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的腰腹和大腿上布滿了一道又一道的劍傷,看上去極為惡心,撲鼻的血腥味刺激的白曳一陣皺眉,他急忙撕下自己的內衣,將年輕人簡單包紮。
“垃圾、垃圾,清理垃圾……”
滴落的血跡到處都是,急的智能垃圾桶團團轉,想要收拾卻無從下手。
年輕人白天穿的清潔衣早已破破爛爛,裏麵僅僅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
可以看到他瘦骨嶙嶙的胸膛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傷疤,有些創傷已經很老了,有些才剛剛結痂,甚至還有一些細小的針眼存在,讓人忍不住想象他到底經曆了怎麽樣的折磨。
白曳感受到他的體溫急速流失,幹癟的手冰涼的跟死人一樣,白曳慌慌張張地給他灌了些熱水。
過了一會兒,年輕人悠悠轉醒,剛一醒來,神智尚模糊,本能地掙紮著就要逃走,但還不等他走兩步,就一個撲棱摔倒在地。
“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白曳連忙趕過去,將他扶起來溫聲安慰道。
年輕人先是一陣掙紮,看清了白曳的樣子後,緊繃的身體陡然一鬆,帶著哭腔說道:“謝……謝謝你!”
“你叫什麽名字?你現在的狀態很糟糕,先躲在我這裏吧,等恢複了再做打算吧!”白曳安慰。
“我……我叫麒麟!”年輕人說完,好像想起了什麽一般,慌張的說道:“你救了我……你也很危險,他們不會管你是否無辜的!快、快逃,晚了就……來不及了!”
白曳聽見這話,脊梁瞬間炸起白毛汗,回想起紅桃A所說的,在這裏普通人連自保的資格都沒有,瞬間一股死亡的陰影籠罩心頭。
紅桃A會不會保護自己?
白曳的想法剛一出來就被他甩出去了,先不說紅桃A的身份,以及他的目的是什麽,就以自己測試時的廢物表現,換作誰都不可能覺得自己有什麽價值吧!
更何況現在紅桃A不知所蹤,自己就算被人殺了他恐怕也不知道。
當機立斷,白曳將麒麟背起來,用扯下來的窗簾布條困在背上,趁著夜色的掩護,貓著腰開始了逃亡之路。
普通人的命,賤如紙。
但他今天就要把這賤如紙的普通人救下來!白曳目光沉沉。
就在白曳離開的不久之後,一群執法者破窗而入……
“垃圾、垃圾……”
垃圾桶聲音戛然而止,圓滾滾的大頭滾落在一旁,餘下的身軀裏一陣火花閃爍,切口平滑之處,染上了一層薄霜。
“逃了!”
“追!”為首的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一眾執法者全都打了一個寒顫。
一陣狂風卷來,將難忍的兜帽掀開,一頭流蘇似的酒紅色長發散落,宛如盛開在冥河之泮的優曇陀羅花。
漂亮的瓜子臉上,一道柳葉細眉,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以及他那淡薄的紅唇。恰似黑暗中的夜精靈——若是白曳在場的話,絕對會驚呼出來,這個夜精靈的相貌竟與冷水有八分相似。
隻是較之冷水也更寒冷了八分!
今夜很冷,背上的麒麟體溫更冷,白曳卻在不停地流汗。
麒麟的體重很輕,幾乎感受不到幾分肉,白曳跑動起來絲毫沒有覺得重。
麒麟的額頭發燙,呼出的鼻息噴在白曳的脖子裏,分外炙熱,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白曳心急如焚,更可怕的是,耳邊竟然已經隱隱聽見了執法者疾馳而來的呼嘯風聲。
“湖水?!”白曳靈機一動,背著麒麟就向湖邊跑去。
執法者們一個騰挪就能移動十來步遠,隨便幾個跳躍,就能比上白曳跑半天的路程。
呼嘯的寒風將他們的大衣刮的獵獵作響,烈焰紋路隨風舞動,好似活過來了一般。
蒼涼的簫聲在城區飄搖,簫聲哀婉肅穆,夾雜著絲絲殺意,讓聽者無不淒淒慘慘戚戚。
這是執法者狩獵時專屬的簫聲!
每一次簫聲響起,都意味著殘酷的殺戮開始了!
整個城區的人無不敬畏且畏懼著簫聲,本來就不多的燈光,瞬間就被各自房間的主人熄滅了。
城區的所有人,都躲在被子裏蒙著頭,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boss,氣味到了這裏就斷了,我懷疑他們躲在水裏!”一名執法者鼻翼希動,有些不太肯定的說道。
湖水邊,夜色沉沉。地平線那裏的森林張牙舞爪,隱隱約約傳來寒鴉的啼叫。執法者們在結了冰的湖水邊停駐。
幾個執法者蠢蠢欲動,就要破開冰麵探查,卻被boss抬手製止。
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名嗅覺靈敏的執法者身前,boss像是看死人一樣看著他,眼中的寒霜凍的人瑟瑟發抖。
“廢物,怎麽藏?你告訴我,這連一絲裂紋都沒有的冰麵,他們是怎麽藏下去的?”boss漂亮的眸子打量著那名執法者,殺意凜然。
遠處的一輪破舊水車那裏,由於連通著地下暗河,所以保留了一小片活水而已。
雖然白曳和麒麟暫時擺脫了執法者的追殺,但他們也被洶湧的地下暗河卷了進去,天旋地轉間,兩人全都昏迷了過去。
順著孤島東瞰,一條蜿蜒蛇行的河水在叢山峻嶺中忽隱忽現,猿啼鳥叫間,滾滾浪濤向東逝去。
霧凇沆碭,鬆柏迎客。
山窩窩裏一座巨石要塞矗立在山間,宛如一尊遠古巨神靜靜沉睡。
要塞並沒有花裏胡哨的裝飾,青黑色的巨石城牆古樸而雄渾,雖然要塞的城牆不高,占地也不算太過廣闊,但架在城牆上的十來具青銅巨炮,彰顯了要塞樸實無華的正義性。
據說這是那段空白的曆史期建造的要塞,當年在深山中篳路藍縷的先民們,已經形成了自成體係的政權!
救助要塞的巡邏官——石讓,今天又是他例行巡邏的日子。
一大早石讓就出門了,前幾天沸沸揚揚的山雪,將整個要塞披上了一層白棉被。
救助要塞在石讓心裏有著崇高的地位,他從小在這裏出生,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將罪裔全部驅逐。
隻是這些年來,石讓救助的那些逃難者,都被送往了遙遠的地方,據說是重新開始了辛福的生活。
一想到自己能幫助更多的人獲得幸福,石讓身上的幹勁更濃了。
融雪時氣溫更冷,石讓的幾個夥伴恨不得把脖子縮進肚子裏,被凍得跺腳搓手。
好在,石讓的妹妹早早地織了厚毛衣和手套,既暖和又合體,穿在身上叫幾個夥伴大呼羨慕。
嘎吱嘎吱……
眾人在平潤的雪地上踩出了一連串零散腳印,眾人中眼神最好的小虎眯著眼睛、伸直了脖子張望著遠處。潔白的雪地刺得眾人眼淚狂飆,看不清遠處到底發生了什麽。
“石哥,好像是一群猴子在……”
“在什麽?”
“在跳舞!”
茫茫雪地裏,是一群見鬼了似的巡邏官……
卻說另一邊,白曳被一群猴子吵鬧聲驚醒,嘰嘰喳喳的猴叫在腦袋周圍不停打轉,鼻孔還受到猴爪的騷擾,白曳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