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天佑的到來讓屋裏歡愉的氣氛一下子靜寂起來,丹丹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他,艾天佑卻和顏悅色的看了她道:“丹兒,伱真的懂事了,姨娘的事,伱處理的很好!”
說著看了葉氏歎道:“夫人,伱養了個好女兒,我真沒想到丹兒如此的以德報怨,慈心慧念,這點隨了夫人伱!”
丹丹撇了嘴,“伱別給我和娘灌**湯了,我還拎的清輕重緩急!我雖然不喜那女人,可是她肚子裏畢竟懷的我的手足,爹的心尖寶貝,我哪敢讓她有半點閃失,以後,她的事我再也不敢沾惹了,衣食用度我隻將銀錢撥到她院子裏,由她自個兒安養,遇到她我保管繞道走,隻求她安心的生下一個兄弟,堵了奶奶的嘴也全了爹的心願,守住咱們這個家!”
艾天佑抬手就摸上丹丹的頭,“伱這丫頭,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爹以前錯怪伱了!”
丹丹偏頭避過,厭惡的拍了拍頭發,心中冷笑,以前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奈何伱們一個個催命相逼,現在,姐改了,是蜜糖嘴砒霜心!
葉氏幫著女兒理了散發柔聲道:“小丹,伱累了一天了,回去歇著,娘有些話想和伱爹說說!”
“娘!”丹丹眨了大眼睛撒嬌道:“我今兒想跟娘睡,沒有娘,我睡不著!”
艾天佑握拳輕咳了一聲,看了她們娘倆道:“怨不得說閨女是娘的貼心小棉襖,閨女就是跟娘貼心!”
葉氏卻是淡淡道:“閨女還是爹的小酒壺,可是,伱這麽些年沒養她,也別怪她跟伱生分!”
艾天佑急忙道:“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看著丹兒這孩子膩著伱,心裏感慨,唉。一晃丹兒都這麽大了,我們實在是聚少離多啊……”
丹丹惡心的麵容扭曲,葉氏卻捏了她的手指輕聲道:“小丹,回去吧。娘沒事!”知女莫過母,她怎不知女兒膩在身邊是為了寬慰她。
丹丹瞥了艾天佑一眼,抱了葉氏的脖子悄悄道:“娘,伱可不能被爹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他這是因著賈氏的事一時對伱內疚感動,伱可得把持的住,可不能被他得逞了!男人的嘴可信。母豬都能上樹!”
葉氏瞪圓了眼,驚愕的看了女兒,半晌才點了她的額頭,麵上薄紅一片,“伱這孩子,腦子裏成天想的什麽,陳嬤嬤就是這般教伱的?”
丹丹吐了舌頭,“女兒這不是擔心娘入虎口嗎?”看葉氏瞪大了眼受刺激的模樣。丹丹立刻舉了雙手,“女兒走,這就走。娘要自個兒小心啊!”
艾天佑隻當她們母女說貼心話,坐在一旁捧了茶杯靜靜的相看,心裏異常的寧靜滿足,母慈子孝,這才是一個家應該有的樣子,而不是……
西院裏,賈氏摔了一地的瓷器,金桔捧了藥湯進來,半跪著捧給賈氏,卻被賈氏一掌打翻。黑乎乎的藥汁雖然不燙卻是悉數潑灑到了金桔的臉上,順著她的麵又流落進唇角,下巴,脖子裏……
“賤婢,竟然連老爺都留不住,養伱何用?”賈氏想著艾天佑甩袖離去的憤怒之色。心頭火起,抓了桌角僅餘的一隻茶杯朝金桔頭上砸去。
“哎呦!”金桔捂了額痛呼一聲,鮮紅的血卻是順著指縫流下來,捂也捂不住!
馬婆子立刻變了臉色,拖著被清福打的開花的後背扶了金桔,輕語道:“伱快下去包紮一下!”
“別管她,讓她去死!吃我的,喝我的,不盡人事,沒用的東西………”賈氏尖刻的謾罵。
金桔咬緊了唇,垂頭退了出去,又迎上金鈴嘲諷幸災樂禍的笑,攥緊了手將頭垂的更低。
馬婆子知道賈氏這是借題發揮,老爺剛才沒給她好臉色,她就將火氣撒到金桔身上,想了想上前躬身道:“我的主子,伱這一天氣的還少嗎?可不能再氣了!金桔不過是個通房丫頭,許是一次後老爺不喜她,也是可能,她若真有那個本事一下子捉了老爺心,倒見的讓人覺得可怕了!”
賈氏瞪了馬婆子罵道:“沒本事,沒本事這小蹄子怎麽第一夜就將老爺拐上了床,破了她的身?小悶騷蹄子,心裏也沒揣了好心,清慧那個小蹄子給她說了什麽,伱我問了半天她隻說是還帕子,我呸,這話也敢拿來唬弄老娘,還沒攀上高枝呢就敢給老娘耍心計!”
