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陌生人向何莫修走了過來,把他的手用皮帶結結實實地綁著。何莫修終於醒過神來:“這是幹什麽?這對我們要幹的事情有用嗎?”陌生人說:“有用。”於是這個天才兼白癡就任人綁著,直到動彈不得。

這時四道風在街口站住了,前方就是出城的關卡。他很嚴肅地看著歐陽和思楓說:“從現在啥事都聽我的。”說著揮了揮手,徑直向日軍關卡大步走了過去。

歐陽和思楓同時驚住。四道風伸手入懷,掏出一張紙片,對鬼子說:“我們是沙門的人,現在要出城辦事!”那是古爍給他的漢奸證。歐陽擦了把冷汗,看著思楓苦笑了一下。

守卡日軍看了一眼,讓開了關卡。四道風大搖大擺地通過,歐陽、思楓跟著。

何莫修雙手被反綁著。這時高昕出現了,她一看就知道不對勁,抓起石頭便砸過來,可一下子就被人揪住。

何莫修終於覺得不對勁,想跑可手被反綁著,沒兩步就摔在地上,也被揪了起來。

這時從烏篷船裏傳出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外邊吵什麽?”那幾個陌生人變得恭謹之極,其中一個回道:“六爺,高老頭的女兒又跑回來了。”那個聲音說道:“一塊綁了。”於是高昕也被結結實實地反綁。船裏的人終於出來了,何莫修驚呼:“李六野?”他癱軟下來。

高昕卻怒罵:“漢奸狗子不在城裏啃骨頭,跑出來幹什麽?”哪知李六野非但不生氣,反而一臉疑惑:“跟小日本低三下四舔腚溝子才叫漢奸狗子,我們有嗎?他們點頭哈腰還來不及呢,沽寧還有比我們更有麵子的人嗎?再說我們也沒跟小日本怎麽的,隻是跟長穀川私交不錯,江湖靠朋友嘛。”他如此娓娓道來,讓每個人都目瞪口呆。

李六野又問:“婦道人家亂跑什麽?”高昕翻他一眼,已經懶得說話了。一個幫徒回道:“我們在路上聽出點意思,她好像要找四道風。”

李六野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找那畜生做什麽?”何莫修這時開口:“我跟你們走,把她放了。”

李六野瞪了高昕一眼,掉頭向船上走去:“我會叫你們生不如死。上船!”高昕和何莫修被他們推推搡搡地弄上了船。

100、福至心靈

天已快黑了。李六野站在船頭,掏出金殼懷表看了一眼。廖金頭趨上來:“六爺,長穀川約我們明晨在潮安見,時間已經很緊了。”

李六野揮揮手:“開船!”船篷裏擠了十來個人,何莫修和高昕被扔在船尾。古爍也站在船尾。高昕突然說:“我認識你,你是四道風的兄弟。”古爍嘴角現出一道苦澀的紋路。

沽寧郊野。歐陽在疾奔中忽然看見草叢中倒伏著幾具屍體,一驚,仔細一看,說:“當心!槍從那個方向打來……”話音未落,他指的位置就爆出了槍焰,四道風把他和思楓拖倒,一排子彈從頭頂飛過。

思楓低聲說:“是掃蕩。”話沒說完,就是一陣更猛烈的機槍掃射,三個人被逼得躲進一處窪地。四道風把漢奸證掏出來,衝了山上亂揚。結果一陣槍聲打得他把那證扔了。他抬手就對山頂上一槍,大叫:“我要去拚老命了,嫂子和這傻瓜好好親親抱抱吧。”思楓臉上一紅,他卻一溜煙從地溝裏鑽了出來,歐陽掩護他,故意放了一槍,日軍以一通猛烈的掃射回應。

歐陽檢查了一下彈匣,不再開槍了。思楓看著他說:“我很奇怪你會為了這件事生氣,這事你比誰都明白。”歐陽喃喃道:“我氣我居然要這樣荒謬地生氣!我等你三年,你那樣出現在我麵前!”

思楓叫道:“我等了你幾年?我在槍林彈雨裏等你!活下來就能看到你,這就是我的信念。”

歐陽說不出話了,看著思楓。這時一串子彈貼著兩人危險地劃過,歐陽把思楓撲倒在地,槍聲遠了,歐陽從思楓手裏抽出手來,張口結舌看著手上的血跡。思楓看著他說:“別管它了。是幾天前受的傷。”

歐陽苦笑,從思楓身上爬開,一下癱在地上。思楓靜靜地說:“我們結婚吧。”

歐陽一愣:“可我們早就結婚了,六年前……”思楓打斷他:“你把那叫結婚嗎?”歐陽忽然間福至心靈:“是啊,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