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19日,英國人胡潤發布了一張新的財富名單——《2021胡潤中國職業經理人榜》。這是胡潤研究院首次發布此榜單,為我們揭開中國最成功的打工“皇帝”的身價。就在這個榜單上,53歲的方洪波以110億元身價與阿裏巴巴的首席執行官張勇並列第八,遠超名聲顯赫的鐵娘子董明珠的59億元。這個來自安徽小村莊的農家子弟,其逆襲之路與一位低調的廣東人密不可分。這個人就是美的集團的老板何享健。何享健將自己幾十年心血打造的千億帝國交給一個“外人”,而不是自己的兒女 ,並因此成就了自己、家人和企業。這既讓外界稱歎,也讓人好奇: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數十年櫛風沐雨
北滘鎮,古稱“百滘”,意為“百河交錯、水網密集”,是廣東中部順德區一個普通的小鎮。何享健1942年就出生在這裏。小學畢業後,因家裏供不起他讀書而輟學。像很多那個年代的孩子一樣,他跟著大人幹農活,當學徒,想辦法養家養自己。長大成人後,何享健因在生產隊幹得不錯,成了公社幹部。
但是,長的臉方嘴闊的何享健,從來就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1968年,26歲的他,帶領23位鄉親湊了5000元,辦起了北滘公社塑料生產組。在一個由瀝青和竹木搭起的20多平米的小作坊裏,何享健用最原始的辦法,生產塑料瓶蓋等小物件。為了把這些好不容易生產出來的東西賣出去,何享健這個組長背上幹糧到各地去推銷。他從來不舍得住旅社,晚上就到火車站或者澡堂子湊合一宿。在那個年代,最大的風險不是生產和銷售,而是隨時都會作為資本主義的“尾巴”而被割掉,讓鄉親們的血汗錢打了水漂。
在寒風中咬牙堅守的何享健,漸漸感到春天的暖意。上世紀70年代末,他發現,港澳同胞回鄉時帶家電漸成風尚。一直在苦尋商機的他立即行動起來。1980年,他將自己的小廠改為順德縣北滘公社電器廠,先是給大的廠家做配件,後來自己開始生產相對比較簡單的金屬台扇。
最初,何享健給自己的電風扇起名為“明珠牌”。一年後,何享健決定改名。他通過公開征集的方式,從“美的、明珠、彩虹、雪蓮”等名字中選中了“美的”這個名字。作為一個鄉鎮小廠,美的麵臨著國營大廠的激烈競爭。為了能勝出,必須研發新品。請不起技術員的何享健就打起了大廠的主意。每到周末,他就請大廠的技術員到廠裏幫助研發。這些技術員被稱為“星期六工程師”。至今,在美的的博物館內還有一座雕像,是兩位工程師騎著自行車來工廠。在雕塑的旁邊,寫著何享健始終堅持的理念:“企業寧願少賺一百萬的利潤,也不能流失一個人才”。
對人才和技術的重視,使美的逐漸走上康莊大道。1981年,美的風扇年產量超過1.3萬台,總產值超過328萬元,員工有251人。1984年,美的又研發出了全塑風扇,不但使風扇變得更輕便,也節約了成本。這款風扇一經推出,就大受歡迎,也讓美的風生水起。1985年,美的實現營收3000多萬元,利潤近250萬元。
在電風扇看似順風順水的表象下,卻藏著隱憂。電風扇的技術含量不高,全國當時冒出了5000多家風扇廠,僅順德就有200多家。大家你爭我搶,眼看這個市場已經變成了“紅海”。已經有了家底的何享健決定另辟蹊徑。這次,他看上的是一些小廠不敢想的產品——空調。
