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官,這是這個月咱茂利公司的帳目,您過下目。”劉銘九接任總巡辦已經一個多月,教導大隊、軍墾總隊建立後又成立了警察訓練隊。此時的建北六鎮,因為劉銘九的大刀闊斧整肅軍警,已經在嚴寒的冬日裏沸騰起來。溥哲來到剛剛由玲瓏塔二十八家大戶合資購建的建北總巡辦處後,一番人前客套話,在劉銘九屏退了左右後,拿出了那家專門販運煙土公司的帳本放到了劉銘九麵前。

一開始薑三公子、許明輝和溥哲想的是讓劉銘九派兵去武裝販運,但是後來劉銘九曉以厲害,沒人願意背上罵名,也就變成了由六合鏢局負責押運。畢竟溥哲也是六合的第二號大股東,有了他的支持那兩位大人物也就讚成了以鏢代軍。一晃已經過了月個月,溥哲這就拿著帳本來見劉銘九了。

劉銘九接過帳本隻看了看自己那部分。不看還好,看完把自己下了一跳,由於接近年關,各地的地主、老財們自然手頭一寬餘了,就都肯花錢來多買些鴉片,省的他們大過年的再出門找貨。而他們過年的多買,直接讓鴉片的價格上升了不少。這隻一個月,劉銘九扔進去借來的三十萬,收入卻高達十五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難怪很多人都認可掉腦袋都販運煙土呢,這東西的暴利還真是不一般。但是如果換到前世,就算有再大的暴利,劉銘九也是絕對不會去幹的,這東西太害人了,喪盡天良的東西,再怎麽樣也不會去碰的。

“哈哈,溥老板,您告訴我一聲就成了,給我帳我也看不明白。現在鬼子溜也升了官,也沒時間再天天跟我泡在一起了。”劉銘九心裏想著,但是麵上卻不露任何痕跡。

溥哲也笑了笑,接口說到:“嗬嗬,武長官雖然升職了,可不還是您的部下嗎。不知道劉長官您這個月的利潤,是要兌現呢?還是要當本再投入呢?”

“當然是再投入。”劉銘九心想,我不投入你們也未必幹,既然如此暴利,也就豁出去了,於是接著說到:“我不但要把這些利潤投進去,還要把這個月從六合分到的三十五萬和其他收入的十五萬都投進去,不知道溥老板,咱們上麵那兩位能同意不?”

溥哲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沒想到劉銘九從一開始的反對,到憂鬱不絕,再到現在的全力投資,變化竟然會如此之大。但是心裏想,也是麵上絲毫不會露出來的:“哈哈,劉長官您終於想通了。您還是真叫生財有道啊,除了咱六合,居然還有別的進項。”

“哈哈,什麽別的進項啊,那十五萬,有十萬是金大老板因為那次我護住了他那三百萬的大鏢送給我的謝金,還有五萬則是在下自己的繼續而已。”劉銘九邊說邊拿出了一把銀票交給了溥哲。但是他可並沒有跟這個十足的敗類說實話,另外的五萬,有一部分是自己將整編保安團淘汰下來的武器賣給了奉軍,還有一部分則是縱匪劫掠那些跟六合鏢局競爭的其他商隊所得,另外一部分,則是自己升職的時候,六鎮的地主、老財和大戶們送的賀禮。

此時的劉銘九,在打完大白馬山後,除了將一些匪眾上交以後。剩下的土匪非但沒被他遣散或者法辦,反到是從八連和保安團抽出了七十五人,與原來的大白馬山土匪中挑選出來的四十五人組成了新的匪幫。那個曾經多次向六合商隊示好的“嘯林虎”手下的二當家侯靜齋和三當家金四梁則被你暗中收編後,分別派到了塔子山和大白馬山建立起了翻雲寨、金鷂寨兩個新山寨。平時糧食由劉銘九從六合鏢局中做帳供應,也按保安團的待遇給開餉,他們劫掠了以後,還能拿到最高兩成的分紅。兩票人馬的武器也全是德國造,派進去的人員也都是出色的戰士,所以每每碰到其他商隊,不用多久就會劫掠成功。但是這一切,劉銘九可不敢公開,知道內幕的,也隻有武氏兄弟、羅希良和黃家父子。溥哲雖然也是大股東,但是卻是被刻意防備的重要人物,他自然不會知道。

