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總,別追了,再追就追進玉田了。”劉銘九還在拍馬追擊正向玉田逃竄的直軍,副官李春江大聲的在他後邊邊喊邊追了上來。

劉銘九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看向已經和自己匯合的梁存澤和羅希良。二人送回來的目光,堅定了劉銘九的信心:“命令部隊全力向玉田方向發起衝鋒,天黑前拿下玉田縣。”

李春江聽完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後立即一路大喊著將劉銘九的命令傳了下去。

吳佩孚在第十師救援到達後的身先士卒,激勵著直軍官兵很快突破了丁紹權、王伯勇的正麵陣地。與第十師救援部隊匯合後,立即下令全速向玉田撤退,畢竟那裏還有他留下的一個炮兵團。本以為劉銘九追一段路也就算了,可他一回頭,突然發現奉軍飛彈沒撤回去,反而更加凶猛的追擊起自己的部隊。

看著後麵那些追擊的奉軍,吳佩孚不禁咒罵了一聲後下達了命令:“他娘個腿的,這小子真是瘋子,他的部隊不用補充是怎麽的?給我傳令,玉田守軍速度出城,與我本部匯合後向唐山撤退。”

其實吳佩孚並不是不想打,可是看著自己的部下,已經很難再有什麽戰鬥力,所以隻能下達了這樣的命令。雖然從直軍的包圍中突圍了,但此時吳佩孚縱眼望去,自己的部下幾乎就沒有不帶傷的,而且士氣也已經低落到了一定的程度。再看人家奉軍,雖然傷的也不少,可卻還是依然士氣高漲、怒吼著衝向自己的部隊。一旦真在玉田跟這群瘋子兵糾纏上,就跟在他那部隊屁股後,被馬車拉著的奉軍炮兵,就夠他喝一壺的了。吳佩孚可沒有能在麵對這樣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和那樣猛烈又行動迅速的炮兵轟擊下,還能守住玉田的把握。

劉銘九帶著兩個旅的軍官,絲毫不停歇,一直衝鋒在部隊的最前麵。那些直軍看到一個少將好幾個上校帶人衝鋒,一點沒有停止和直軍軍官那樣惜命的意思,很快就被這樣的一群惡魔般的軍官個嚇的沒了抵抗意誌。整個追擊的公路上,很快就在路邊跪滿了投降的直軍官兵。追擊到了下午的時候,也演變成了大受降。先是班長、排長帶著部下投降,接著就出現了一些受傷的營長、連長下令部下抬著自己找到最近的奉軍投降。

等吳佩孚帶人在玉田繞城而走的時候,劉銘九輕鬆的進入了玉田城。清點了一下,這一路上受降的直軍竟然達到了四千兩百多人。奉軍當天傍晚,正式致電張作霖,順利完成了劉銘九前一天晚上上報的“引君入甕、趁勢奪城”計劃。

雖然順利的奪取了玉田城,中路軍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當天傍晚時分,吊著胳膊的羅希良向劉銘九匯報了戰果統計:斃敵七千九百三十八人、打傷一萬三千三百多人、俘虜、受降六千六百二十九人,其中包括直軍第十師救援部隊的團長魯南德。繳獲步槍一萬五千一百枝、輕機槍二百零二挺、重機槍九十四架、迫擊炮一百一十八門、野戰炮六十四門。繳獲子彈十一萬餘發、迫擊炮彈三百六十二發、野戰炮彈三百八十九發。自損情況為:十八旅陣亡四千二百二十八人、傷殘一千兩百一十五人、受傷兩千零七十一人;第十九旅陣亡九百六十三人、傷殘九百二十一人、受傷一千零一十二人。炮兵隻剩三千三百發炮彈、子彈消耗也已在就地以戰利品補充後隻能保持一個基數的配備。

重傷情況為:參謀處處長王伯勇,身中兩槍三刀,經搶救蘇醒後已送回淩南;軍情處長丁紹權,身中一槍三刀,經搶救蘇醒後送回淩南;警衛一連連長高達,身中兩槍六刀陣亡。二連連長楚江身中三槍四刀,失血過多陣亡。五十五團團長佟全,在衝鋒時中了三槍,雖然搶救後生命已經無危險,但右臂已經報廢,無法再進作戰部隊任職,列人傷殘軍人名單;騎兵團團長齊全,中一槍兩刀,經陣地衛生隊救護後已被送回淩南。十九旅兩個團長全部陣亡,兩個參謀長和團副也全部重傷被送回了淩南醫治;暫六團團副、副參謀長重傷,已送回淩南醫治。

