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學軍是想救出洛小語,但他不會真按對方的意思去殺無辜的人,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對方讓他殺的還是自己人。

而且龍學軍並不笨,就算自己真按著對方的意思殺了人,對方會放出洛小語嗎?不會,相反,對方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去做更多的事情。

他不會傻到去給對方當槍使。

再說他已經知道了洛小語是段長紅的人,隻要洛小語對方還有利用價值,那麽她就是安全的。

龍學軍就坐在那兒等著,大約二十分鍾後,葉天恒幾個就已經來到了距離他不遠處的地方。龍學軍的臉上帶著微笑,他朝著葉天恒他們走去:“走吧,我們回市裏去。”

葉天恒愣了一下:“就這麽回去了?”

原本葉天恒以為怎麽著也應該有那麽一場戰鬥的,可是沒有想到龍學軍下水去遊了一趟泳就要回市裏了。

龍學軍聳了聳肩膀:“估計今天是沒得玩了。”

就在龍學軍他們離開天河潭的時候小莊也接到了眼線的電話,說目標已經離開了天河潭,回市裏了。小莊問段長紅要不要繼續跟著,段長紅果斷地讓小莊放棄了行動。

小莊有些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畢竟他的信息並不對稱,就這件事情而言,他所掌握的信息還沒有龍學軍的多。

福伯也是很鬱悶地發著牢騷:“這算怎麽回事啊?鬧著玩呢?”

小莊淡淡地說道:“這應該也是好事,這樣至少在我們的那個行動前,我們都能夠保存實力,不會有任何的損失。”

福伯笑了,點了點頭:“這倒是。”

今天是周末,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很是擁堵,張自然開著車回家,一路走走停停,原本不到半小時的路程竟然已經堵了一個多小時卻才走了一半。

今天是張自然老婆的生日,他繞路去拿了訂好的蛋糕,又買了一束玫瑰花。

他老婆是一個很講究生活儀式感的人,生日,結婚紀念日,包括他們第一次認識的那一天也是他們的紀念日,這些紀念日一個都不能忘記,否則她就會覺得張自然不愛她了。

張自然是很愛自己老婆的,別看他在外麵把公司打理得很不錯,但到了家裏就是一個老婆奴,很多時候朋友們都笑他太聽老婆的話,他並不在意朋友的嘲笑,他說聽老婆的話的男人才能夠發大財。

其實在他看來,那不是怕老婆,那是一種愛,同樣也是對婚姻對家庭的一種敬畏,隻有懷著敬畏之心,他們才能夠經營好自己的婚姻與家庭。

所以張自然是一個好男人,一個不會在外麵花天酒地的好男人,他的心裏隻有他的老婆。

“森哥,我們都跟著他好幾天了,你就凶手真會對他出手嗎?我怎麽就覺得不靠譜呢?”跟著羅森的年輕警察有些情緒了,這樣的盯梢不隻是技術活也是力氣活,特別考驗坐功,用年輕警察的話說,他年紀輕輕就因為蹲坑差點把前列腺都坐壞了。

“怎麽,才幾天就受不了了?”羅森沒好氣地問道。

年輕警察尷尬地笑了笑:“我隻是不想做這種無用功,不過我倒是還好,森哥你就不一樣了,你泡在這兒根本就是資源浪費。”

“我說你小子,去哪學得這樣陰陽怪氣的?我在這兒怎麽就是資源浪費了?”

“誰都知道將來森哥是要接肖隊的班的,你現在就應該多破案,咱們隊裏還有很多案子呢,哪一個不比這個能顯身手啊?”

