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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吃驚錯愕的表情讓許三妹越發的氣悶激動,“因為賈姨娘有喜了,一個半月的身孕,老爺就下令太太中毒的事到此為止,府上再不能提半個字眼,還加派了婆子、丫頭去西院伺候,馬婆子和麻婆子如今都被賈姨娘要到院裏去了,還專門下令給她開了個小廚房,現在,賈姨娘可得意了……”

丹丹“嘭”的一聲將旁邊的雪耳羹扔了出去,掀了被子就要下床,三人立刻止住她,“小姐,你還病著,你不能生氣……”

丹丹呼哧大喘氣,氣的嘴唇都發青了,“太太知不知道?”

清水頓了頓道:“還不知!”

一個半月的身孕?丹丹牙齒咬的咯吱響,那不就是她們娘倆來的路上,這個混賬男人,明知道賈氏欺瞞了他,險些害他不忠不義不孝,竟然還,還對著那個賤女人犯賤發|情……

清影忽然道:“小姐,我去把她肚子裏的孩子弄掉,保證她們查不出來!”

許三妹立刻讚同,“弄掉,去弄掉,她險些害死太太,弄死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報還一報,還算是便宜她了!”

弄掉那個孩子?丹丹的心猛的顫抖了一下,咬了唇半晌不語。

清水悄悄拉了許三妹的衣袖,製止她再煽動下去,頓時主仆四人靜悄悄無語。

西院,賈氏撫了肚子,悠然的躺在**,金鈴手捧蜜餞小心的伺候到主子嘴邊,賈氏卻不張嘴,隻盯了金鈴,半晌,就在金鈴心裏打鼓頭皮發緊的時候,賈氏忽然坐直了身子。狠狠的一把掌抽到她臉上。

“啊!主子?”金鈴不知所措的捂住臉,目露惶恐,自昨兒回了院子,主子就沒給她好臉色。因有了身孕,脾氣更見漲,更難伺候了,簡直喜怒無常。

賈氏一腳踢向金鈴,金鈴驚的一個趔趄,賈氏險些踢了個空,不由更惱。“蠢貨,那金魚掛件怎麽回事?秋萍死就死了,怎麽就被那個死丫頭揪住你了?這點事都做不好,廢物!”

“主子,我,我,真的不是奴婢的原因……”金鈴滿腹委屈。

馬婆子立刻上前,將金鈴擠到一旁。湊到賈氏身旁,腆著臉道:“我的主子哎,你現在可比不得尋常。正嬌貴著呢,何必氣這些小事,眼下,誰也沒有你肚子裏的這個金疙瘩重要啊!老爺就差把主子供起來了!這會兒,府裏上下誰也比不得主子嬌貴不是?”

麻婆子管廚房專門照料賈氏吃喝,馬婆子除了針線上有一手,也懂生養,更會伺候孕婦,眼見的她和麻婆子要刷一輩子馬桶了,心中再恨再不甘也沒法子。不曾想賈氏懷孕了,這可真真是上天的厚愛,眨眼翻身的機會就來了,還不可著勁的討賈氏歡心,別的都順心,唯獨大小姐管家和賈氏身旁有個金鈴讓馬婆子堵心。

大小姐那她目前隻有幹恨的份兒。但是金鈴,馬婆子瞅著機會就會踩上她兩腳,她對金鈴撇嘴笑道:“金鈴姑娘,不是馬媽媽說你,主子眼下這身子能招的了氣嗎?主子打罵你,那是疼惜你,踢你一腳,你躲什麽躲,若是害主子閃了身子,有個好歹,你擔負的起嗎你?”

馬婆子的話讓賈氏心中略微舒坦,可是一句嬌貴而不是尊貴又讓她心中妒恨難言。

“馬媽媽!”金鈴猛的喝了一嗓子,“你老是在我和主子之間添油加醋的,你到底存了什麽心思?若不是主子有喜,你不過是個刷馬桶的,也不怕你那一身的醃臢惡臭熏壞了主子?”