第十八旅騎兵團剩餘可作戰兵力為五百人,建製已殘;混成第五十五團剩餘可作戰部隊為五百人,建製已殘;暫編第六團剩餘可參戰人員為一百六十人,建製全殘;炮兵團剩餘可參戰人員為兩千五百六十人,建製完整、仍可參戰。保安暫編第一團未參加正麵作戰,人員滿編,留守遵化城。旅部剩餘可參戰人員三百零三人。

第十九旅三十八團剩餘可參戰人員八百三十一人,建製基本完整,勉強還可再戰;第三十九團剩餘可參戰人員七百五十人,建製基本完整,勉強還可再戰。旅部直屬人員剩餘可參戰五十二人。

兩旅共剩餘可參戰人員八千三百五十九人,實際可隨時參戰人員五千三百五十六人。

劉銘九也被砍中了左腿和右胸,倒在**聽羅希良匯報完,將目光轉向了也被砍了一刀,砍中後腰的梁存澤。二人聽到這樣的戰後統計後,心情都已經到了冰點。隻兩天的時間,一萬兩前多名原來毅軍的兄弟,就或死或殘或傷,短期內無法再返回部隊。戰爭的殘酷,讓二人也都心痛不已。

心痛歸心痛,劉銘九很清楚戰爭就會死人,但是不戰爭就會成為別人的奴隸甚至被別人輕而易舉的殺死。平靜了一下心情,又將目光轉移回到羅希良的身上,下達了命令:“給大帥發報吧,告訴他咱們已經成功拿下了玉田,但是部隊需要休整,無法再進行作戰了。十九旅返回遵化,將保安暫一團撤消,全部補充進十九旅;撤消暫六團,將其部分別編入騎兵第八團和五十五團,再讓武同進從後方調一個保安團來火速補充兵力。”

“不行,小九子,幹什麽打仗你們衝在前,補充兵力我們在先?先把你的兩個團補充好,我帶著我那倆團回遵化也能守的住。”梁存澤聽完劉銘九的命令後,立即就不幹了,站起了身子大聲叫喊著對劉銘九說到。

劉銘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到:“先給你補充吧,你的好補充。一天的時間而已,‘鬼子溜‘用不上一天的時間就能再派一個保安團來給我補充上。”

梁存澤不等劉銘九說完,立即打斷了他的話:“那你帶人回遵化,把那個保安團調到這來給我補充。你把炮兵給我留下就成。我保證丟不了玉田。”

“行了,梁叔,我現在是中路軍的司令,你按命令行事吧。要等你回了新民,你的部隊不給縮編都是好的了,補充兵力沒個半年補充不完。我比你情況好多了,不回去我都可以在一天內完成補充。”劉銘九說完,不再搭理已經憋的滿臉通紅的梁存澤,轉過身頭朝裏閉上了眼睛。

梁存澤看到劉銘九已經不再搭理他了,也很清楚劉銘九這是對他好,心裏的感動更加深了一層。北洋的軍隊,打完仗不跟你搶補給就不錯了,可劉銘九卻先讓友軍補充,這樣的胸襟在此後不久傳播開後。不隻是十九旅,就連直軍和其他的部隊聽說後,都大為動容。其實劉銘九也並不是那麽的無私或者想要這種效果,而是怕同一個毅軍第二師剩下的兩個旅,另外一個旅要是被張作霖抓到機會縮編了,那自己真的可就是孤立無援了。在奉軍整編或,孫從周直屬的那個旅已經被縮編為一個團,如果再沒了十九旅,張作霖如果哪一天打自己的主意,也就再沒了什麽顧忌。

梁存澤甩了下手、跺了下腳剛離開劉銘九的房間,羅希良就去而複返:“報告老總,第十六師師長鄒芬率部臨陣倒戈,長辛店被直軍占領了。”

劉銘九轉過了身,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這場戰爭要結束了。”

“老總?你說什麽?”羅希良根本就聽不清楚劉銘九的喃喃自語,追問了一句。

劉銘九被他的一追問,反應過來後立即在李春江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命令各部做好準備,並追上梁旅長,讓他做好撤退的準備。命令炮兵先行向遵化撤退。”

羅希良聽完愣了一下,想要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而是轉身離開了房間去傳達劉銘九的命令去了。他本來想問為什麽剛打下玉田就要做好撤退的準備,但是畢竟也是四年多來看著劉銘九不斷的變化到他即熟悉又陌生的老戰友了,每次劉銘九選擇做的事,至今還沒有錯過和失敗過,所以他才沒說出自己的疑問來。

第二天一大早,大隊的鎮威軍西路軍就跑進了玉田城。奉軍大敗的消息也迅速傳遍了所有的軍營,劉銘九也在中午時分接到了張作霖的命令,隨後下達了部隊經遵化向淩南撤退的命令。第一次直奉大戰,隻進行了不到八天的時間,就草草的以奉軍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