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跟著他上樓進了房間,反手把門關上後,她隨意坐在小沙發上,姿態放鬆,“幹什麽?”

沈楠背對著他,他微低著頭,肩膀緊繃,似乎在強忍著什麽。

“你為什麽要同意父親的提議,沈喬再怎麽樣都是我們的妹妹,血濃於水。”縱使知道答案,他還是不死心的問。

哪怕能改變她一點點想法呢?一點點也好。

“哥哥,奇怪的是你吧?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沈媛不答反問。

“我不知道那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我要提醒你的是,我們倆才是同一戰線上的,她已經搶走了原屬於你的總經理和公司,你不僅不搶回來,還在這裏替她打抱不平,是不是沒睡醒?”沈媛覺得實在是看不懂他了。

她知道他愚蠢,但沒想到會這麽愚蠢,沈喬隻是給他一巴掌再給顆甜棗,他就上鉤了,現在還因為她來教訓質問他。他今天沒帶腦子嗎?

難怪在他們鬧了這麽大的矛盾後他還會主動找他,她寧願他是和她算賬,這樣還能說明他神誌還在,是清醒的。

“我以前也認為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要一起對抗覬覦我們位置,狼子野心的沈喬,可是沈媛,我現在已經看不清我要防的是沈喬。”沈楠轉過身定定的看著她,“還是你了。”

之前和沈喬有來有往的算計先忽略不計,就拿這幾個月來說,沈喬停了他的零花錢,但他由奢入儉難,聽了她的建議去借了高利貸,於是越陷越深,拆東牆補西牆,這才導致了後麵一係列的催債,威脅,綁架。

憑心而論,沈喬為什麽一定要給他零花錢?他怪不了她的不給。他是聽了沈媛的推薦才去借高利貸的,但是是他主動問的,也是他自己借的,同樣怪不了她的引路。可後麵呢?

就因為他不配合她出庭作偽證,她就拿高利貸的人脈威脅恐嚇他,還哄騙他軟禁他。沈喬不一定是她的同伴,但她…真的是他的戰友嗎?

“你可以認為是我的愚昧,但我不讚同父親的除名計劃,至少,她對得起公司和員工,還有沈家。”

“你現在完全站在她那邊了是吧?說的這麽大義凜然,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沈媛被他的話氣得不輕,她翹著二郎腿,不客氣的譏諷著。

沈喬那小賤人訓狗還真是有一套,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就把他收過去了,看看,看看,現在他已經能換位思考,來教訓她這個同夥了。

“我不是站在她那邊,是站在公正的角度看,你們做的太無恥了。”沈楠刻意挺直腰杆,直視著沈媛怒得要噴火的眼睛。

“是是是,是我們無恥,你清高,你高尚,你光明。”沈媛別開了視線,不願再去看他愚蠢的模樣。

說他蠢他也不蠢,現在沈喬的炮火都集中在她、父親和那個狐媚子上,他已經快摘出來了,就不得了了,覺得自己光明磊落,認為他們太無恥太下作了。他之所以能這樣,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利益既得者嗎?無論淌不淌這趟渾水,最終都會有父親的支持。

沈媛越想越不痛快,心中那股妒火都要淌出來了。

“既然你看不慣那就別摻和了,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還在這裏振振有詞的教育起人來了。”她起了身,不願再和他交流。

她真想看看他能清醒到幾時。

雖然她知道鄭母不是衝著父親的喜歡來的,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她有可能會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為了計劃給父親生下個一兒半女,到時候父親有了另外的繼承人,他還能這麽信誓旦旦嗎?

她很好奇。

沈楠快步上前,攔住了沈媛的離開,“媛媛,我希望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我們為什麽不能夠退一步,和沈喬相安無事?就按照你以前說的,她在公司裏麵賣命,我們拿著她賺來的錢揮霍瀟灑,這不好嗎?”

沈媛幾乎要被他蠢到可笑的想法逗樂了,她不耐煩的說:“讓開,我們無話可說。”

今時不同往日,沈喬已經徹底掌了公司的權,有了絕對的話語權,不用再像以前那般和他們周旋,沒有了顧及,為什麽還要考慮他們的感受?

何況現在他們已經徹底撕破了臉,把仇和恨都擺在明麵上來說了,甚至還上了法庭,已經是無法挽回的程度了。他們的結局不是她死就是她活,不可能是握手言和各退一步。

他太天真了。

“不會的,媛媛,你相信我,沈喬這個人其實很好說話,典型的嘴硬心軟,隻要你誠懇的向她道歉認錯,再拿出自己的誠意,她肯定會一點點的接受你的。”沈楠捉著沈媛的肩膀,急切的想勸她‘回頭是岸’。

沈媛閉了閉眼,“那哥哥你有沒有想過,‘誠意’是我自願認罪,去監獄待幾年。”

“如果我留下案底,我的人生和毀了有什麽區別?”她雙眼通紅的看著他,發自內心的疑惑。

她做不到。她做不到當沈喬的手下敗將,做不到自願認罪去蹲監獄,也做不到在她精彩燦爛的人生中留下一筆永遠無法抹除清洗掉的汙點。

“媛媛,錯了不可怕,但不知錯還……”

“啪!”

沈媛用一巴掌推開了沈楠,用行動證明她不願聽他的廢話。

他能說的這麽輕鬆,是因為疼的不是他。

“哥哥,不要再說這些我不喜歡聽的話了。”她放下了掌心通紅的手,冷冷的警告著他,“如果你真的為我好,要麽出庭幫我做偽證,要麽給我頂罪坐牢,除此之外,什麽都不要說,什麽都不要做。”

這些道理誰不懂?他以為世人皆醉他獨醒嗎?

沈楠感受著臉上的痛意,還是難以置信,“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妹妹了。”

“既然你意已決,那我隻能用其他辦法了。”

“我要把你高利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父親,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你犯了多大的錯,如今的沈家和他是補不上你的窟窿的。”他毅然決然的轉身。

可下一秒,他高大的身體隨著破碎的瓷片一起重重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