羅森笑了,他知道這個年輕警察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記得自己剛進警隊的時候也和這個小家夥一樣,恨不得天天都像港台的警匪片一樣拿著槍和歹徒在大街上激戰,多威風,最怕做的就是這種需要細心與耐心的活兒。可那畢竟是電影電視,其實做警察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威風,更多的時候就是這樣默默的付出。

“行了,你少拍我馬屁,小心盯著吧,我總感覺今天應該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此刻他們的車子距離張自然的車隻隔了一輛車,他們也被堵在路上。

終於,前麵的車流開始鬆動了,車子又緩緩前行。

張自然看了看表,再這麽堵下去估計八點都到不了家。

他給老婆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堵在了都司路的高架橋上,等下了橋他看看能不能換一條路線,爭取早一點回去。

他老婆倒也沒著急,隻是叮囑他開車小心一點,越是這樣的時候就越不能急。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他終於從都司路高架橋上下來了,他決定走花二道,從外環回去,雖然路程看上去遠了一些,但至少那條路不會堵車。

羅森他們也跟著上了花二道。

就在羅森他們上花二道的時候,被一輛白色的轎車追尾,他們的車子停了下來。

羅森皺起了眉頭,對年輕警察說道:“你下車去處理一下,好好和人家說話,注意態度,我先跟著。”

說罷等年輕警察下了車,他發動車子又繼續跟著張自然的車,不過已經拉開了不少的距離。

也許是因為著急趕回去,張自然的車子開得也很快。

羅森不由得又加快了車速。

終於,車子要進城了,張自然在一家超市門口停下了車,然後小跑著進了超市。

羅森也把車子停了下來,他下車跟著進了超市,他要保證張自然在他的視線之中。

張自然在超市裏買了兩盒巧克力,又回到車上,發動了車子。

等他的車子開動之後羅森才從超市出來,也坐進了自己的車裏,卻發現車子竟然無法發動,他的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己的車子應該是被人動了手腳。

這個時候出租車的生意都很好,而且林城的出租都習慣拚車的,羅森根本也打不到出租,無奈之下,他隻能攔下了一輛巡邏交警的摩托,好在他知道張自然家的方向,所以直接就騎著摩托往那邊去。

不過他並不知道,此刻張自然的車子已經離自己家的方向越來越遠。

張自然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從後視鏡裏他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羅麗娟。

“麗娟,你這是做什麽?有什麽事情我們不能好好說?”張自然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汗,羅麗娟手裏的裁紙刀就這樣抵在他的咽喉處,他開車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搖晃的弧度太大會讓那刀子割破自己的喉嚨。

同時他的心裏也很是震驚,羅麗娟怎麽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車上,而且還做出這種可怕的事兒。

羅麗娟卻是根本就沒有推理他的意思,眼神中露出一種決絕。

張自然抿了抿嘴:“麗娟,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你想過沒有,這樣做的後果?”

“閉嘴!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羅麗娟惡狠狠地說,此刻的她與平日的她根本就判若兩人。

張自然的內心很是苦澀,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沒有伸手去拿,這個時候他的任何一個動作都會刺激到羅麗娟那脆弱的神經,他可不想找死。

電話是他老婆打來的。

他沒接,於是這電話便一遍接一遍地響鈴。

張自然的家裏,他老婆一臉驚慌的樣子,站在她麵前的是羅森。

他森原本認為張自然應該已經到家了的,可是他卻沒看到張自然的車子停在固定的車位上,所以他還是上樓去確定了一下。

誰知道張自然居然還沒有回來,羅森覺得應該是出事了。

他已經打電話讓交警那邊查看一下張自然的車後來是往哪個方向去的,同時也讓張自然的老婆設法能夠和張自然取得聯係。

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張自然都沒有接,但手機卻並沒有關機。

羅森馬上聯係局裏,讓他們設法對張自然的手機進行定位。

羅麗娟拿起了手機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然後打開車窗直接把張自然的手機給扔了出去。

張自然卻不敢說什麽。

車子大約開了四十分鍾,在城北的大宇遊樂場門口停了下來。

這個點遊樂場已經關門了,張自然輕聲說道:“到地方了。”

“下車。”羅麗娟冷冷地說了一句。

張自然心裏暗喜,隻要擺脫了那裁紙刀的威脅,那麽羅麗娟就拿自己沒有辦法了,她是個孕婦,行動上自然是不會有自己方便的。

他慢慢地打開了車門,就準備要下車,可這個時候羅麗娟的神情一冷,手上竟然用了力,裁紙刀已經割破了張自然的脖子,張自然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羅麗娟會突然下手。

