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母想去攔,可為時已晚。

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那輛來抓自己入獄的警車。

怎麽辦?

僵在原地的她左右看了看,那一瞬間,心裏有好幾個想法。

要去掐死沈喬嗎?雖然她醒著,手上還有武器,但她畢竟是病人,力氣比不過自己,也許能行呢?

就這麽放過她?那自己這趟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跑嗎?往哪跑?門口?走廊有監控器,她現在跑的話一定會被拍下行蹤,被抓隻是時間問題。

她的餘光瞥到了窗戶。

門外聲響漸近,進退都不是的鄭母心一急,轉身跑到了窗戶那。她手一揚,將窗簾拉開後直接翻了窗!

她瘋了!

親眼看著她翻窗逃跑的沈喬吃了個大驚。

雖然這裏是四樓,高度還不到能百分百至人死亡的地步,但這麽貿然一跳下場,結果非傷即殘。

“沈小姐,有什麽事嗎?”

一分鍾後,護士姍姍來遲。

“跳…有人跳窗了……”沈喬想說話,但剛蹦出一個字,喉嚨就滾刀似的疼。

她捂著喉嚨直咳嗽,一隻手還在指著大開的窗戶。

“跳窗?從這裏跳下去嗎?”聽她這麽說,剛想關心她喉嚨情況的護士下意識的跑向窗戶。

她雙手搭牆,上半身探了出去,果然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下的草坪上。

不會死了吧?

就那人一動不動,一個猜測躍上護士的心頭。

“沈小姐你等等,我馬上去報警!”護士急忙拿出手機,她是想撥打110的,可以想到這樣貿然的衝動可能會給醫院帶來什麽影響後,她硬生生的停住了要按下撥通鍵的手,急忙找到了護士長,和她說明了情況。

因為涉及到人身安全,護士長也不敢輕舉妄動。她先是派人去查看跳窗人的情況,隨後親自來給沈橋檢查身體情況,和她了解情況。

在理清事情都來龍去脈後,醫院報了警。

“喬喬,你沒事吧?我聽說今天鄭母來了。”

事情發生的二十分鍾後,在家中準備愛心夜宵的陸澤安毫不猶豫的撇下快完成的夜宵,急哄哄的趕來了醫院。

他滑跪到沈喬的床邊,氣喘籲籲的握住了她的手,心有餘悸的關心著她的情況。

他不過才離開了一個半小時,怎麽就出了這麽大的事?

沈喬撩起他額前被汗水打濕的發,用著沙啞的聲音溫柔的安慰他道:“我沒事,鄭母的計劃落空了,因為擔心被抓,她直接翻了窗,現在還在手術室裏。”

除了脖子還隱隱作痛外,她一切都好。但鄭母那邊可能就不太好了,聽說她磕到了腦子,可能會因此喪命。

聽到她沙啞聲音的刹那,陸澤安眼中的心疼幾乎要化為實質,“你聲音都啞成什麽樣了,還沒事。”

他撫上她的臉,扁著嘴說:“從今天起,我要寸步不離的守著你。”

如果不是他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鄭母怎麽可能會有可乘之機?

明明這裏也有小廚房,他為什麽要為了賣弄廚藝而回去做飯啊?

陸澤安越想越難受,心裏隻覺得愧疚。

“我真沒事,而且你回去也是在給我做夜宵,要怪就怪鄭母。”

二人互相安慰,話裏話外都是為對方著想。

夜半,鄭母從手術室出來了。

因為還沒有脫離危險,她暫時被安排在了醫院。為了防止她醒來後會逃跑,陸澤安還特意安排了五名保鏢守在病房門口,讓他們寸步不離,絕對不能讓鄭母有可乘之機。

“是。”保鏢們回答的聲音氣勢如虹,光是往那一站,壓迫感就上來了。

安排好這邊後,陸澤安回了沈喬那。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他走後,必有兩名保鏢守著沈喬。

鄭母的昏迷狀態持續了兩天。

“老板,人醒了。”

午後,夏風柔柔的,吹得人昏昏欲睡。在陸澤安哈欠連天,想著和沈喬一起打個盹的時候,保鏢來了,還帶來了個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聽到這消息的瞬間,陸澤安的瞌睡蟲當即消失了。

他起身正欲看看,但沈喬拉住了他的手。他以為是自己的行動吵到了她,於是小聲的解釋道:“我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沈喬睜開迷蒙的眼,“我也去。”

剛才她都聽到了,鄭母醒了。

她也想去看看。

陸澤安用小拇指撩了撩她的發,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說,“不困嗎?不然睡會兒再去?”

人就在那,一時半會跑不了。

“現在去。”沈喬手臂撐著床,坐了起來。

“那穿個外套,小心著涼。”見她如此,陸澤安也不再攔了,從旁邊拿來外套給她披上。

“老板。”

等他們來到鄭母病房門前的時候,五名還在嚴陣以待的保鏢立即齊聲向二人問好。

“人怎麽樣了?”陸澤安問。

“她……”意外的,一向直來直往的保鏢變得有些吞吞吐吐。

沈喬被他們這態度搞得一頭霧水,“直說無妨。”

為什麽感覺他們這麽難以啟齒,難道鄭母……性命垂危?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對他們來說確實不是好事。

斟酌了片刻後,保鏢還是沒能找到更合適的描述,“她好像瘋了……”

瘋了?

陸澤安眉頭一皺,直接推開了門。

下一秒,二人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隻見頭上包著繃帶的鄭母抱著一個娃娃,正溫聲細語的給它唱搖籃曲。“寶寶乖,寶寶乖,寶寶是媽媽的好兒子,寶寶要乖乖長大……”

她溫柔似水的摸著娃娃的臉,仿佛她懷中抱著的不是棉花娃娃,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小時候的鄭思齊。

沈喬和陸澤安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相顧無言。

現在事情很明朗,撞到腦子的鄭母成了癡傻,分不清自己的兒子到底是誰,更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陸澤安有些遲疑的問:“現在怎麽辦?”

沈喬答:“……等她外傷好後再做打算吧。”

發生這種事,他們隻能推翻之前的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他們是不會這麽就輕易放過她的,即使她已經癡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