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學軍也趕到了醫院,是沈沉打電話給他的,沈沉知道龍學軍的心裏一直放不下洛小語,出了這樣的事情不通知他一聲到時候兄弟都沒得做。

“看來他們是想要她死。”龍學軍咬牙切齒地說。

沈沉點點頭:“如果當時不是你把那枚炸彈給拆掉的話,她應該早就已經死了。”

一旁的傅洪疑惑地問道:“李文靜提出要見洛小語,然後在她與洛小語見麵之後洛小語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麽李文靜會不會在與洛小語的對話中給予了某種暗示呢?”

沈沉淡淡地說道:“應該是李文靜的話語中的確是帶了某種心理上的暗示,隻不過李文靜自己都未必知道,她也好,洛小語也好,她們都隻是人家手裏的一枚棋子。”龍學軍也聽沈沉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他認為李文靜提到的那隻波斯貓很關鍵,他決定去找到那隻貓。

“病人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雖然暫時控製住了,但我們不能保證她還會不會這樣。”

主治醫生來到了沈沉他們身旁,有些無奈地說。

他有些猶豫,還是又繼續說道:“我建議你們還是先把她送到省二醫去,做一個全麵的精神科的檢查,我覺得吧,她好像並不處於正常意識範圍,又或者說,她應該是處於某種催眠狀態中。”

他的話讓沈沉幾人都大吃一驚,傅洪抓住了主治醫生的手:“你確定?”

主治醫生苦笑:“應該能確定吧,她的情況我在電話裏和我愛人提了一下,她讓我把病人的一些特征告訴她之後得出的初步結論。”

“你愛人是?”傅洪有些好奇,主治醫生說道:“她是林城心理學協會的副會長,同時也是中醫一附院的心理專家,我之所以會把病人的情況告訴她也是因為我自己原本對於心理學感興趣,在看到病人的痛覺神經出現問題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某種心理原因造成的,後來我愛人把病人的情況了解了一遍之後,又和我通了視頻,她才得出這樣的結論,病人應該是處於一種催眠的狀態,對於外界的一切此刻她都是無意識的。”

龍學軍的臉色很難看,他望向沈沉:“我要見李文靜!”

沈沉冷冷地說道:“你想幹嘛?你該不會覺得催眠洛小語的人是李文靜吧?”

“要不是她小語也不會變成這樣。”龍學軍的心裏還是很不忿,沈沉歎了口氣,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你錯了,就算不是李文靜,換個張文靜甚至王文靜也一樣是這樣的結果,假如洛小語真是被催眠的話,那麽催眠的種子早就已經種下了的,李文靜不過是觸發催眠的誘因,可以是李文靜也可以是別的什麽人。所以就算是找李文靜也沒用,李文靜自己或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不是覺得那隻貓很重要嗎?這樣,我們警方已經派出人手去找那個叫張嵩的男人,你呢設法找到梁嵐所養的那隻波斯貓。至於說洛小語這兒你不必擔心,我們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

龍學軍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看到龍學軍離開,傅洪有些感慨:“這小子還真動情了。”

沈沉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龍學軍與洛小語的這段緣分到底是緣還是劫,不過他也希望龍學軍能夠讓洛小語真心與警方合作,那樣的話,她自己也能夠將功贖罪。

聽從主治醫生的建議,沈沉和傅洪將洛小語直接帶去了省二醫,在進行了一係列的檢查之後,省二醫的精神科專家得出的結論果然與那個主治醫生的愛人得出的結論一樣,洛小語正處於一種被催眠的狀態。

由於不知道對方催眠的手段,所以省二醫的專家表示根本就無法讓她從這種狀態中出來,除非是找到那把能夠開啟她夢境世界的鑰匙,也就是當初觸發她進入被催眠狀態的那個誘因。

省二醫的副院長,精神科專家盧天把沈沉和傅洪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以病人目前的狀態來看,一旦之前注射的藥物失去了效果,她可能還會繼續用頭去撞牆,直到死去。所以,最好是能夠把她給控製住,就像我們對待那些有嚴重暴力傾向或者自殘傾向的精神病人那樣,將他們綁在病**。當然,這隻是無奈之舉,且時間不宜過長,否則對於她的身體以及精神都會造成巨大的損傷,關鍵還是得找到那個催眠她的人,就算找不到那個人,至少也該找到終結這種催眠狀態的方法。”

傅洪輕咳一聲:“盧院長,難道你們都沒有辦法讓她醒過來嗎?”