“你!”馬婆子吊梢眉一挑,盯著金鈴冷笑了一聲,忽然“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個響脆的耳光,“主子,老奴該死,老奴實在不該話多,為主子抱不平,否則也不會好好的針線娘子不做,被大小姐罰成個刷馬桶的,老奴就應該學學金鈴姑娘,麵對大小姐的時候,謙卑、怯懦、巴結、討好,由的大小姐栽贓誣蔑,還不敢硬了骨頭辯駁一聲……”

“你---馬婆子,你含血噴人!”金鈴氣的漲紅了臉,噗通對著賈氏跪下,“主子,根本不是馬婆子說的那樣,秋萍死前頻頻看我,大小姐瞅了個正著,可是婢子沒有承認……”

賈氏忽然將蜜餞盒子整個砸到金鈴身上,“行了,給我滾出去,以後你在院裏伺候,不喚你別進來了,讓金桔進來伺候!”

金鈴懵了,主子這是,這是將她降為了二等丫頭,讓她和金桔調了個個兒啊?

“主子,婢子一心伺候主子,主子可不能聽信了小人讒言誤會婢子啊……”

馬婆子冷笑一聲,直接將金鈴推了出去,“金鈴姑娘,你說誰是小人,老婆子我不跟你計較,請出去吧,別打擾主子休息了,主子雙身子就忌諱氣躁煩悶,唉,你一個小姑娘又懂什麽?以後,就好生在院裏聽差吧!”

金鈴咬了牙,瞪著馬婆子,恨不得將她撕碎,馬婆子卻是一臉得意的落了簾子轉身來到賈氏身旁,悄聲道:“主子,現在可不是你思量賭氣的時候,你照顧好自個兒的身子,更要將老爺的心攏住,凡事順著老爺,切莫再依仗有了身孕與老爺頂撞!”

賈氏眼一瞪,“我憑什麽順著他,十幾年我順的還不夠,我一心一意待他,掏心挖肺,可他給了我什麽?就是我做的又如何,可他沒有切實的證據就指責我,對我大發雷霆,更不顧我有了身子,說那些絕情的話,我肚子裏有了,我還要再忍氣吞聲不成?哼,打今兒起,我就要揚眉吐氣,有種讓他衝著我的肚子來,哼,出了事兒,倒是看誰先後悔?”

馬婆子嘴一咧,“我的主子哎,你可不能犯這種糊塗!昨兒老爺說就是那主沒了,也不會將你扶正不過是氣話。到底顧著你和肚子裏這個,將中毒的事揭了過去,你有身子是好事,可是。萬一,這肚子裏是個公子,主子你有福了,可萬一……”

馬婆子猛的又給自己一巴掌,十足的力道,皮糙肉厚的還是紅了半邊,“瞧我這賤嘴。沒有萬一,一定是個哥兒,可是,知道你懷孕,那娘倆能甘心嗎?指不定怎麽使壞呢?生下哥兒之前,主子一心養身子,啥氣也不能生,啥心也不要操。就窩在院裏吃喝清淨!就是生下哥兒也不是萬事大吉,萬一老爺要將哥兒抱去給那位養,記在那位名下呢。豈不是借雞生蛋,主子你白忙一場了嗎?就是非要記在那位名下,也得等哥兒十幾歲大一些,分得清親娘和養母的區別,知道不能跟那位親近才成!還有,主子,你想過沒有,那位身子骨好了,萬一,也有了身孕。主子肚子裏的這位豈不是尷尬?”

賈氏臉一變,猛的坐正了身子,“馬媽媽,你說的有道理,那,那我可如何是好?”

馬婆子得意的笑了笑。“所以,我的主子,眼下,你一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二,就是要順著老爺,將老爺的心攏過來,攥在手心裏,就是那位想懷孕也沒有那個機會才成!”

“可是,我這身子,天天將老爺拴在這裏,又不能伺候他,也不是個事兒啊?”

馬婆子眼神閃了閃,“主子,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不過就是個通房丫頭,又能分了老爺幾分心去,隻要能拿捏得住那位,就是多幾個通房丫頭又如何,還不都是主子的幫手,老爺心裏舒坦了,還不得記著主子你的情啊?”

“通房?”賈氏咬了唇,心裏一百個不願意,還是忍了酸味兒道:“若是也有人懷了身子怎麽辦?”

