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高貴的主兒小姐都能忘了?許三妹錯愕道:“小姐,就是那定安王府的江小姐啊!”生怕小姐還記不起來,又狗腿的加了一句,“她母親就是和嘉公主,定安王妃,當今皇後娘娘生的公主!”

再想不起來那可真是腦袋被門板夾了,丹丹心裏又加了句,她還是那無恥妖孽的妹子呢!

丹丹剛剛坐正了身子,隻聽呼啦啦一對人馬入院,個個腰間配了明晃晃的大刀,瞬間對著院門圍城了一堵人牆。

清福不明狀況,臉都變了,全身戒備。

丹丹也是心中大驚,卻聽一個嬌爽的聲音喝道:“出去,都給我滾出院子!”

“是!”一個侍衛恭敬的應聲,便聽又是一陣呼啦啦,院子才安靜下來,那些侍衛卻沒有遠離,悉數在院外站崗。

丹丹皺眉,江夜蓉已經分外自來熟的入了屋裏,“許三妹是吧,去,給我切杯茶,就上次那種清幽盈香的桂花茶,雪晶糖多加兩塊,還有那個什麽奶黃包也給我來一盤!”

“這---”許三妹偷眼瞧自家小姐。

丹丹挑了眉瞥了許三妹一眼,許三妹心中驚涼,又不敢解釋,真是冤枉,那天,幾人擔心小姐醒來餓著,就讓如意按小姐給的幾個方子做了一款奶黃包備著,哪隻這江家小姐竟是殺了進來,絲毫不客氣的將整盤奶黃包見底,噎的她直翻白眼,自己就好心的上了茶,恰好是小姐讓曬的桂花茶!哪成想,這江小姐竟是惦記上了!

“去啊,愣著做什麽?”江夜蓉瞪了許三妹一眼,簡直比使喚自己的丫鬟還順手!

丹丹翻個白眼,對許三妹道:“給江小姐上杯桂花茶,讓如意弄盤蝴蝶脆片吧!”奶黃包要些時候,如意恰恰今日做的蝴蝶脆片。再說,她跟這豪門小姐實在沒有共通話題,隻想盡早將人打發了。

“是!”許三妹籲了口氣,急忙去了。江夜蓉卻看了丹丹道:“什麽蝴蝶脆片?奶黃包有沒有?我就喜歡吃那個,我家的廚子做不出來那個味兒,你家的廚子給我使兩天吧?”

丹丹卻是往榻上一歪,看了院門一眼,合了棋譜道:“江小姐這麽大陣仗到我這裏,不是單為一口吃食吧?所為何事?”

江夜蓉也看了那門口一眼,忽然麵露幾分煩躁。對丹丹擺手道:“你別誤會,上次真是我的家丁護院,這次,卻是皇後娘娘賜的侍衛,我走到哪裏跟到哪裏,煩死了,就是在我自己院裏也是這樣!”

她說著瞥了丹丹一眼,見丹丹沒有一絲異色。不由撇嘴道:“喂,你是不是女人,怎麽一點好奇心也沒有?”

丹丹心中早已愕然。皇後娘娘親賜一隊侍衛,難道隻為保護這外孫女的安危?看江夜蓉的神色,丹丹暗自搖頭,又翻開手裏的棋譜,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許三妹端上了酥黃片薄的蝴蝶脆片,狀似蝴蝶,上麵撒了焦黃的芝麻,置在盤內栩栩如生,江夜蓉什麽稀奇的沒有吃過,隻看了那蝴蝶脆片一眼。懨懨的摸了一片入口,“我說你---”她想說,你怎麽不問問皇後娘娘為什麽賜我侍衛,卻是因著口中那香脆甜酥,滿口餘香的味道驚道:“你的廚子怎麽做的這麽好吃?”

許三妹撲哧笑道:“不是廚子的功勞,是我們小姐給的方子好!”

“方子?什麽方子?”江夜蓉好奇的看向丹丹。

這個許三妹!丹丹皺眉。對許三妹擺手,“你下去吧!”

許三妹立刻笑臉沒有了,怯生生道:“小姐,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丹丹心中一氣,“下去!”許三妹立刻紅了眼眶退了出去。

江夜蓉笑看了丹丹一眼,扭了臉埋頭吃脆片,竟是瞬間空了一大半。

又往嘴裏塞了一片,江夜蓉才抿了口桂花茶,看了丹丹一眼慢悠悠道:“這方子是陳嬤嬤給你的吧?”

丹丹看了她一眼,不做回應,江夜蓉歎道:“我知道你還因為上次的事惱著我,這樣吧,作為歉意,我給你提個醒,能得陳嬤嬤授習也是你的造化,可是,事出必有因,有予必有求,陳嬤嬤不是個隨意收徒的人,而所收之人必要乘龍化鳳,你可明白?”

乘龍化鳳?丹丹瞪大了眼!

她還真不明白!

她也曾懷疑陳嬤嬤的用意,隻當陳嬤嬤見自己有些小聰明,入了她的眼,可是江夜蓉的話讓她心中一顫,莫名的想到了陳嬤嬤那句:你不求富貴,富貴未必饒你!大小姐已注定是富貴之命,又何言求或不求?

