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九見連長走了進來,站起身打了個立正:“報告連長,我在擦槍。”

“擦槍用把槍全都拆開嗎?”趙正一看著被劉銘九拆完擺的滿桌子都是手槍部件皺著眉頭:“你這把大肚匣子可是你叔傳下來的,你別拆完裝不上,咱連可沒人會捅咕它。”

“嘿嘿,您放心,我能自己捅咕明白的,不拆開沒辦法校對膛線,校油也沒拆開的效果好。”劉銘九傻笑的看著趙正一回答。

“你小子啊,怎麽大難不死以後,這妖蛾子越來越多?竟然還學會自己擺弄盒子炮了,先把你自己這把整明白,等你整明白了以後我的這把你也幫我沒事的時候擺弄、擺弄。”趙正一已經對現在這個劉銘九見怪不怪了,從他醒了,幾乎完全就變了個人,幾乎每隔幾天就整出點新花樣來,所以也就慢慢的習慣了。

“那都不是事,嘿嘿,您信的著我,我當然願意效勞了。”劉銘九仍然憨笑著邊說邊將自己剛校正完膛線上完油的駁殼手槍往一起組裝。

前世的時候劉銘九就是個軍械發燒友,那個世界在部隊的時候有幾次就把八一式步槍給拆開過又給裝上,以為私拆軍械當時還被全連通告批評並且關了五天禁閉。所以對這把正確的名稱是毛瑟菲德勒7.63毫米軍用手槍的配槍,劉銘九也算是拆了幾次後,可以輕鬆的象自己前世對八一式步槍、五四式手槍那樣的熟悉了。

“行了,一會把你們排的人帶到操場上吧,團裏給咱們派事來了,讓咱們去打錐子山的胡子(土匪)。”趙正一看著越來越讓所有人新奇的劉銘九說出了來意。

“打胡子?嘿嘿,好啊,這回老羅他們可樂了,整天喊著沒仗打光訓練沒勁呢。”劉銘九笑著邊說邊把外衣套到了身上,穿越的時候也不知道老天爺怎麽安排的,讓自己趕上個剛過完年的季節,要不是不還能看看這個年代的人怎麽過年。原來全當消遣之用的穿越真換到了自己身上,還真有說不盡的不舒服。但是不舒服歸不舒服,向來隻有英雄順時勢,想造時勢的英雄往往都敗的很淒慘,所以劉銘九也隻能學著不再在內心裏抱怨什麽了。

穿好衣服後,劉銘九跟趙正一一起走出了自己房間,轉而進了自己所管的二排三個班所住的三個大房子,一一通知了三個班長集合。很快,全排就集合到了操場上,連長趙正一、連副李年新都已經站到了操場上的土台子上。其他兩個排也都在各自排長張化、耿良的帶領下正跑到操場上集合。由於每三天一次的小訓時,劉銘九的二排已經在其帶領下進行了隊列、集合這些新鮮的科目,此時的集合初步見到了成效,二排官兵雖然也不是什麽精良部隊,但是集合時間明顯比其他兩個排快了些,而且站到操場上也沒有了往日的竊竊私語和衣裝不整。

部隊很快集合好了以後,趙正一站在土台上開口大聲的說了話:“這段時間你們不都閑的要命嗎?現在團裏給咱們下達命令了,讓咱們去李家店跟六連一起剿滅錐子山的胡子,你們總吵吵沒仗打,這回讓咱們上了,你們說,二連上戰場應該怎麽樣啊?”

全連官兵聽趙正一說完,立即齊聲響亮的喊了起來:“四連出手,敵人顫抖。四連打仗,有死無逃。”

趙正一站在土台上,看著自己的部隊,下達了命令:“好,既然你們還都記得四連的號子,那這次就給我都拿出你們的本事來。那夥胡子據說有百十來號子,把周遍的大戶、百姓給禍害的不輕,你們都給我記住,見著胡子不降的,不論男女老少,格殺勿論,現在出發吧。”

隨著趙正一的一聲令下,整個操場上頓時人聲鼎沸、馬兒嘶鳴起來。劉銘九也迅速的跳上了自己這二十多天經常親自去喂的那匹紅色戰馬-“烈火“,帶著自己的排跟在一排的後麵跑出了操場,踏上了自己真正的第一次征程。

“小九子,聽說錐子山那夥是王小辮子的綹子,好幾次在朝陽那邊把-26團打的稀裏嘩啦,這次咱們就去倆連,你說能打的過嗎?“行進的路上,排副羅希良追上了劉銘九,悄悄的在耳邊問到。

劉銘九看了看跑在自己身邊的羅希良:“26團是26團,你就對咱們這麽沒信心嗎?”

“這跟有沒有信心沒關係,聽說那綹子人有十幾挺機槍,還有迫擊炮,人人都有馬。也真不知道他們都從哪弄來的,就咱們連這一架重機槍和四挺破機槍,你說我能有信心嗎?”羅希良邊跑邊繼續輕聲的說。

其實劉銘九自己心裏此時也打著鼓,自己所在的這個連,雖然人手一枝漢陽造,有的還是德國原裝的毛瑟步,但是卻隻有機槍排那一重四輕五挺這個時代的重武器。當聽說要打的那夥土匪的武器配備後,怎麽可能不打鼓。更重要的是,王小辮子其人在後世的時候,劉銘九也從書籍、電視和網絡上有所有聞。那家夥就不是什麽地道的土匪,而是個日本的高級間諜,武器、戰術上自然不是一般土匪能比的了的,要不也不至於同樣是土匪出身的張作霖當了東北王以後,很多土匪要麽被打散,要麽就歸降,惟獨這個王小辮子卻還能帶著人四處作惡了。

自己心裏也打鼓,但劉銘九很清楚一個軍官和普通士兵的不同,任何時候都要想著大局,所以狠狠的盯了一眼大自己四歲的羅希良:“閉嘴吧,一夥土匪而已,就你這樣的以後別沒事喊沒仗打閑的難受,到了真章的時候給我帶頭打退堂鼓是怎麽的?”