“的確沒有辦法,每個人的內心都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甚至於就連人們自己都不太願意去觸及它,因為它可能會帶給人們諸如悲哀、難過、沮喪、悔恨等等的負麵情緒,這種負麵情緒很容易在某種手段的刺激下被放大。打個比方吧,如果一個人小時候領著弟弟到河邊去玩,弟弟被淹死了,他自己卻活了下來,雖然主觀意願上弟弟的死並不是他的錯,畢竟那個時候他自己也還是個孩子,但這件事情卻會在他的心裏埋下一枚悔恨與自責的種子,假如某一天,有人突然對他提及了這件事情,又或者通過某種暗示讓他想起了這件事情,並運用心理暗示的手段讓他的這種悔恨與自責無限擴大,他會認為弟弟就是因為他才死的,他才是殺害弟弟的元凶。他會在心裏對自己宣判,那個時候無論誰的開解都再沒有什麽用,他隻相信他自己認定的,他的這種偏執會一直存在,繼而他會去做一些傻事來懲罰自己,比如說自殺或是自殘,並以此作為他自己內心的一種救贖。”

傅洪有些聽明白了:“也就是說,現在我們無法判斷她的心裏被無限放大的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麽,隻有知道了那個秘密,你們才能夠對症下藥,對嗎?”

盧天點點頭:“是的,剛才我嚐試對她進行二度催眠,可是卻失敗了,這說明催眠她的那個人很厲害。”

沈沉眯縫著眼睛:“盧院長,她這種狀況能夠維持多長時間?”

盧天有些不太明白:“你指的是她的被催眠狀態嗎?隻要催眠的指令沒有解除她會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

沈沉卻道:“我是指一旦把她控製住的話,要想不對她的身體或是精神造成太大的損傷,她最多能堅持多久?”

盧天苦笑:“這就不好說了,三、五天吧,我們也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治療方案,老實說,這種情況就連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沈沉和傅洪溝通了一下,然後決定暫時讓洛小語在省二醫住院治療,當然,傅洪也安排了人保證她的安全。

龍學軍開著車直接就去找柳白。

梁嵐是柳白的前妻,據說那隻貓他們還沒離婚的時候就養了的。

柳白居然在家,他是認得龍學軍的。

“貓?什麽貓?”柳白沒想到龍學軍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問那隻貓在什麽地方,把他給問懵了。

龍學軍說道:“之前梁嵐曾養了一隻波斯貓,那貓現在在哪兒?”

柳白這才回過神來:“哦,你是說那隻波斯貓啊,我們離婚之後她就帶著那貓走了,至於現在在哪兒我就不清楚了。老實說,我並不喜歡這些貓貓狗狗的,弄得家裏的味兒挺重的。特別是她養這貓,你是不知道,那貓尿味兒可衝了,我還說不得呢,一說她就發脾氣,不過說來也奇怪,你不來問我都差點忘記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雖然我和她離婚了,但她遇到什麽事還總是會來找我幫她,記得剛離婚沒多久,大概一個多月吧,她家裏的下水道堵了就給我打電話,我給了她一個疏通下水道的電話號碼,可偏偏她非得讓我也去一趟,拗不過我就去了,那次去我並沒有在她的屋裏看到那隻貓。隻是當時我也沒有在意,那貓說不定自己跑哪兒玩去了,貓不像狗戀家,有機會逮著就往外跑的。”

“那之後呢,之後你又再去過她的住處沒有?”龍學軍問。

“後來也去過幾次,但真沒見著那隻貓了,興許是她早就把那貓給送人了。但也不對啊,老實說,那貓她可是當祖宗一般地供著的,又怎麽會送人呢?至少她對那貓比對我要貼心得多。”柳白自嘲地笑了起來。

龍學軍的身子微微後靠,然後點了一支煙:“洛小語出事了你知道嗎?”

