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話會’散去後,若有所思的沈喬回了總經理辦公室。

一入座,助理便屁顛屁顛的來敲門了。

想到剛才那名女員工的話,她指骨微曲,神色淡然的說了聲進。

助理是來送今日工作匯報的,昨晚宿醉的她今天的臉看起來有些水腫,嗓音微啞。

“喝這個,能消腫還能美顏。”沈喬隨手從櫃子裏拿出一包茶給她。

光是看到包裝,便知道價格不菲。

助理見過這牌子,之前去逛街的時候偶然瞥了兩眼,但光是那兩眼就足以讓她記憶深刻,因為價格實在離譜,貴得她差點就當著導購的麵說出她是不是來搶劫的虎狼之詞了。可現在老板居然給她這麽一大包,這讓一向喜歡連吃帶拿的她有些猶豫,“我真的可以收下嗎?”

這禮物這麽貴重,不會是有什麽緊急危險的任務要派她去做吧?

沈喬沒回答的那十秒裏,助理腦中風馳電掣的閃過了種種可能,想伸出的手還是不爭氣的沒動。

沈喬淡淡的掀開眼簾,“朋友送的,給你一份不要?”

她的疑問很輕,放不下一秒就會反悔的將茶葉收回去。

“好!”糾結半晌,助理還是斬釘截鐵的收下了。

她有些自責自己剛才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板平日裏對自己和同事們都不錯,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包價格不菲的茶葉就要她上刀山下火海。

不會的不會的。

助理猜對了,但隻猜對了一半。沈喬確實沒要她赴湯蹈火,隻是借此機會探了下她家人和親戚的底。

簡單摸了個底後,沈喬打消了對助理的懷疑。

不是她,那會是誰?

沈喬視線擦過助理,一貫注意沈喬一舉一動的助理當即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隻是她等了會,卻找不到她的其他暗示,也沒見也沒下命令後,她有些奇怪的問:“老板,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她抬起手,欲摸自己的臉。

難道是她臉上沾到了什麽東西?

沈喬同她簡單說了下茶話會聽到的內容,讓她去查是誰在以訛傳訛。

她雖然不隻有一個助理,但其他幾個助理都是她親自挑選且知根知底的,其中就她時間最短閱曆最淺,所以她才會將第一個懷疑的目標對準她。

如果她不是,那內鬼恐怕不是在她身邊,而是周圍。

內鬼?

聞言,助理神微訝,也是立即明白沈喬試探了她。

另外的是,她第一時間不是傷心,而是後怕。如果真有內鬼,那會是誰?他們會不會在某個時機一舉推翻老板?如果他們這次沒察覺,那問題可就大了。

如果老板倒台,那她很難再找到高薪又能混水摸魚福利還好的工作了。

想到這,她臉色變了又變,擲地有聲:“我立刻去辦。”

真是年輕有幹勁。

看著她風風火火的背影,沈喬嘴角彎彎,由著她去了。

雖然她平日裏不太著調,但辦事工作還是很靠譜的。

她手一翻,封麵蓋住了紙張上的塗塗畫畫,她收了心,將注意力都放回了工作上。

很快,檔案室的人查到了,是鄭思齊的小迷妹幹的。

“她似乎是想要給鄭思齊報仇,所以才會拿那名員工作作切入點,散播我們秘書團的謠言。”

助理有些憤慨,但察覺到自己波動情緒後,她輕咳了兩聲,勉強恢複了冷靜的嗓音繼續說:“我們還查到她私下聯係股東,以高出市場價的價格等手段購買公司股權。”

這話一出,沈喬目光一凜。

她不在乎感情上的小打小鬧,她做這些小動作不過是自欺欺人,她不在乎他的喜歡的鄭思齊,自然也不關心這些荒誕可笑的傳言,可她如果想動沈氏的話……

匯報完後,助理小心的問:“老板,要聯係人事部開除那名員工嗎?”

她知道,老板把公司看得很重要,這人想動公司,無疑是踩中了她的雷點,而惹過老板的,通常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開除,已經是最仁慈的做法了。

“不,不開除。”

公司裏的內奸肯定不止這一個,如果他們真把那名員工辭了無疑是打草驚蛇,以後再想斬草除根,可就難了。

再等等。

他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暗處,那他們就等到他們自認為做好充分準備,自信滿滿的走到正麵和他們宣戰的時候,再一擊斃命。

“派人盯著。”沈喬說。

“好。”

這事助理同樣做過很多,幹起來簡直是信手拈來。

不過文件……

沈喬卸下了腰部的力量,渾身一鬆的靠在椅上,她看著先前放那份文件的地方,心裏還是疑惑。

助理目前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不過好在股東們的資料都還在檔案室,所以她又將其拷貝複印了下來。

她直接點著新複印出來的文件,心裏想的卻是先前的那一份。

那一份到底被誰拿了?

那個人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資料是從檔案室裏拿的,如果他真的不想讓她看到什麽,應該在拿走她文件的同時把檔案室的資料刪除幹淨,而不是隻拿走她的文件。

畢竟隻要檔案室的資料還在,她想要幾份文件都可以。

難道對方不是不讓她看,而是在拖延時間?

除了這點,沈喬在想不出其他更合適的理由。

奇怪,真是奇怪。

她翻開文件,準備一探究竟。

日暮沉沉,晚風溫柔,水麵泛起陣陣波紋,鳥兒掠過,在欄杆上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

沈楠坐在台階上,看著遠處泛黃的夕陽,口中隻覺得苦澀。

指尖的煙還在燃,煙霧嫋嫋,朦朧了他的眼。

他腳邊放著一份文件,文件裏的紙張散落一地,有時風太大,吹的紙張發出聲響。隻是不等紙張憑風而起,就被沈楠一腳踩了回去。同時,他眼中擦過一瞬的慌張。

他似乎很緊張這些紙張,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將其收好放好,而是任憑它散亂。隻是在察覺到它們要脫離掌控的時候,才會及時又迅速的攔下。

風乍起,原本還堆疊在一起的紙張被吹散開,鄭母的臉赫然出現在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