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珠已經挪到了陸澤安的身邊,二人並肩而立,徹底擋住了坐在他們對麵的沈喬的視線。

陸澤安視線輕輕掃過智珠,“不記得了。”

他上個月確實去過陸氏線下招聘會,但當時人這麽多,和他搭話的業內人士也多,他怎麽可能個個都記住。

智珠並沒有灰心,她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他們兩個當時的相遇和談話,還表示非常感謝他的肯定和鼓勵,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一定會去陸氏工作,並且爭取進他的部門。

“嗯。”陸澤安頷首,默不作聲的和她拉開了距離。

他當然歡迎業內精英進陸氏工作,但說話就說話,不用挨這麽近。

“那陸先生,我能加你聯係方式嗎?”智珠已經拿出手機,滿眼期待的看著他了。

“雖然我已經收到了陸氏的offer,以前也在別的大廠實習過,但不怕您笑話,我還是個職場小白,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

“在陸氏我隻認識您,所以我能不能在遇到棘手問題的時候請教您兩句?”她表現的十分真誠,給的理由也算恰當,再有實力和美貌的雙重加持,很難讓人拒絕。

如果她不是鄭母派來的人,她也會同意。坐在他們麵前看好戲的沈喬如此想。

“進公司後會有人負責帶你們,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去找他。”陸澤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他自認為做的不錯,但在對上沈喬那涼涼的目光時,心裏竟有些莫名。

她為什麽這麽看他?

不等他想清楚,智珠又挨了過來,軟聲細語的央求他的聯係方式,還有意無意的和他弄出點身體接觸。

在察覺到她的指尖撩過他大腿時,陸澤安身體一將,聲音冷了下來,他問:“你進陸氏了嗎?”

“沒有。”

“你來這幹什麽?”

“麵試。”

“過了嗎?”

“沒有。”

“那你還不走?”陸澤安強忍著大退三步和她劃清界限的衝動嗬斥她趕緊離開。

她一沒進陸氏,二沒過沈氏麵試,拿工作為由和他要聯係方式?

“我……”智珠吃了癟,臉色一時有些維持不住。

“你要我讓保安送你?”陸澤安冷聲反問。

“那我先走了。”

自覺難堪的智珠終於識趣的離開了。

把企圖汙蔑他清白的女人送走後,陸澤安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問沈喬:“不一起吃午飯嗎?”

他人都到這了,哪有各吃各的道理。

“我吃過了。”矛盾沒有徹底解決,所以沈喬此次不再故意忽略那些橫隔在他們之間的問題,拒絕了他。

她拎起桌上的禮物,揚長而去。

“這麽早吃?”陸澤安剛看了時間,現在才十一點,這不像她的作息。

“中午要開會,午飯提前了。”沈喬淡淡解釋。

這確實不像她的作息,但她的作息一向紊亂,都是配合工作改動的。

“那晚上一起吃飯。”陸澤安重振旗鼓。

“晚上加班,沒空。”

陸澤安愈戰愈勇,詢問起了明日的安排,這不問不知道,一問才知道她接下來的一星期都沒空,行程排的滿滿當當。

陸澤安還是被勸退了,沈喬刻意無視他幽怨的眼神,帶著助理進了會議室。

敗興而歸的智珠找到鄭母,同她說了麵試失敗,事情已經暴露的事,需要她部署接下來的計劃。

“不著急,計劃還在進行中。”鄭母還在慢條斯理的斟茶,撚著茶蓋撇去茶麵上的浮沫。

“還在進行中?”智珠低低複述了遍,這才恍然大悟,“有人成功進去了?”

“是。”見被她猜中,鄭母不再遮掩。

她給她倒了杯茶,還示意她嚐嚐。

智珠忍下心中煩亂的思緒坐了下來,“是誰?”她端起茶杯,手指微抬,杯身傾斜,茶水溢到她的嘴邊。

她用茶水潤了潤幹燥的唇,等待著她的回複。

她都失敗了,難道還有人能成功?

“天機不可泄露,時機成熟時我會通知你下一步的計劃。”鄭母不肯說。畢竟秘密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多,泄露的越快。

那個人到底是誰?

鄭母不肯說,智珠識趣的沒再問,但心裏還是有個疙瘩。

她親自會過沈喬,也知道她不是個簡單人物,可那個人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進了公司……

她看著茶麵上浮浮沉沉的綠墨,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應聘的事暫告一段落,成功邁出一小步的鄭母決定先靜觀其變,等風波過去後再行動。

她這邊難得安靜,但沈玉章卻開始行動了。

又一天,在宿舍做著手工活的沈媛收到了有人探訪的提醒。她捏著毛線的手一抖,幾次平複下內心的激動,這才沒有笑出聲來,木著一張臉出了宿舍。

一進小房間,那些捆在沈媛身上的枷鎖仿佛就地解開,讓她渾身一輕,終於有了喘息的時候。

“爸爸!”

看到玻璃窗外坐著的沈玉章時,沈媛眼眶一熱,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爸爸,我好想你……”她擦著淚坐下,拿起話筒的那一刻,她委屈的向父親哭訴。

見她如此,沈玉章眼裏流露出心疼之色,“爸爸也想你。”

“爸爸,我什麽時候能出去啊,我不想待在這了,他們都欺負我,都打我,還罵我是小賤蹄子,有媽生沒媽教。”

大顆大顆的淚珠衝破眼眶的防線,順著臉頰留下,沈媛抬手想擦去眼淚,可淚水越擦越拖,直到糊了滿張臉。

“爸爸,我好想媽媽,我想回家,想吃家裏的飯,想睡個好覺,還想和我那些朋友見麵……”淚水泡軟了沈媛直挺的脊背,讓她彎下了腰,瘦弱的肩膀輕抖,她身上寬大單薄的獄服跟著一顫一顫的。

沈媛原本是想用裝可憐的招數喚醒沈玉章為數不多的愧疚和慈愛,讓他看在她是他女兒的份上把撈她出去,就算無法立即撈出去,減刑也可以。不過她其實沒對他抱太大希望。

他是她父親不假,但之前她無論是被高利貸勒索追債,還是被沈喬告上法庭,甚至是被押進牢的時候,他都沒有給予多少支持,隻有精神上的鼓勵。

所以她對他的期望也不高。

但不知道為什麽,哭著哭著,這些日子的屈辱和痛苦一幕幕的在腦中閃過,痛得她心髒都一抽一抽的,眼淚也不受控製的大開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