打著白旗直奔馬賊的陣地而去。也在同時,劉銘九帶著警衛大隊和炮兵直屬部隊以及三個營也到了淩源東門外。蔣子傑派他的副官,跑到了劉銘九的隊伍前,和劉銘九談起了投降的事務來。

“什麽,投降馬賊不投降獨九旅?”羅希良一聽到蔣子傑副官話,立即暴跳起來,接著說到:“蔣子傑想他媽的什麽呢?恩?放著好好的正規軍不投,他要帶人去當胡子嗎?”

副官點了下頭,說到:“我們旅長說他當兵當膩了,想帶著我們這些人去過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劉銘九看了看副官,又轉身看了看一邊主意最多的“鬼子溜”武同進,二人目光一碰,卻相視著笑了起來。劉銘九也好,武同進也罷,都已經猜出了蔣子傑打的是什麽主意。這是要落草存兵,以求東山再起,這樣的小計謀,又怎麽可能逃過兩世為人劉銘九和向來鬼子心眼多的讓人驚訝的武同進的眼睛呢。但是兩個人卻誰也沒說破。

劉銘九將目光轉回副官處後,笑著說到:“好,回去告訴你們蔣旅長,我同意了。不過不管你們跟了哪個山頭,可都是我‘龍威堂‘的人了,怎麽派山頭,得讓他跟侯舵主一起商量好。投降了他就不是什麽旅長了,我也不可能給他個分堂,因為‘龍威堂’有‘龍威堂’的一百零八條規矩,就算是我不經過六舵舵主同意,也不可擅自再設分堂。”

副官沒想到劉銘九竟然這樣爽快的就答應了,也不多想就打了個敬禮後,轉身帶著他的隨從返回淩源城去複命了。另一麵的侯靜齋,卻並沒有劉銘九這樣爽快,而是讓陳學誌先回了城,他的答複是必須得由劉銘九這個總瓢把子決定後,才能給蔣子傑答複。如果換到以前,侯靜齋肯定一口就答應下來,可是蔣子傑又怎麽會知道,現在的侯靜齋已經對那個隻有二十幾歲的總瓢把子是徹底的死心塌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