馬婆子笑道:“我的主子,你一向心裏敞亮,這會兒怎麽糊塗上了?她們懷不懷的上,還不是你說了算嗎?”

賈氏沉了臉不語,馬婆子知道該說的都說完了,躬身退後,安靜的站在一旁再不言語,心中對金鈴嗤鼻,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丫頭也敢跟老娘爭寵,你還太嫩了點!

賈氏不自覺的捂著肚子,一遍遍的回味馬婆子的話,心中有不甘有恨,更有野心鬥誌,不由的猛然想起從前……

因著……之前那些事本就身子虧空了,後來遇到艾天佑,可艾天佑明確說家有妻室,她不甘心,結果……再後來,為了弄戶籍……意外的懷了冬梅,明知道冬梅的存在隻會讓她忘不了那件更惡心的事兒……可,大夫交代以後十有九成不能再生養了,才冒險留了冬梅,這麽些年 ,老爺一直寵著她,兩人沒少**,也確實不見動靜,她早就死了心,隻極盡手段的攏著艾天佑,讓他熄了收房的心,一心隻撲在她身上!哪曾想,艾天佑忽然記起了一切,她從天堂跌到了地獄,不害死葉氏奪回一切,她怎能甘心?知道葉氏有心疾,她不惜下了血本冒險暗尋了那暗香之毒,她料定那對沒見識的娘倆,就是艾天佑也絕對不會知道這暗香之毒,她自信就是翻遍大朱也沒有幾人知道,所以她做的事,她一點也不怕,那時葉氏已亡,就是驗屍也尋查不出半分,隻當是心疾發作!本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葉氏怎麽就沒死,那個傅氏怎麽就對艾春丹和葉氏上了心,竟然召了禦醫來,她隻得恩威並施,讓香蕊和秋萍更小心,隻要瞅著機會毒死葉氏,若是葉氏能死,搭上兩個小丫頭的性命又算什麽?可是她就是沒料到二人怎麽那麽快就被那個蠢貨揪出來了?……她不甘心,而艾天佑眼裏的心冷和絕情更讓她萬念俱灰,可是,哼!上天還是憐她的啊,眼看事情敗露,她幾乎已經認命了,竟是絕地逢生,有了身子!

……那些往事已經離的很遠,可是依然深深的紮在她心裏,一幕幕掠過,賈氏扭曲了臉色,將一旁的馬婆子嚇了一跳。

“孩子,你真是娘的護身符啊!為了你,娘一切都拚了、舍了,你可千萬別讓娘失望啊!”賈氏心中思定,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的對馬婆子陰了臉道:“讓金鈴打扮一下,今晚伺候老爺!”

馬婆子眯眼翹了唇角,“主子,金桔性子柔和。麵相也比金鈴那丫頭討喜!”

賈氏楞了楞,“那就讓金桔先伺候,不行再換金鈴,你派人喊老爺去。就說我身子忽然不舒坦!”

“是!”馬婆子躬身應了,想了想又道:“主子,據說那位已經過了緊要關頭,可畢竟身子還很弱,最禁不住丁點兒亂心、刺激,若是將主子有身孕的事透給她,哼哼……”

賈氏恨道:“老爺將她保護的密不透風。根本不允許我去見她!”

馬婆子撇嘴,“這事,又何需主子親自出麵!”

賈氏疑惑的看她,“那經過誰的嘴?身邊都是她的人,她那個死丫頭看著莽撞,是個賊精的,必不會這會子跟她嚷去!”

馬婆子笑道:“你懷的是誰家的骨肉子孫,誰最稀罕。自是那老夫人唄,主子隻需這般……”

馬婆子一通私語讓賈氏心情大好,拔了手指上的金燦燦戒指遞給馬婆子。“要說得用、盡心還是你啊,那些個小丫頭終究是嫩了些,行事欠穩當、周全,你細細去打探,香蕊和秋萍到底因何被揪出來的?這事有些邪性!”

