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怪陸澤安的。

無論是他的占有欲、軟禁逼迫,還是對蘇淮的所作所為,甚至是她扭傷後的舍近求遠,她都是怨的。

沈喬心中窩火,她抿著唇,無論陸澤安說什麽,她都不吭聲。

陸澤安並沒有放棄,見她不吃,他又說把早餐帶回去,家裏保姆已經做好早飯了,到時候她吃哪個都可以。

“我們回家吧?”點滴打完後,陸澤安關切的問。

沈喬頷首,掀開被子要下床。

她也不想在醫院呆了,感覺都要被消毒水醃入味了。

沈喬原本還在胡思亂想著,但突然愣住了。因為此時的陸澤安就半跪在她跟前給她穿鞋。

她呆滯的看著他長長的睫羽,再加上細碎的絨毛,抿著的薄唇,心裏五味雜陳。

在給她鞋子係上漂亮的蝴蝶結後,陸澤安拍著手上的灰起了身,隨即推來了輪椅,笑著和她解釋:“醫生說你這兩天得靜養,不要隨便走動,小心再次扭傷,所以我給你買了個輪椅。”

“如果不適應的話,讓我抱也可以。”

沈喬沒有言語,就這麽看著他。

見她如此,陸澤安以為是自己剛才哪句話惹她不開心了,又給出了個可以實施的建議:“不然我給你安排兩個保鏢,一男一女,更方便照顧你這幾天的起居?”

陸澤安疑惑的半彎下腰,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輕聲喚她:“老婆?老婆?”

“嗯?”猛然回過神來的沈喬差點沒兜住剛戴上的冷漠麵具。

“在想什麽?”陸澤安有些好奇的追問。

什麽是能讓她這麽入迷,發了這麽久的呆?

不會是那個該死的小三吧?

沈喬不自然的收回落在他臉上的目光,“沒什麽,回去吧。”

她才不會說剛才想的是他。

陸澤安識趣的沒在打破砂鍋問到底,但在心裏給蘇淮和許久未見的鋼琴家狠狠記上了一筆,“那我扶你上輪椅。”

這次沈喬沒再拒絕。畢竟她可不想再傷一次。

“BOSS~!”

陸澤安雙手剛搭上輪椅,要推沈喬離開的時候病房門外傳來一聲嬌俏明媚的女聲。

再一秒,沈喬看到了個熟麵孔。

應該說,和自己有六分像的臉。

陸澤安並沒有理會那個聲音,隻不過人攔在門口擋住他們的去路時,他才施舍般的看了一眼。

安若若一蹦一跳的停在了病房門口,腦袋上的高馬尾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她揚了揚手上的文件,笑容滿麵的對陸澤安說:“BOSS,這有一份很緊急的文件,需要您過目簽字。”

聽說是工作,陸澤安冷漠的神情才有所緩和,“什麽文件?”

安若若神秘一笑,隨後大大咧咧的說:“我也不知道。”

“不過林助理要的很緊,所以需要您處理一下。”

左右不過是個文件,要不了多少時間,想到這,陸澤安俯身對沈喬說:“我先去看看,很快回來。”

隻是沈喬早已玩起了手機,無論是對陸澤安還是‘替身’安若若都沒什麽興趣。

陸澤安把沈喬留在了病房,和安若若出去走廊了。

三人僅隔著一牆,門又開著,沈喬能清楚聽到他們的對話。

與其說是對話,不如說是安若若單方麵熱情的自說自話,除非是工作上的事,陸澤安才會應上一兩句。

在橫線上簽好名後,陸澤將合同遞還給了安若若,“好了,可以回去了。”

“BOSS,你字寫的好好看啊,是瘦金體嗎?”

“嗯。”

得到回應的安若若開心極了,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誇獎陸澤安,還說起了自己從小就很羨慕寫字好看的人,一直想學書法,但因為家庭條件不允許隻能作罷。

陸澤安點了點頭,“好好工作,業績第一會有獎金,你可以拿著那筆錢去學書法。”

說完,他走進了病房,和沈喬輕聲說了句:“我回來了。”

那溫和的態度和剛才的冷漠疏離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沈喬收了手機,淡淡的說:“走吧。”

她實在不喜歡無時無刻彌漫在鼻尖的消毒水味道。

“好。”

“這位就是夫人,沈總嗎?”可誰知安若若再一次當起的攔路虎。

她雙手抱著文件,十分自來熟的湊到沈喬跟前,和她打招呼,還關心起了她的病情。

“BOSS和沈總的關係真好,扭個腳都親力親為,忙前忙後的。”

“應該的。”陸澤安答,話裏隱隱有些驕傲。

不同於陸澤安冷淡卻客氣的態度,沈喬看著安若若用著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做出那些活潑熱情的言行舉止時總覺得怪異又別扭,“嗯。”

如果單是臉相似,她不會多在意,畢竟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她雖不會誇有緣分,但也不會故意針對排擠對方。

但對方如果借著這點相似有所覬覦,有所圖謀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麽巧的事,例如陸澤安能剛好遇到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安若若,恰好安若若受人刁難,他大發善心救了她,又因為實在不忍她的悲慘現狀,將她送入陸氏工作,然後這事不偏不倚的送到了她的耳邊,再來就是今天這樁送文件……

沈喬心中暗笑,不知是該笑安若若肆無忌憚,還是笑她鼠目寸光。

她真以為她看不出她這拙劣的計劃?

這算什麽?霸道總裁和小白花的愛情故事?先不說其他,試問這陸氏是剛起步的小公司還是要倒閉的老公司?公司上下幾千人,就算真有緊急的文件要他過目,也是直係下屬或助理來辦,再不濟是一通電話讓他去公司,和她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文員有什麽關係?要她大清早的來送文件?

還有……沈喬抬眸,認認真真的打量著安若若。

安若若被她眼中的探究驚得一抖,甜美的笑容險些破功,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撩了下鬢角散落的碎發,“沈總怎麽這麽看我,是我穿的哪裏奇怪嗎?”

她有些拘謹,“這是我用預支來的工資買的衣服,預算不多,是很便宜的地攤貨,比不過那些人用的大牌。”

“但我會努力的,我已經答應過BOSS會努力工作,給部門爭取更多的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