說幹就幹,1984年6月,美的成立家用電器公司,並派人到國營大廠學習空調技術。但美的的空調之路並不順利。不但內部人因擔心做不好而反對,而且,國家因電力緊張,對高耗電的空調項目審批收緊。已經箭在弦上的美的空調項目陷入停滯。
一籌莫展的何享健四處尋找機會。1985年,機會來了。廣州一家大廠因經營困難,想轉讓空調生產線。這對何享健來說無異久旱逢甘雨。他迅速與對方接洽,並最終拿下了這條生產線,使自己曲線獲取了空調生產的資質。
1988年,美的克服重重困難,拿到了自營進出口權,這在全國鄉鎮企業中是第一家。何享健由此真正讓自己的企業插上了翅膀:不與國內同行爭天下,走出國門搶市場。當年美的就實現出口創匯800多萬美元,成為順德10家產值超億元企業之一。
當大多數中國人還不知道股票是什麽東西時,敢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何享健就開始了股份製改造。1992年,美的被廣東省政府定為全省首批內部股份製改造企業試點單位之一,在企業內部發行職工股,鼓勵員工購買公司股票。
1993年11月12日,何享健和他的企業攀上高峰。美的電器在深圳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成為中國第一家經中國證監會批準的、由鄉鎮企業改造的上市公司,成功募資12億元。上市第一年,美的便以每股收益1.36元的出色業績在深交所排名第一。
有錢有業績的美的加速狂奔。幾年時間,美的收入翻了好幾倍,擁有空調、風扇等五大類1000多種產品。然而,1997年,美的這輛急速行駛的列車突然失速。銷售收入下降13%,由前一年的25億元降至不到22億元,空調市場占有率從第三下滑至第七。而就在這時,順德為了實現產業整合,有意讓科龍、美的、華寶三家合並,麵對有可能被科龍購並的危機,何享健痛下決心,對自己的企業進行“大手術”。
他學習日本的經驗,在企業內部推行事業部製,每個事業部都是單獨利潤中心,總部隻管總體戰略和管控,千萬級的投資事項都由事業部自己說了算。同時他以“杯酒釋兵權”的方式勸退創業元老:在一次座談會上,他讓人搬來一台電腦,然後對這些跟了自己幾十年的老部下說,你們誰會用這台電腦,我就給誰提一級。老部下們知道,自己的時代已經過去,到了讓年輕人出戰的時候了。
經過改革,瘦身後的美的呈現出萬馬奔騰的局麵。1998年,美的收入翻倍,達到了創紀錄的50億元。僅僅兩年後的2000年,美的銷售收入突破百億大關。2001年,何享健完成了當時的許多企業家夢寐以求的事情:收購代表政府的股東順德北窖投資發展有限公司的股權,完成管理層收購,從而讓美的成為一家真正的民營企業。
1998年,在美的創業三十年的紀念大會上,56歲的何享健雖然仍是一頭黑發,但當他回首三十年來的風風雨雨時,忍不住兩次落淚,讓在座的人無不動容。他這樣評價自己:“30 年前雖談不上深謀遠慮,但我自己有個目標,一生就辦一個企業,這個企業要有理想、有競爭力,是一個國際化的企業!能讓人民安居樂業,能為社會做點貢獻。然而,辦好一家企業最現實的,首先自己要定好位,走官場還是走商場?人要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性格。上麵推薦我幾次走官場,我都一一謝絕,因為我定位不是當官的。搞企業不可一心二用,你又想搞政治,又想搞經濟,不行的!”