“是,主子!”馬婆子兩眼放亮的收了戒子,謙卑的退了出去,迎上金鈴怨毒的目光,馬婆子高昂了頭顱,一臉鄙夷。恨的金鈴咬牙暗罵。

……

“閉嘴,滾出去!”丹丹一手打翻艾天佑手裏的藥碗,止了艾天佑溫和勸慰的話。

許三妹急忙上前收拾,清影立刻拉了清水和許三妹退了出去,留下屋裏劍拔弩張的父女兩個。

“混賬,你個混賬。竟然敢罵你爹!”艾天佑一掌拍塌了桌子一角。

丹丹嗤笑,“讓我去勸娘,這話你怎麽好意思說的出口?誰稀罕那個賤人肚子裏的賤種,是不是你的還未知呢!就算是,你以為我娘就會稀罕嗎?讓我娘養那個小賤種,就是我娘願意,我也不會願意,你最好保佑那個賤種生不下來,否則,生出來我也會弄死他!艾天佑,我告訴你,不管什麽時候什麽原因,隻要我娘死在那個賤人前頭,我絕對會讓她償命,讓你們付出代價!滾,看到你的嘴臉就惡心,滾出去,也不要去惡心我娘!”

“啪!”艾天佑狠狠的給了丹丹一巴掌,氣的臉都綠了,“你個孽障,今兒我就打死你!”

這一聲,很響,打後,艾天佑自己先愣住了,看著丹丹白嫩嬌瘦小臉上的深深的紅痕,不由慚愧、疼惜,“丹---”

“滾!”丹丹憤怒熊熊的目光直把艾天佑盯出兩個血窟窿,眼中隻有恨和鄙夷,艾天佑頓時惱羞更甚,氣的失去理智,又舉了手要打去,卻聽陳嬤嬤忽然出現猛喝了一聲,“艾將軍!”

艾天佑猛的僵住回身,一臉怒紅,訕訕的收了手,陳嬤嬤沉了臉道:“姨娘院裏的金桔正在門外,說是姨娘身子忽然不舒坦,請將軍過去!”

“嬤嬤給我勸勸這個孽---”艾天佑忽然住了口,甩了袖子大步出了院子,三個丫頭急忙擔憂的奔進來。

丹丹咬唇瞪著艾天佑的背影一動不動,眼中卻蓄滿淚水。

“清水,速去給小姐弄幾個熱雞蛋來滾一滾!”陳嬤嬤對清水吩咐了一聲,轉身沉麵嚴肅的看著丹丹,“給我跪下!”

“師父!”丹丹一臉驚訝,卻還是下了床跪下,許三妹嚇得一聲不敢吭,隻垂了臉看腳尖,清影一把將她扯了出去。

“知不知道你錯在何處?”陳嬤嬤冷聲厲喝,竟是從沒有如此盛怒過。

丹丹咬唇不語。

陳嬤嬤冷笑道:“百善孝為先,天下隻有不是的子女,無不是的父母!你剛才是什麽態度?那是你的親爹,簡直忤逆不孝!再如此,就不要說是我的徒弟,我也無臉承認是你的師父,嬤嬤我趁早離了府去,圖的耳根清淨!”

室內寂靜無聲,丹丹一直跪地不語,清水將雞蛋剝了殼,看了陳嬤嬤一眼,忍不住開口求情時,陳嬤嬤卻是兀自歎了一聲,接過清水手裏的雞蛋,將丹丹拉起,輕柔的在她紅腫的臉頰上滾動。

丹丹的淚水簌簌流下,卻是咬唇忍著不出聲,清水哽咽出聲,“嬤嬤,我們小姐實在是太氣了啊,那人分明做了那般惡毒之事,偏生老爺如此護著,別說小姐,就是我們做下人的,也是恨不得……”

“你們出去!”陳嬤嬤冷了臉將三人趕出去,盯著丹丹的眼睛道:“這就受不住了?這才是個開始,這一輩子你要經曆的何止這些?如此,就受不住,慌了神,忍不下,亂了分寸了,那你又能成什麽氣候?空有一身傲骨,胸無半點丘壑,索性將你的心氣收起來,和你娘回去,守著那一畝三分的土疙瘩過日子去吧!省的刺不了別人一分,倒搭了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