陳嬤嬤的話分明暗示著什麽,可是,為什麽偏偏是她?聯想到陳嬤嬤對她的教習,雖然讓她下功夫,卻是以見識、品鑒、高高在上的欣賞姿態為主,那所謂的富貴又是什麽?

丹丹的神色讓江夜蓉滿意的點頭,莫名其妙的又來了一句:“那個位子的確誘人,可是高處不勝寒,我是不想,你呢?”

“啊?!”丹丹完全不理解江夜蓉所指。

江夜蓉卻是站了起來,看了眼她手裏的棋譜忽然道:“聽說何夫人送了你一副紫水晶棋盤,可否讓我一觀?”

丹丹盯看了江夜蓉一眼,總覺得江夜蓉一再的給她什麽暗示,對外喊了一聲,清福立刻進來。

“讓清怡將水晶棋盤取來!”

“是,小姐!”清福立刻去了,片刻,清怡和清福兩人小心翼翼的捧了棋盤上來,小心的輕放桌上,又悄悄退下。

掀開錦色的華蓋,一抹絢麗的紫色閃耀著瑰麗的芳華,四周折射的華彩美的讓人驚歎,江夜蓉看了丹丹一眼,讚道:“果然尊貴不凡,太子爺對先太子妃真是情深義重,你可知,這是太子爺當年大婚時送給先太子妃的聘禮?”

丹丹身子一顫,險些摔了一腳,她驚然道:“你說這是太子爺送給先太子妃的聘禮?”

江夜蓉點頭,神色異常的鄭重,“所知人不多,我也是昨日在母妃那裏聽說的,似乎太子妃臨薨前對這棋盤有特別的交待!”

丹丹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滿腦子都是一句話:這麽貴重之物傅氏為什麽要送給她?先太子妃的遺言專門提了它,竟然落到了她的手裏,是大福還是大禍?若是太子爺忽然心血**,追究起來……

丹丹心裏一片冰涼,她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一個看不見的漩渦,可是,她理不出那個頭是什麽?她不敢往下想!

“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吧!”丹丹喘了口氣,穩了心神瞪著江夜蓉。

江夜蓉卻是忽然笑的異常嬌美明豔,“我什麽也不想說,我什麽也沒說!”

姓江的果然都個個無賴狡詐,丹丹對著江夜蓉牙咬,“江小姐,府上還有事,失陪了!”毫不客氣的端起茶杯。

江夜蓉卻是搖頭大笑,“我就喜歡你這愛憎分明、不趨炎附勢的模樣,那啥蝴蝶脆片給我包一份,奶黃包後兒要記得備好哦!”

丹丹衝她瞪眼,這主啥意思,後兒還來?

江夜蓉已眨眼走了出去,到了門口忽然道:“你那妹子可真是個不簡單的,一曲《玉妃引》高妙絕倫,淩霜賽雪,據說,連宮中的融貴妃都給驚住了,讚譽其琴音清麗絕倫,品性脫俗!”

丹丹怔了一下,艾冬梅的琴藝很高超嗎?這她倒是不知,可是,她整日不出府跟著那梅嬤嬤,那琴什麽時候又被融貴妃聽了去的?

清福送了江夜蓉出去,許三妹訕訕的進來想跟小姐解釋,丹丹也不想這個節骨眼上訓她,思量著還是過後讓清水點她,於是還算和顏悅色道:“三妹,你去細細打探下,二小姐最近都做了什麽?”

許三妹沒想到還能得小姐的好臉色,立刻一改忐忑,連連點頭,高興的去了,丹丹看的直皺眉!

略微收拾了一下,清慧已經去見金桔回來了,丹丹也沒顧得聽她細細說,隻吩咐她和清福跟著捧了那水晶棋盤去了陳嬤嬤那裏。

“你這是何意?”陳嬤嬤盯著麵前的水晶棋盤,神色不變的看向丹丹。

丹丹看了陳嬤嬤一眼,“這棋盤價值連城,人說物盡其用,徒弟愚鈍,棋藝實在平庸不奇,想把此物送給師父,天下也隻有師父能配用它,請師父務必收下!”

“胡鬧,你可知---”陳嬤嬤忽然住了口!

丹丹的心中一涼,緊接了道:“可知什麽?”

陳嬤嬤已搖了頭,“丫頭,你可知這是何夫人專門送與你的,莫要負了她的心意!”

丹丹覺得陳嬤嬤這話說的很怪異,她眯眼笑道:“那還不是看在師父你的麵子上,否則,她與我又有什麽關係?這棋盤師父就收下吧,這也是徒弟我的心意!”

“胡鬧!”陳嬤嬤忽然瞪眼,一臉慍怒,“這是你的認親之物,也是你的造化,怎能送與我?我不收,拿回去,收好!”

丹丹依然笑道:“既然師父不要,那我送與別人吧?反正在我手裏也是浪費!”

陳嬤嬤頓時勃然大怒,“這個物件隻能你自己收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