千億企業交給“外人”
2012年,70歲的何享健,將自己的權杖移交給了45歲的方洪波。方洪波正式接任美的集團董事長兼總裁。而這距離他第一次踏入美的,整整過去了20年。
方洪波1967年出生在安徽樅陽縣的杉木窊莊。據他自己回憶,這是一個在地圖上都很難找到的小地方,家裏窮得連青菜都能成為奢侈品。父親方繼達是中學老師,從小就督促方洪波讀書。小方洪波也很爭氣,初二時就跳級讀高中,16歲時考進華東師範大學曆史係,是班裏年齡最小的。大學畢業後,雖然考上了研究生,但方洪波還是選擇盡早就業。
1992年,南來的暖風吹來了盎然春意,整個中國大地躁動不已。在湖北東風汽車廠安逸地工作了5年的方洪波,再也按捺不住。他果斷辭職,南下熱土廣東,進入了蒸蒸日上的美的。
在美的,方洪波的第一份工作是集團的內刊編輯,這份工作讓他能夠比別人以更多的維度觀察、思考這家企業。方洪波真正進入何享健的視野多少有點戲劇性。據說,有一次他們出去考察,在大巴上大家討論起公司的業務和戰略,年輕氣盛的方洪波高談闊論,並對自己的老板多有點評,讓在座的人麵麵相覷。這時,一個人從後排站了起來,方洪波一看竟然是何享健,頓時陷入尷尬。他真的不知道老板何時上了車。但就是這次,何享健記住了這個有見解,有個性的小夥子。從此,隻要何享健出差,就會帶上方洪波。
三年後,方洪波被任命為廣告公司經理。上任沒多久,他就請來當時紅遍全國的鞏俐做代言人。美豔的鞏俐在報紙、電視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完美地詮釋著“美的生活美的享受”的廣告語,讓美的的形象深入人心,並帶動公司產品銷量大增,這讓何享健對方洪波更加賞識。
1997年,一直快速發展的美的陷入收入下降,利潤銳減的危機。美的該何去何從?麵對困境,何享健對公司架構進行改革,與此同時,將年輕的方洪波推上了空調事業部營銷總經理的位置。
為了讓營銷部重新煥發生機,方洪波開始大“換血”。他將原來的營銷元老全部換掉,然後從全國各地招了19批新人,組建起強大的營銷軍團。他的這些大動作激怒了一些人,自己的寶馬車在停車場被砸。何享健告訴方洪波,把車開到公司門口,讓大家參觀。有董事向何享健告狀,說方洪波把我們原來的人都換成了自己人。而何享健卻告訴方洪波,你想怎麽幹就怎麽幹。
經過一年的調整,美的重新駛上快車道。1998年,空調銷售增長200%,達到90萬台,超過了已經合並的科龍和華寶。方洪波再次用業績向所有人證明了自己。
此後的幾年,何享健不斷給方洪波加碼。2000年方洪波任空調事業部總經理,2001年任集團副總裁,2003年任美的製冷家電集團首席執行官。
正是在這個時期,經過數十年的激烈角逐,中國家電行業進入大洗牌的時代。而此時的美的優勢主要集中在空調和小家電領域,在白電的另兩大領域——冰箱和洗衣機方麵,美的幾為空白。為了補齊短板,雄心勃勃的美的展開了強悍的購並。
2004年5月,美的收購安徽榮事達,這家企業曾連續多年創中國洗衣機第一。2004年10月,美的成為華淩集團控股股東,經過一年多的整合、重組,華淩綜合產能達450萬台。
2005年,美的將號稱蘇州“四大名旦”之一的春花吸塵器收入囊中。
2008年,美的再出重拳,以16.8億元收購無錫小天鵝24.1%股權,並成為第一大股東。方洪波出任小天鵝董事長。小天鵝始創於1958年,以一句“全心全意小天鵝”廣告語紅遍大江南北,曾推出全國第一台全自動洗衣機,連續11年銷量第一,是當之無愧的家電王者。
一係列的並購使美的規模快速膨脹。2010年,美的的營收突破千億大關。但急速擴張也帶來了嚴重的“消化不良”。除了對家電業並購之外,美的還進入了高速路、客運、鍋爐等完全陌生的領域。這些並不熟悉的產業,不但沒有讓美的更強壯,反而成了沉重的包袱。2011年,家電下鄉、以舊換新等家電刺激政策全麵退出,這讓一直蒙眼狂奔的美的聽到泡沫破碎的脆響。2011年,美的電器收入雖然在增長,利潤卻急速下滑,到第四季度利潤甚至低於2009年同期水平;海外訂貨量也受到歐美債務危機的影響而逐步下降,出口同比下滑50%以上;區域銷售公司出現大麵積虧損。