至於那個幫助哈斯巴拉劫鏢的金貴,本來是要被金大老板就地正法的。劉銘九卻在關鍵時候將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向金老板求了情,把他放回了喀拉沁草原,回到了他自己的部隊。這也讓哈斯巴拉更加信服劉銘九了,在金貴回去不久後,劉銘九也按二人的約定,派了一隊保安團押了一大批糧草,故意讓哈斯巴拉帶人劫了去。所以才哈斯巴拉那個真名家做哈斯其木格的女頭領,已經對這個毅軍的總巡辦是俯首聽命、惟命是從了。

其實劉銘九並非隻為了經濟利益才一麵自己暗建扶持了兩個匪幫,一麵資助哈斯部落。他想的是一旦真的什麽時候不慎,遭了算計,至少自己還可以有個藏身的地方。畢竟此時的東北胡子,任何一支軍隊,無論是清軍、北洋還是後來的日本、東北軍和中央軍,誰都無法徹底殲滅。能做到徹底殲滅的部隊,要在至少三十年後才會開進東北,有三十年的時間,自己怎麽也能找條新的出路,逃出升天了。

溥哲聽劉銘九說完,似信非信,但是這個時代的軍政官員們,誰的屁股能真幹淨呢?真幹淨的也根本就站不住腳,他不敢太多的去打聽劉銘九的私密事務。要是把這個年紀不打但是殺人卻是絲毫不帶眨眼的小閻王給惹急了,他就算後台再硬,自己的小命也必然先會被這個小閻王輕而易舉的拿了去。

“哈哈,劉長官過謙了。不多說了,我那還有很多事,也不在您這打擾了。你的這些錢,我就收下了,回去就重新整合資本,三公子和許將軍上個月的收入也重新拿出了一部分,現在再加上您這總共一百萬的資金,咱們的‘茂利公司”資本就達到了兩百八十萬元。嘿嘿,咱們現在也成了煙土大商家了。“溥哲接過劉銘九的銀票後,邊站起身朝外走去,邊在劉銘九的耳邊輕聲的說著。

劉銘九也賠笑著說到:“在下是對這些生意一竅不通、兩竅全堵,這一切還得全靠您老以後多多費心了呢。”

溥哲這時走到了門口,腦袋裏也算出了帳目,回頭看著劉銘九又微笑著說到:“明天我派人來把您擴股的協議給您,您成咱們‘茂利公司’三成半還多的大股東了,三公子也不過才比您多一成而已,恭喜您哈,已經可以做咱們公司的副董事長了。”

“可別,嗬嗬,在下隻投資跟著幾位多賺點錢就成了,可不想當什麽副董事長。”劉銘九可怕自己也參與進這種喪盡天良生意的事公開了。

溥哲也沒有再說什麽。被劉銘九送出門後,就鑽進了他自家的馬車裏,離開了總巡辦處。劉銘九回到了房間後,看到武同進已經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正悠閑的抽著從劉銘九煙酒櫃子裏拿出的一課哈瓦那雪茄。

此時的武同進,已經是總巡辦處軍需總長、教導大隊總司務官、軍墾總隊總務科長、保安總隊總司務官,雖然軍銜和劉銘九一樣還隻是個上尉,但是在朝陽府都已經是個重量級人物了。

劉銘九走進房間後,武同進也不出聲,就將一分文件站起身後敬了個禮,交到了劉銘九的手上。二人現在已經形成的很好的默契,也都彼此認為死命的兄弟了。而部下進劉銘九的辦公室,煙、酒和水果,從來都是說吃連個聲都不說,直接拿了就來,劉銘九對部下如兄弟,也已經早就習慣了。

接過武同進的文件,劉銘九打開後看了下,是整肅後的六鎮軍警保統計報告,於是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到從天津特地讓六合商社訂購回來的純皮沙發椅上,看了起來。