他一隻手急忙捂住了脖子,防止失血過多,另一隻手已經推開了車門,直接就滾了出去,然後迅速爬起來,向著遠處跑去。

他很幸運,這一刀並沒有割在他的氣管上,也沒傷到動脈血管,但別看那薄薄的裁紙刀,那鋒利的程度卻是沒的說的,所以這一刀他傷得也不輕,如果不能及時想辦法止血的話,他同樣會有生命危險。

他跑得很快,羅麗娟被他甩了很大一段距離,他這才長出一口氣,總算遠離了那個瘋女人。

這時一輛白色的現代車經過,他趕忙伸手搭車,那車被他攔停了下來。

張自然顧不了那麽多,拉開後排的車門就鑽了進去:“快開車,送我去最近的醫院。”

那車主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車主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連帽的那種,那帽子就戴在他的頭上,還戴著口罩,一張臉除了一雙眼睛之外就再看不到什麽。

雖然這車主的穿著看上去有些古怪,但張自然卻覺得比那個瘋女人要正常得多,他真不敢留下來,留下來的話自己很可能就死定了。

他在嘴裏暗暗罵著羅麗娟,自己對這個女人不薄,她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看她那樣子真的很瘋狂,好像真的是想要殺了自己。這個女人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之前在公司的時候她不是蠻好的嗎?

“你這是往哪開?”張自然發現車子竟然又往城外開忍不住問道。

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趕緊回到家去,隻有自己的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今天是老婆的生日,她一定盼著自己能夠回去和她一起度過。

那車主淡淡地說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張自然呆住了,他現在發現自己才出狼窩又進了虎口。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

張自然的話沒有說完,那車主便點了點頭:“可就算你猜到是我們又能怎麽樣?”

車子繞了一個小圈,又回到了羅麗娟在的位置,羅麗娟拉開車門上來,這回她坐到了張自然的身旁,她的手裏還拿著那把裁紙刀。

“羅有才也是你殺的?”張自然雖然心裏很是恐懼,但他還是鼓起了勇氣問道。

羅麗娟淡淡地說道:“他該死,你也該死。”

張自然思忖著自己怎麽就該死了,自己貌似並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開車的人就是邵子力。

現在看來今天發生的綁架案並不是偶然,而是經過了精心策劃的,這個策劃者應該就是邵子力。

羅森這邊已經得到了消息,張自然的車子已經出了城,而出城後是沒有監控的。

“我們通過手機定位已經找到了張自然手機位置所在,還找到了他的手機,估計是被人故意扔掉的,應該是怕我們通過定位找到他。”

掛了電話,羅森在想著現在如何破局。

他直接打了個電話給肖秋水,把張自然出事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他讓肖秋水必須迅速找到羅麗娟與邵子力的下落,如果這段時間他們都沒有家裏又或者沒有什麽人證的話,那麽他們倆的嫌疑就最大了。

肖秋水在電話那頭讓羅森別太著急,他馬上去查找羅麗娟夫婦的下落,另外他也給羅森調去了幫手。

已經是晚上九點,車子終於在郊外的一個廢棄的院落裏停了下來。

邵子力先下了車,拉開車門,示意張自然下來,張自然跟著下了車,邵子力接過了羅麗娟手裏的刀,看著脖子處仍舊在流血的張自然,等羅麗娟走到了他的身後他才緩緩說道:“你流了很多血,估計我們就算不殺你,你也捱不了多久。”

張自然的心裏很清楚,他現在有些虛弱乏力了。

他直接就坐到了地上,背靠著車輪。

“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張自然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你們傷害了我的孩子。”邵子力冷聲道。

張自然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傷害過羅麗娟肚子裏的孩子。

他望向了羅麗娟,他發現羅麗娟看自己的眼神很是詭異,這眼神他還是第一次在羅麗娟的身上看到。

羅麗娟不說話,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那兒。

邵子力也蹲了下去:“我不殺你,就把你扔在這兒,這地方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住了,看你能不能捱到有人來救你。”說著,他直接把張自然給推倒在地上,他小心地擦拭著張自然可能觸及的地方,又把張自然流下的血也擦得幹幹淨淨,嘴裏說:“回去還得好好處理一下,可別讓警察發現了血跡。”

說罷,他接著羅麗娟上了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