麵對企業的困境,何享健認真作了反思,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這樣說:“頭腦熱起來是因為我們那個階段經營很好,環境也熱衷於並購、走多元化。一個企業,一個人,在好的環境下容易出事,容易亂來,容易忘乎所以。但是很快,別人的失敗讓我意識到,我們的管理、資源、人才根本支撐不了這樣的擴張。我很快冷靜下來了。”
在反思的同時,何享健作出了另一個重大的決定:將自己的數千億帝國交班給年輕的職業經理人團隊。
2012年8月25日,古稀之年的何享健卸下美的集團董事長的職務,方洪波接任。據美的內部人說,何享健將方洪波叫到自己辦公室,兩個人長談了兩個多小時,隨後對外公布消息。與他一起進入董事會的,是包括黃健、蔡其武、袁利群、黃曉明等人在內一群職業經理人。
其實,隨著企業的做大,何享健在發展企業的同時,一直在著力去除美的家族化色彩。2011年,美的集團引進兩個戰略投資者:融睿投資和鼎輝投資,向他們轉讓了15.3%的股權,轉讓後,何享健家族持有美的集團68.7%的股權,實現了美的集團的股權多元化。同時,精心培育自己的職業經理人隊伍。他這樣說:“60年代用北滘人,70年代用順德人,80年代用廣東人,90年代用中國人,21世紀用世界人。”
2001年,在美的快速發展時,美的內部湧現出越來越多的優秀職業經理人,為了理順產權關係,激勵職業經理人,何享健適時推出管理人收購計劃,同時在此後的大規模收購中,包括方洪波在內的大批職業經理人都擔任了各公司的要職。2006年,美的實行股權激勵,向包括董事在內的高級管理人員和業務骨幹授予5000萬股,方洪波獲得600萬股。2008年的股權激勵計劃中,方洪波被授予550萬股,占總授予數的18.3%,董事蔡其武獲得250萬股,其他各事業部總經理等都獲得不菲的數量。有人做過粗略計算,除了數百萬元至1000多萬元的年薪外,從2015年到2020年的5年,美的給予全球合夥人的股份市值超過18億元。正是在這種激勵之下,美的的市值快速增長。從2001年的1000億元,增長到2021年的5000億元,甚至一度突破7000億元。何享健說,我算的是大賬,公司要賺錢,管理人員和員工也要賺錢。
關於方洪波的收入,有一個小插曲很有意思:2020年9月2日,方洪波通過大宗交易,減持了2000萬股,成交均價68元,共計套現13.6億元。減持後,方洪波持股市值在2021年高峰時仍有近120億元,不過,因2021年美的股票繼續大漲,方洪波那一波減持,算下來少賺了6個多億。
因為誘人的薪酬待遇,美的吸引了老對手格力的一些高管來投奔。這讓董明珠大為光火。
接班後,方洪波開始大刀闊斧地推動美的轉型。他將與主營業務不相關的資產全部賣掉,2000多個型號產品被砍掉三分之二。前幾年,為了擴張建廠,美的曾在各地圈了不少土地,方洪波將這些土地能賣的賣掉,不能賣掉的就退還給政府。美的短時間內退掉了7000多畝土地。這些瘦身措施讓美的經受了巨大的陣痛:2012年公司營收銳降400多億元,同比下降近27%,利潤下降6.25%。股價持續走低,公司管理層也產生嚴重分歧,先是總裁黃健辭職,後來又是副總裁蔡其武、黃曉明離開。在這多事之秋,何享健堅定的支持方洪波。據《中國企業家》報道,每隔幾個月,何享健都會把方洪波約到辦公室,然後拿出自己的記事本,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最近他對方洪波的觀察,並細心提醒他:要讓別人把話說完;不要太快作出反應;有些話,你說不合適。員工們也經常看到他們倆邊走邊談,笑逐顏開。
在黑暗的隧道裏穿行了四年後,美的終於看到了迷人的亮光:2015年營收1380多億元,超過政策紅利退潮前的2011年營收400多億元,淨利潤卻達到127億元,是2011年34.5億元的3倍多。此後的幾年裏,美的的利潤更是節節攀升。 2020年,公司營收增長了近兩倍,達到了2857億元,淨利潤275億元,遠遠超過自己的競爭對手海爾和格力。