“啊!”柳白瞪大了眼睛,龍學軍說道:“她被人催眠了,有人想要她的命。”

柳白看著龍學軍:“所以你來找我並不是為了那隻貓,而是懷疑那個想殺她的人是不是我?”

龍學軍搖頭:“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懷疑她被催眠的過程中那隻貓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隻有找到那隻貓或許我才有可能救得了她。”

柳白聳聳肩膀:“這個恐怕我真的幫不上你了,你也知道,離婚之後我們都是各過各的,而且離婚後在她家裏就沒再看到那隻貓了,現在上哪找去。”

龍學軍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起身告辭,柳白把他送到了門口,就在龍學軍即將上車時他叫住了龍學軍:“等一下,雖然我不知道那貓現在在哪兒,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張照片,或許能夠對你有幫助。”說完他折了回去,不一會就拿著兩張照片回來了。

兩張照片上麵都是那隻波斯貓的樣子,一張是它單獨的照片,另一張是則是它和另一隻貓的合影,那也是一隻波斯貓,隻不過看上去比它要小一些。

“這隻貓是……”龍學軍拿著兩隻貓的合影那張照片問柳白,柳白說道:“哦,這是梁嵐的那個牌搭子養的,當時她們還說準備讓它們配種呢。”

“哪個牌搭子?”

“許靜,梁嵐出事那晚就是在她家裏打牌的。”

龍學軍沒有再說什麽,他覺得應該去找這個許靜問問,或許她知道梁嵐的那隻貓到底送到哪兒去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樣貿然地去找人家問東問西人家肯定不會搭理,於是他給沈沉打了個電話,沈沉沒想到龍學軍還真就開始去找那隻貓了,他讓龍學軍過去接他,億領龍學軍去見許靜。

因為梁嵐的案子,沈沉與許靜是打過交道的。

“你們是說她養的那隻貓啊,唉,可惜了,也不知道被誰給偷走了,為這她接連好幾天是茶飯不思呢,你們是不知道,她離婚以後琪琪就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哦,琪琪就是你們說的那隻貓,琪琪不見了,她最後的寄托也沒了,那些天她過得可慘了。”

“你是說貓被人給偷了?”

“不然呢,要知道像那種血統純正的波斯貓在黑市上還是能夠賣個好價錢的,那兩天她沒少拖著我去黑市上逛,就想看看琪琪會不會出現在黑市,她說哪怕花再大的價錢也要把琪琪給贖回來,但最終還是沒能夠找到。”

說話間,一隻貓跳到了許靜的腿上,許靜輕輕捋著它的皮毛,又說道:“我就對她說,丟了就丟了,大不了重新養一隻嘛,可她就死心眼,非得要把它給找回來。不過……”

說到這兒,許靜皺眉,龍學軍忙問道:“不過什麽?”

“也沒什麽,就在她貓丟了差不多一個禮拜的樣子吧,她好像又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假如說之前她為了找琪琪都差點魔怔了的話,那麽那天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根本就像沒那回事了一樣。我問她是不是找到琪琪了,她卻說不用找了,由它去吧。我不知道她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轉變,但她能夠不再糾結於這件事情我覺得反正也是一件好事,不就是一隻貓嗎?真要讓她瘋瘋顛顛的就不值當了。”

在許靜這兒雖然還是沒能夠問到貓的下落,但沈沉和龍學軍還是從許靜的話語間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告別許靜上了車,龍學軍看向了沈沉:“她說不用找了,由它去吧,是不是她已經知道了貓在什麽地方,又或者知道是誰帶走了那隻貓呢?”

沈沉點點頭:“現在看來這隻貓反倒顯得有些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