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大海邊,聽著海水嘩嘩地衝擊著海岸。不洶湧,不澎湃,卻帶著一種寧靜,讓我全身心都隨之沉下來的寧靜。
我不理會身邊的景景物物,不理會那些過往的人。我知道,他們多穿著泳衣剛遊完或準備下海遊泳,也有的卷起褲子,光著腳丫,晃動著雙臂,在水中慢慢走著。極少有我這樣,穿著正式的衣裙,穿著長腿絲襪和高跟的涼鞋,漫無目的的,時而看看遠方的大海,時而低頭看著自己的步伐。我感覺得到,很多人,都將眼光灑在了我身上。因為,眼光是有重量的。
眼光是有重量的。多麽熟悉的一句話呀。我依稀記得,那是很早以前。很早以前,在某個夜裏,我就說過。我麵對著那個擁著我的男人,在黑暗中眨著明亮眼睛注視我的男人,說過這句話。因為,在漆黑的夜裏,他用他的眼光,叫醒了睡著的我,和睡著的我的心。
我很想哭。是真的。從心底發出的悲傷,籠罩在我周圍,將我與藍天碧海隔斷開。我的世界,隻有憂鬱的灰色的天空。天空都在閃著光,那是哭泣的淚的光。我的心剛剛哭過,眼睛還是酸的澀的,使勁兒眨呀眨的,想讓苦澀早點消失……
海風不大,拂在我臉上、我**在外的脖頸和雙臂上,涼爽爽的,濕潤潤的。很舒服。她像一雙手,劃過我柔滑的長發,遊過我的衣裙,撫遍我的全身。她又像一雙唇,性感而多情,埋進我飄動的黑發呼吸著我的馨香,她吻過我的眼我的臉頰我的唇。我感受得到,她呼出的濕氣,溫柔得讓我淚流滿麵。
可這大海,似乎帶著一種神氣的力量,毅然決然地,將我的淚水融化了,融化在她的手中,她的心上。
我坐在沙灘上,兩隻手在兩邊抓挖著沙子。先是幹的,再是濕的。我把手伸進被我挖得鬆了的沙子中,浮出來再伸進去,如此反複。我沒有任何的思想,機械地玩弄著。還是什麽都不想的好,如果每天都這樣過,那該是什麽樣的生活。
暮色漸沉下來的沙灘真好。人們都各顧自地玩著,享受著,沒有人會理會到,海岸上看上去那麽不協調的我。孤單的,憂愁的,猶豫著自己的決定,又堅定著自己的決心。或許,我本身就是個矛盾的組合體,所以,一直到今天,我依然矛盾著。盡管,決定早已做了。
海上越來越暗,灰白的天和灰藍的海交接起來,近在咫尺,仿佛就攔在我的眼前,等著我去超越。伸手一劃,卻是空的。倘若這海邊隻我一人,或許,我就迷失了,越走越遠,永無回頭。所幸,這周圍的人,他們的存在,將我拉了回來。無奈,人,終歸是社會的元素,永遠不能脫離社會而獨自存在。所以,我的情感,就因了我存在於社會,因我們雙方所擔待著的責任,還有,那道德的約束,而走向了分離。
分離,這個詞,我一直怕麵對。我無數次地在深夜裏下了決心,告訴自己自己的決定,告訴自己,我唯一的選擇就是分手。於是,必然是在有他的夢裏,悲傷著醒來。這悲傷,又打碎了我的決心,讓我不舍得放手,依然接受著他的問候他的溫柔。我知道,他的一切,在我心頭形成了一把鎖。我一直想借助上鎖的人幫我來打開,給我解放,給我自由。而我,就越發地沉浸在你為我編織的夢裏。現今,我終於明白,真正拿著鑰匙的人,不是你,是我!所以,在今天,在離去的你還在路上的此時,我在心裏,真真地做了這個決定,一個你我早知也必須麵對的決定。
我的心在陣陣地疼,你感覺到了嗎?你發來的消息的笑臉後麵,是怎樣的心緒?是真的開心著的,還是如我一樣的心痛?早就知道,這是一條痛苦的路,可我們還是選擇了。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