有一次方洪波接受媒體采訪時說,那個時候真的壓力很大,但對的事情你必須堅持。
何享健曾說自己最大的成功是發現了方洪波,而方洪波也對外界表示,自己的老板有著非同尋常的膽略和智慧。這對“伯樂”和“千裏馬”之間互相成就的傳奇,開創了中國民營企業家傳承的典範, 值得人們有更多的期待。
子女另造一個“帝國”
當人們對美的傳承方式擊節讚歎時,很多人都不知道,在美的之外,何享健的家人們正在打造另一個帝國。
何享健有一子兩女。與高調的王思聰等富二代不同,何家的子女像父親一樣,都非常低調,有些子女在公開的媒體上都搜不到一張清晰的照片。
1967年出生的何劍鋒,從華南理工大學畢業後,就進入美的,從基層做起,經過多個崗位曆練。作為何享健的獨子,他完全有條件接班父親,執掌美的,他卻選擇另立門戶。1994年,何劍鋒成立了現代實業公司,一年後成立廣州東澤電器公司。1999年,他收購一家風扇廠,更名為順德金科電器公司。此時,已經是深交所老牌上市公司的美的,在空調、電風扇、小家電等行業加速狂奔,產銷量快速增長。何劍鋒的公司就為美的代工生產小家電、風扇。在美的這輛急駛的火車帶領下,何劍鋒的公司也快速發展,2001年實現營收3.5億元。2002年,何劍鋒整合自己旗下的公司,成立了盈峰控股集團。2004年,美的掀起一輪狂飆突進的收購行動。何劍鋒將自己的現代實業出售給美的,套現7000萬元。此後,他又將東澤電器賣給了上海永樂,套現4000萬元。
經曆了實業洗禮後的何劍鋒,開始將目光更多投向資本運作。2006年6月,盈峰集團受讓上風集團和美的集團持有上市公司ST上風高科25.2%的股份,隨後又與中山佳域投資公司達成股權轉讓協議,收購它持有的股權,成為上風高科的第一大股東。值得一提的是,美的集團和中山佳域兩家是在兩年前收購上述股份的,此次的轉讓沒有一分錢的收益,是以購入的原價出售給盈峰的。2015年,何劍鋒將上風高科更名盈峰環保,並展開了一係列的收購,其中最大的手筆是2018年以152億元收購中聯環保,從而使盈峰進入環保產業的第一方陣。
羽翼漸豐的何劍鋒2007年3月再放大招。他從美的手中收購了中國的明星基金公司易方達的25%的股份,價格為1.65億元。到2021年9月30日,這家公司管理的資產近2.6萬億元,是國內最大公募基金管理公司。
2018年,何劍鋒以18億元的代價成為上市公司華錄百納的第一大股東。這家公司2012年以首個央企背景的影視傳媒集團身份登陸A股市場。《漢武大帝》、《雙麵膠》、《媳婦的美好時代》、《建國大業》等知名的影視作品就出自這家公司。此時,這家曾經紅極一時的公司正陷入泥潭。
至此,何劍鋒在父親的支持與反哺下,長袖善舞,控製著兩家上市公司和規模驚人的基金公司,涉足多個產業,成為讓人不可小覷的富豪。
與父親的儉樸不同,何劍鋒雖然低調,卻是既懂生意也懂生活。他喜愛名車,50多歲的人,體形不但沒有發富,而且身形矯健,衣著考究。
在何劍鋒開疆拓土時,他的妻子盧德燕也在隱秘地掌控著一家香港上市公司——美的置業。外界對她知之甚少,隻知道她也是1967年出生,香港永久居民,擁有境外永久居留權。盧德燕和公公何享健共同控製著美的控股公司,兩人分別持有5.45%和94.55%。這家公司是美的集團的大股東。2013年,何享健將美的置業的全部股權轉讓給盧德燕。在她的帶領下,美的置業實現快速發展,並於2018年成功在香港上市。2019年,美的置業實現銷售額957億元,實現利潤43億元。在2020年公布胡潤女企業榜上,盧德燕以295億元身價排名第21位,讓人豔羨。
盧德燕一直行事低調,真正將盧德燕暴露在鎂光燈下的是一場悲慘的事故。2019年10月28日,貴陽的美的置業廣場發生坍塌事故,造成8人死亡,2人受傷。作為實際控製人,盧德燕成為輿論的關注點。隨後,美的置業廣場全麵停工,同時做好救援和善後工作,才將此事漸漸平息。