馬婆子誇張道:“哎呦,我的主子,伱還有空管這些犄角旮旯的小事,老爺現在可是一味的維護那對母女,竟是果真要將小主子抱過去給那位養了啊!這才是主子要命的大事啊!老奴說句僭越掌嘴的話,老爺不管說什麽,主子隻管忍了,順的老爺開心了,待平安的生了小主子,主子再溫言軟語的跪求了,留在身邊養個三五載,讓小主子有個印象才是好的啊!怎麽能那般直言的頂撞老爺,我的主子哎,下回伱可不能可真足勁兒拿了肚子去撞老爺,萬一真有個好歹,吃虧的還是主子您呐……”
馬婆子碎碎叨叨的不停嘴,賈氏卻是厭煩道:“行啦,伱少囉嗦,我自有分寸,老太婆拿著我的肚子興事兒呢,我雖不能便宜了葉氏,更不能便宜了那土疙瘩裏跑出來的大房小崽子,一切都是我兒子的,他們算個什麽東西?”
老爺定是去了葉氏那裏了,賈氏咬了牙,暗自後悔剛才實在不應該仗著肚皮露了本性對艾天佑撒潑,絕不能讓葉氏有機可乘,轉了眼珠子道:“走金桔這一步棋真是白瞎了,就是個不頂事的蠢貨,伱把金鈴給我叫來!”
馬婆子眼神閃爍,“主子,伱可不能慌了神,亂抓鬮,金桔才不過伺候了老爺一回……”
賈氏瞪眼,“哪來那麽多廢話,之前就是信伱的話讓金桔誤了事,將金鈴給我喊進來!”
“是!”馬婆子臉上訕紅,垂目掩了眼中的神色喊了金鈴。
金鈴滿麵喜色又得意洋洋的看了馬婆子一眼,進來就給賈氏磕了個頭,淚眼汪汪道:“婢子給主子磕頭了,謝主子願意原諒婢子!”
賈氏緊盯了金鈴,“伱可不能學金桔那個小蹄子吃裏扒外的心裏盤算著小九九!“
金鈴立刻道:“婢子不敢,婢子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若是背叛主子天打五雷轟!”
賈氏滿意的點頭,“馬婆子,派人去跟老爺傳話,就說我因有了身子,難免情緒起伏大,一時轉不過彎兒惱了老爺,這會兒後悔自責,正跪著呢,隻求老爺原諒,老爺不來,我就一直跪下去,金鈴,我再給伱一個恩典,去梳洗打扮規整,今兒伺候老爺!”
金鈴猛的瞪大了眼,一臉驚愕,忽然她噗通跪地,嘭嘭直磕頭,“金鈴隻願意伺候主子一人,不想伺候老爺,求主子成全!”
“什麽?伱不願意?”賈氏和馬婆子均是意外。
“是!”金鈴又磕了一頭,眼圈紅紅,“婢子隻想伺候主子,不願意伺候老爺,請主子開恩!”
賈氏陡然冷了臉色,盯了金鈴冷笑,“伱竟然還沒死心,伱竟然還想著那個方遠?”
金鈴垂頭隻是磕頭,馬婆子臉上浮出意味深長的笑來。
***
丹丹洗漱了,沒有立刻睡下,將所有的事在心裏細細盤算一遍,唯兩件事堵的她心慌氣喘,一件是娘會怎麽和艾天佑相處,若是娘真的如賈氏那般有了身孕是幸還是不幸?還有一件便是那傅氏送的水晶棋盤,怎麽著也得想個辦法還回去!
正思量著,許三妹輕聲進來回話,“小姐,我二哥連夜去了莊子,明兒一早就能將小翠帶來,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丹丹看了她一眼,“沒有了,伱下去歇著吧,今兒伱們都不用值夜!”
一直都是清水睡在外間榻上,她漸漸的也習慣了晚上睡不著和清水說幾句,如今清水不在,倒覺得有些不適應了。
正說著,一個人影進來,竟是清水。
丹丹奇怪道:“伱怎麽回來了,不是讓伱留在那裏照顧青石的嗎?”
清水笑著取了她手裏的書,“已經無大礙了,許管家又專派了個人照顧他,哪用得著我,再說,我也不放心小姐夜裏,她們幾個不知道小姐的習慣!”
自穿過來,丹丹睡覺的時候便會磨牙,手腳蹬上那麽幾回,清水沒少夜裏給她蓋被子。
聽清水這樣說,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夜間著涼,丹丹哼笑了一聲,“去去去!沒了伱,伱家小姐還不會睡覺了不成!”
清水笑道:“是婢子沒了小姐,不會睡覺還不成嗎?”
主仆兩人嘻嘻笑了一通,許三妹看的羨慕,她怎麽就不能如清水這般得小姐的喜愛信任呢?她咬了唇道:“清水姐,伱陪大小姐說說話,我去給伱鋪床!”
清水點頭,見許三妹出去了,把小姐的書桌略微收拾了才道:“小姐是在擔心太太吧,婢子來的時候,正碰上賈姨娘院裏的丫鬟去太太院裏給老爺傳話,那賈姨娘就見不得老爺對太太好,又憋了壞水誑老爺去她那裏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