建北六鎮此時的總兵力達到九千六百人:八連重組後,由原九連連長韓庚任連長、羅希良晉升上尉後以總巡辦處副總巡辦銜兼任九連連長。保安團由原來的八千人削減後,整編為十個保安支隊,共計四千人後合編為保安總隊,由劉銘九親自兼任總隊長,參謀長李達深、副總隊長江玉楓、哈莫達。警察六所由原來的六十九人擴充到九十六人,並成立了一個建北警察分局,成立了鹽、礦、稅、法、經濟、刑事、巡邏七個職權分明的警察中隊,分局直屬人員一百四十四名,由穆德任局長。教導大隊組建完成後,原來八連官兵中八十五人都成了教官、中隊長,做為教導大隊的中堅力量,全大隊共有一千五百人。軍墾總隊組建完成,共設六個大隊,共計三千六百人。警察訓練隊招收第一批學員後,正式開始為期半年的整訓,共有一百二十八人。軍田已劃撥到位四千八百坰,分別在六鎮已經由軍墾總隊官兵開始準備春耕事務。這四千八百坰軍田中,將有一千八百坰種植罌粟。此事竟然是從承德督軍府親自下達的命令,著實讓六鎮震動了月下。

劉銘九看完統計報告後,抬起頭看了一眼武同進:“咱們的商軍擴編的情況怎麽樣了?”

“按你的要求,已經從保安團中抽調出三百人,讓商軍擴充到了一千兩百人,五天前新的裝備都已經配發下去了。不過那些洋人們現在封鎖德國了,以後咱們的武器要成問題了。”武同進說完,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後,盯住了劉銘九,等待這個神奇的長官給個解決的辦法。

劉銘九笑了笑,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後,才看和武同進說到:“德國槍跟漢陽造的子彈可以通用,所以以後子彈咱們不愁。洋人都是利益第一,他們千裏迢迢、不辭勞苦的到咱國家來,無非就是為了利益,隻要咱們有錢,就不怕買不到東西。”

武同進聽完,大笑了幾聲以後接著說到:“開春咱們那被硬劃出一千八百坰地種大煙,上了秋隻要一賣出去,除去上繳的,咱們怎麽也能剩下兩三百萬。到時候就算毛瑟步槍三百快錢一條,咱也應該能買的起他幾千甚至上萬條了。”

“那大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會我得讓穆老告訴他們那些警察兄弟們,可得千萬看好了,別在讓那東西在咱們境內泛濫成災。”劉銘九說完,遙望向了窗外。自己現在的軍田本來是想更大程度的開發這裏的荒地、增加農產品的產量,可現在竟然也成了鴉片的大量種植地,如果按照自己後世的法律,自己恐怕被槍斃幾十萬次都不夠了。

武同進看到了劉銘九的表情,也不再說話,坐回沙發上繼續抽煙。過了許久,才打斷了劉銘九的思路,開口問到:“碧琳前幾天給你來的信中怎麽說?她回去以後學業還行嗎?身體怎麽樣?”劉銘九也轉過了身,又坐回了自己的沙發椅上,點燃了一顆煙卷後回答了武同進的話;“巴黎和會現在那些高官們又要把咱山東老家割讓給日本人,現在北京的各個大學裏都在組織請願、集會。但是碧琳沒有參與,在六合商社北京分理處兼了分財務統理的工作,身體還挺好的。”

“嗬嗬,一群學生,搞什麽請願、集會。有用嗎?”武同進有些不屑的表情,說明他根本沒看的起學生運動。

劉銘九也笑了笑,又將目光轉移到了窗完,凝視著窗外的一棵柏樹,近似自言自語的說到:“別小看了那些現在看上去還很幼稚的學生,幾十年後,改變咱們這個國家命運、帶領咱們這個國家走向富強的人裏,很多都會出自現在這些你看不起的學生啊。”

武同進“噗嗤”的笑了出來:“就好象你能預見未來似的,一群拿不動槍、打不了炮的娃娃,再怎麽也不可能推翻政府、奪取天下吧?”

“嗬嗬,你還真別不信,我不能預見未來,但是你想想,南麵的那位孫先生,和那些推翻滿清的人裏,多少都是留洋歸來或者大學裏出來的。曆來是武打天下文掌權啊,這點你還真不能不服,你什麽時候見過真有哪個猛將坐牢了天下的呢?”劉銘九當然不能說自己就能預見未來,所以隻好拿出實事來反駁武同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