何享健的兩個女兒也都擁有各自的產業。2020年11月18日,大女兒何倩嫦實際控製的會通股份成功在科創板上市,這是一家主要從事改性塑料的研發、生產和銷售的公司,成立於2008年,也是美的上遊供應商。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它已經成為國內規模最大的改性塑料生產企業之一。何倩嫦直接持有公司30.61%股權,到2020年12月初,這家公司股價實現大幅上漲,使何倩嫦的持股財富增長到了35億元以上。
小女兒何倩興名下公司眾多,與丈夫張建和一起經營廣東新的科技集團。2005年8月,這家集團以1.02億元收購了上市公司旭光股份25.97%的股份,成為該公司的第一大股東。據收購書顯示,新的集團注冊資本1.2億元,其中何倩興持股10%,張建和持有90%。張建和也非尋常之輩,曾炒作蓮花味精、法爾勝等多家股票,獲得很高的回報,被一些人稱為“最牛遊資”。
風波過後水靜流
當一切都已安排妥當,這位真正的大佬自己則退居幕後,享受生活。
他對自己的高管們說:“知道你們有多傻嗎?加班加點,搞得雞飛狗跳還沒錢賺,你們是為啥?”這位老人酷愛打高爾夫,至今仍保持著80杆的水平,就連美的總部大樓的外形都與高爾夫相關。平時他很少用手機,對企業的事務也不大過問。他以自己的普通話不好為由,很少接受媒體采訪。在媒體圈內傳著一個段子,從側麵反映了這位老人的“低調”。有一年,一家媒體的編導想要采訪何享健,但美的公關部門回答是,我們的老板很低調,一般不接受采訪。後來,這位編導要采訪順德慈善協會的會長,但得到的答複是會長很低調,不接受采訪。這位編導很生氣地說,低調低調,你們的會長難道比何享健還低調嗎?工作人員告訴他:我們的會長就是何享健。
2014年,何享健成立了慈善基金,捐贈4億元作為首批運作基金。3年後,他宣布捐贈60億元,成立和的慈善基金會,用於社區建設。兒子何劍鋒擔任基金會主席。2020年11月13日,何享健投資100億元,在順德北滘鎮開建和祐國際醫院,計劃2024年首期投入使用。在奠基儀式上,何劍鋒深情而自豪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退休以後為一件事這麽用心、著急,花的時間這麽多。”
如果不是2020年的那場風波,這位身價數千億的老人會始終隱沒在他安詳的生活中。
2020年6月14日傍晚5:30,佛山警方接到報警, 5名歹徒攜帶炸藥闖進北滘鎮君蘭國際高爾夫生活村一棟別墅,並威脅居民人身安全。
君蘭國際高爾夫生活村,是當地遠近有名的高檔社區,由美的集團旗下公司開發。整個社區圍繞130萬平方米的高爾夫球場建設而成,小區中有眾多的別墅,因與美的辦公大樓相距很近,美的許多高管都居住在裏麵。何享健的大宅就在其中。
據警方通報,這5名犯罪嫌疑人經過數月準備,駕車強行闖入到何宅,並說自己帶有炸藥,將宅邸內的人控製後,索要巨額贖金。接報後,警方立即包圍了別墅,並將人質救出,處置過程中,無人員受傷。5名犯罪嫌疑人也在次日淩晨被抓獲。
事後有人透露,麵對突如其來的危險,何劍鋒從自家別墅旁邊的河中遊泳到對麵,才得以報警。一切都重歸於平靜。
結語:
在北滘鎮的職方第牌坊上刻著8個字:“視履考祥,退讓明禮”。它提醒人們,時刻檢視人生之路,反躬自省,進退有度。智慧的何享健一直以此提醒自己。
數十年的商海浮沉中,何享健既有“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順流直下,也有“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的踟躕難行。然而,在自己出生的這個小鎮,他和家人、弟子開創的事業依然風雲激**,而他自己,則握著球杆,在那片安靜的草地上閑庭信步,笑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