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輕的時候不服氣,認為隻要兩個人相愛就足夠了,這些外在條件又有什麽關係,但現在……”她鄭母搖了搖頭,沒說讚同,也沒說不讚同。

隻是她的言行舉止間盡是滄桑無奈。

聽完她的故事,陸怡她隻問了一句:“難道你認為他們說的是對的?”

她的反應很淡,但提前了解過她又慣會察言觀色的鄭母不難從她那些隱秘的小動作裏看出,她很在乎這個問題。

“不。”

“出身確實很重要,但這不是評判二人是否合適的唯一標準,如果是我的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我隻會讓他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對對方問心無愧就好。”所以她給出了反對的正確答案。

不出意料的,陸怡很滿意她的選擇。進而給了她一次談合作的機會。

她雖然沒去管他們的事,但對她和沈喬之間的恩怨略有耳聞。她不認為這次的見麵是機緣巧合,更不讚同她剛才的回答不是投誠。

在陸怡揭開她的真實來曆後,鄭母不再裝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

二人走到了一旁談話,那放鬆的姿態和神情猶如是朋友間在日常不過的閑暇聊天,但如果湊近的話,便能聽清他們的談論內容是如何的殘暴陰險。

走廊的人不多,大多數人都在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不會在一個地方多停留,故而這一條走廊加上她們和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心的沉默保鏢也才不到六個人的保鏢。

躲在拐角處偷聽的謝安安和小拿寶並沒有被她們算進去。

她身體貼著牆,下巴抬起,稍稍側耳,想盡可能的聽清她們的計劃。但因為牆麵的阻礙,她再怎麽努力,所聽到的音量都是一樣的模模糊糊。

但這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她隻要知道陸怡已經同意和鄭母聯手,她們的共同敵人是喬喬,近期準備對她動手,就足夠了。

‘砰砰砰——’

說服自己從完美主義降到完成主義的謝安安放棄了繼續偷聽牆角的想法,她背貼著牆,一手扶著小娜寶的背,一手插入兜中摸著手機,心跳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嗓子眼了。

她分不清此時的心跳加速是因為緊張、害怕還是興奮,她現在腦子就一個想法:得趕緊把這個重要的情報告訴喬喬。

陸怡不比她以往遇到的那些敵人好察覺和提防,她可是陸家人,是陸澤安的親姐姐,是她的大姑姐,那層親戚關係就是她最好的偽裝術。

畢竟誰會懷疑一個八百年沒見,聯係甚少,之間也沒發生過衝突矛盾的親戚?

她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幾下,解開了屏鎖,剛給沈喬發去表情包,屏幕上就跳出了個還剩多少秒就要關機的提醒。

怎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謝安安又氣又急,在經過零點一秒的考慮後她決定去樓下買個充電寶,如果沒賣的話就直接回家。反正隻要那兩個門神的話,她是進不去病房的,有時間鬥智鬥勇還不如回家充電,然後把這事告訴喬喬來得更為穩妥。

她走得很急,急得險些崴腳,這突然的顛簸吵醒了昏昏欲睡的小拿寶,她可不管現在是什麽時候,這裏又是什麽地方,張開嘴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鄭母:“誰在那?”

陸怡:“去看看。”

孩子嘹亮的哭聲在空曠安靜的走廊裏回**了好幾秒,鄭母和陸怡高度警惕的向那個拐角看去,二人不約而同的疾步趕往。

等他們走到拐角處的時候,那裏已經空空如也。

“可能是路過的。”陸怡猜測。

鄭母若有所思的附和,“興許吧。”

她走到了圍牆旁,目光向下,等了有兩分鍾後,她看到了謝安安慌亂離開的背影。

她沒有說話,不過心裏出現了一個想法。

她是真的留不得了。

因為剛才的小插曲,陸怡收起了‘隔牆有耳’的惡趣味,三言兩語把鄭母打發走了,隻叫她有進展的時候再來找她。

她的態度像極了甩手掌櫃,但她一如既往的答應了。

在離開醫院前,鄭母和人通了個電話。

半小時後,還在和陸澤安卿卿我我的沈喬突然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是,我是她的緊急聯係人,請問她現在在哪?”

“好,好,我現在馬上過去。”

電話接通的五秒後,剛還溫柔笑著的沈喬臉色突變,她震驚又難過的追問著對方,在得到回答後她立即起身走人。

“安安和孩子出車禍了,她傷的很重,我得馬上過去一趟,等了解完情況後我再聯係你。”她麵色焦急,語速飛快的和他解釋,“唐北辰昨天剛出省跑項目,就算他現在立刻回來,最快也要晚上,安安是我的好朋友,我還是小拿寶的幹媽,我不能不去。”

“我知道的,你快去吧,有什麽問題就打我電話,或者是打我三姐的電話。”陸澤安分得清輕重緩急,在這種人命關天的緊急時刻,他撇去了日常膩歪情話,也不再借身體不適的理由同她親近,隻讓她快點去。

沈喬沒和他拉扯,丟下一句我會盡快回來後走了。

目送沈喬離去後,陸澤安這才忍著傷躺了回去。他捂著疼痛的胸口給自己的好兄弟唐北辰撥去了電話。

本著就近原則,謝安安和孩子被送進了離他們出事地點最近的一家醫院。雖然兩個地方來回總共不到十分鍾,圍觀群眾和交警們也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將人送到醫院,但因為她傷得實在太重,剛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被她護在懷的小拿寶傷的不重,僅蹭破了手背上的皮。

“小姐,請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病人現在情況危急,急需手術……”

沈喬火急火燎的趕到時,就有醫生拿著手術單問她。

沈喬毫不猶豫的接過筆,“是,我是,簽在哪?”

唐北辰還在外地,兩家的父母都還不知道這件事,現在隻有她能簽字,也隻有她敢簽字,負這個責任。

等她簽好名後,手術後燈亮起了。

熟悉的燈,熟悉的走廊,熟悉的心情,沈喬退了兩步,無力的手扶住了堅硬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