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毒,吃了就上癮。我,從接到他第一封信時,就吃下了這毒,就著了這道,就上了這癮。而網絡,則是毒品的運輸者,一直地,一直地,都在把我們拉得更深。

我最百無聊賴的時候,回大風的信最是及時迅速。他工作太忙,回信不如以前及時,每次,都是在午夜後。他在深夜忙完工作還要惦記著給我回信,且依然如前一樣的長,一樣的風趣幽默。我覺得很愧疚,覺得耽誤了他的休息,影響了他的工作。我們之間,一初時,就是帶著獨自遐想的猜測。

……

你不用每信必回,常保持聯係就好了。如果是我以前說的話讓你如此,你就當我是無理取鬧好了,或是我是說說算了。你工作忙時盡量忙你的吧。如果在工作壓得都喘不過氣來時還得記著回信,真要我過意不去。所以,您不回信,我也不會生氣的。

希望你也remember這些。ok?但,你的回信,是我每天的期盼,是我一天快樂的源泉。

好好工作,快樂生活。

雲兒

回信很迅速,好象發出去立即有了回音。

親愛的雲兒你好:

謝謝你的關心!

不過我很喜歡看你的信,隻要一上網,我就趕緊收信,看看有沒有你的消息,而且,也跟你一樣,總是有一種期待。

其實一般我都會在你回複不久就看到你的回信,看了之後,心裏美滋滋的一天。隻是上班的時候不好回信,我一般等到下班的時候才給你回,所以有時侯看上去好象收信不及時。實際上我很喜歡跟你交流,所以我都拿出一個完整的時間來給你回,看著你,聽著你,說著你,說著我,都快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了。一天不看,好象少了什麽似的,不安穩。

……

也許——也許你是不想看我的信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告訴我一聲就好了。不用不好意思。能和你心靈溝通,真的很高興。我很珍惜。

願你天天快樂。

永遠思念著你的大風

他對我的稱呼,我忘了從何時加上了親愛的。大概就是那次他生病後。第一次他如此叫我,我心裏美孜孜的,我們之間,有一種東西在悄悄發生著變化。而這變化,是我在內心深處期許的,也是他一直主導著的。

有時候,我在想,我們真的算是網戀嗎?從最初的戲劇化又老套的故事開頭,到我們每天的mail交流,再到現在,我們兩顆遠距離心的相互猜疑與擔心的憂慮……一切,是不是都在演示著什麽?

我站在窗邊,俯視馬路的擁擠。夜市輝煌起來了。琳琅滿目的物品被擺掛了起來,將本就不寬的步行街擠得滿滿滕滕。每個店麵都大亮著燈,店門口站著攬客的年輕女孩或男孩,裏麵放出的這樣那樣的音樂,混合在這人聲車聲之中,微乎其微到讓我感聽不到。

車的喇叭鳴聲我依稀可聞,我知道,樓側一邊的馬路上,肯定有大批的行人,蜂擁著過馬路,不顧了是紅燈還是綠燈。他們都不愛惜生命嗎?很多中國人就是這樣,都投機取巧一樣賣著乖,並不從最初將可能發生的問題解決掉,而是等到發生後,他們會死纏爛打地追根溯源,求根求果。感情呢?像Midy跟她男友。談婚論嫁那麽多年,也早知道兩人之間的隱患,一直維持著一個早就預料到結果的感情之殼,可結果來的時候,他們還是傷痛欲絕地用時間來處理。那我呢?我與大風……我不知道,也不敢想。網絡,真的是一個奇特的東西。

我優哉遊哉地找了份工資並不高的工作,湊合著混日子,不過公司規模倒不小,總部在上海,在國內各大城市也都有分公司,這讓我感覺不錯。好在住房的錢早交了,不用讓我在緊迫時候更窘迫著去四處追錢交房租,甚至,流落街頭。

這個城市裏,我沒有什麽朋友。我在大學畢業,仰慕著青島的美麗向往著青島的海,就來了。於是,我就這麽孤單開了。人有時候真的很難以想象,那麽義無返顧地放掉北京已經定好了的工作,那麽大義凜然寧死不屈地丟掉父母的勸阻朋友的勸說,孤身一人來到這個我向往又隻有在夢中熟悉的城市,為的是什麽?我曾問過自己很多次,每一次,都沒有答案。或許在那時,在我心底,就有一種預感。青島,有什麽東西在召喚著我,有什麽東西要在青島發生吧。

抽出時間來找Midy,她說她病了,在打吊瓶。孤身一人在城市裏行走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我有切身體會。朋友,就是溫暖,朋友,就是依靠。尤其是生病人心理最脆弱的時候,我想她應該會需要我,哪怕是一碗熱湯,我想,也是好的。

她在住處剛打完吊瓶,自己拔的針頭。我去的時候,她用手捂著左手腕上印出血的酒精棉球來給我開門。我吃驚地看著她。她卻對我開心地咧嘴一笑:就知道你會來。

房間收拾得井井有條,全然沒有病人無暇關照的混亂。桌上,擺著大盤的香蕉,一提袋蘋果和草莓。看來,早有人先我來了。

好些了沒?怎麽也不早告訴我。這幾天你怎麽過的?我關切地問,半帶著責怪。

挺好。有朋友照顧著,我沒操什麽心,所以才沒叫你,知道你剛進新單位分心的事兒多。

她又爬回**,笑眯眯看著我。是洋溢著甜蜜的笑。

想到她前段時間說結識了一些網友,又說過要嫁人計劃。看來,有了什麽新進展了。果不其然,我沒怎麽套,她就全招了。有兩個不錯的男士在對她示好,據說,屬於事業半成型,人也過得了眼。

再探探底,網上的人,不比介紹的,起碼知點根底。我還裝老成地跟她說。

我不比你,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我們都是到了年齡的,有合適的,雙方不討厭,就定了。

是夠現實,而事實也確是這個樣子。差不多,就定了。我點點頭,什麽都沒說。

我待到傍晚,希望見那個男人一下。可Midy並不給我機會,她告訴人家,說她以前的同事過來照顧她,讓他不用過來了。這讓我對她少不了一通牢騷,居然避著我!

下次有聚會,我帶你去吧。Midy建議。

好啊。我不假思索。公共場合聚會見陌生人,應該不會有任何危險,去湊湊熱鬧,好就多待會兒不好就走,未嚐不可。我現在工作又不像先前那麽緊張,時間有的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