羅希良看這個娃娃排長來了脾氣,也隻好不再說,埋頭回到了二班隊列的最前頭帶著部隊默默無聲的跑了起來。

大概跑了一個多小時,劉銘九的二排本來是第二個啟動的排,卻第一個進了李家店。在娘娘廟前劉銘九見到了六連連長杜有山和負責這次作戰全麵指揮的團副左振遠。

“報告長官,四連二排奉命趕到,排長劉銘九向您報到。”劉銘九待部隊全都跑到娘娘廟前集合站列好後,整理下自己的軍裝,健步跑到了左振遠麵前高聲喊到。

左振遠看看這個老部下的兒子:“夠快的啊,你們連長呢?怎麽就你們一個排先跑上來了?。”

“報告長官,連長他們在我們後麵半裏處,我排著急上戰場。無意間跑的太快了些。”劉銘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左振遠說到。他也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興奮,竟然把連長和大部隊遠遠的扔出去至少半裏地的距離。

“你小子啊,急個什麽玩意,行了,讓你們排的兄弟先原地休息吧,等你們連長到了咱們在一起開會。”左振遠知道劉銘九這是孩子脾氣沒改,興奮過了勁,也沒多說什麽就下達了指令。

劉銘九聽到命令後,轉身讓全排就地休息後,跑到了坐在娘娘廟台階上的左振遠身邊:“左叔,真就咱們兩個連嗎?”

“還有保安團的三個連,就26團整營都沒把他們打沒咯,你當咱們團長就那麽大意嗎?”左振遠看了一眼一臉微笑的劉銘九,突然醒悟過來:“不是,你小子是怕死啊?還是想貪功啊?多少人關你個屁事,讓你打哪就打哪得了,給我滾一邊去。”

左振遠說完站起身,在劉銘九的屁股上就是一腳。劉銘九一個橫跨很輕鬆的就躲過了左振遠飛來的一腳,然後“嘿嘿”的邊看著左振遠憨笑邊跑回了自己的隊伍裏。

“怎麽樣排長?是不是就咱們這兩個連?”羅希良見劉銘九跑了回來,焦急的問到。

劉銘九也是在他的慫恿和其他幾個班長的央求下去找的罵。所有羅希良問了以後,

抬起腳來也給了羅希良有腳:“你小子是怕死啊?還是想貪功啊?多少人關你個屁事,讓你打哪就打哪得了,給我滾一邊去。”

羅希良也看到了剛才左振遠邊罵邊踢劉銘九,但是沒防備這個娃娃排長居然原封不動的把左振遠對他的招用到了自己的身上。屁股上被狠狠的踢了一腳的羅希良邊揉屁股邊看著劉銘九:“還帶這樣的?團副踢你你踢我?可團副沒踢著你,你卻踢著我了,我冤不冤啊我?”

“哈哈。”全排士兵看著羅希良那一臉委屈,嘴裏還嘟囔個不停的滑稽樣後,一起笑了起來。羅希良立即放下了揉痛處的手,拿出了長官的威風:“笑什麽笑。都給我閉嘴,老實給我滾一邊歇著去,跑這揀笑。”

他越說士兵們越笑,在他的驅趕和追逐下散到了娘娘廟四周。劉銘九看著羅希良和士兵們追逐、打鬧,跟身邊剩下的兩個班長鄧嵩、朱學森說完其他還有參戰部隊,給部隊吃了顆定心丸後,自己就躲到了一顆大樹下,靠著大樹拿出了自己的駁殼強重新檢索起來。

這支槍據說是四年前自己的叔叔用兩年存下的一百塊大洋從一個洋人手中買的,當時帶了一千發子彈和兩個彈夾。彈夾壓彈二十發,槍膛預彈一發。這槍在自己現在身處的這個時代,已經是超前的最新式武器了,所以叔叔生前一直把它當個寶貝,陪著叔叔走過了四年的征程。在叔叔戰死前,特意把這把槍交給了趙正一,囑咐當傳家之物留給了劉銘九。

就在羅希良追著士兵們打鬧,劉銘九躲到樹下不久,四連的另外三個排也跑到了娘娘廟前,機槍排排長蘇山一看到一幅悠然樣子的劉銘九就跑了過來,當胸就是一拳:“他媽的你小子,跟個兔子似的跑那麽快幹什麽?趕著去死啊?不知道我們排的裝備重啊。”

劉銘九促不及防的重重的挨了一拳,但是並沒有發火,因為這個蘇山跟自己一樣也是這支部隊的二代子弟,隻比自己大三歲。平時二人也是交往最多的。於是邊揉胸口邊站起身來:“也沒人跟你們排比速度啊,誰讓你小子想追我們來著。自己愛逞強,反倒怪上我了。”

“他媽的我愛逞強?好,我愛逞強。”蘇山話音未落,就揮舞著拳頭朝劉銘九打來。

平日裏交往多,但是蘇山卻是每次都被醒來後的劉銘九給駁的有話說不出來,被劉銘九的巧言善辯早就弄的束手無策了,但是他也找到了一個法寶,就是說不過就動手,劉銘九身法雖然好,但是他也是跟劉銘九一起學的少林拳,所以隻要他動手,劉銘九就不能再說話隻能一個勁的躲他的攻擊了。二人在娘娘廟前追逐的時候,保安團的三個連長也帶著服裝雜亂的保安團大隊人馬趕到了娘娘廟前,二人隻好停止了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