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秋水真的抓瞎了,自己剩下的幾個重點嫌疑對象單從他們對尹慧癡迷的那種程度來看都有著殺人的可能,但這幾個人和猴子又根本沾不上邊。

沈沉在聽完肖秋水訴苦之後說道:“你可以查查他們的父輩,甚至祖輩,看看是不是曾經出過耍猴的或者玩雜耍的。很多手藝人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手藝會代代相傳,傳兒不傳女,就算是後輩不一定再以此謀生計這傳承也不能就這麽斷了。當然,後輩是不是還會繼續往下傳下去不好說,不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忘了本。”

聽沈沉這麽說肖秋水又有了些頭緒,他苦笑:“頭就是頭,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能夠找準問題的關鍵所在。得,我這就是去查。”

掛了肖秋水的電話,沈沉沒有著急發動車子,而是又給傅洪給打了去,他讓傅洪著重調查一下今天下午丁小滿的行蹤。既然自己與汪璐都覺得丁小滿很有嫌疑,那就看一看他們的猜測是否正確。

“頭,那個丁小滿我們查過了,今天下午從兩點到四點半他都在永樂路的向陽社區對那一片的天眼係統進行檢修,根據你提供的維護中心的派工記錄顯示今天下午他的崗位確實就在向陽社區那一帶。我們調了監控,他是從北邊進入向陽社區的,從西邊離開的。東邊和西邊出入口的監控工作正常,沒發現他中途離開過,我們也找到了兩個目擊者,證實他確實沒有離開過工作崗位。”

很快,傅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把丁小滿的情況說了,很顯然,這個結果並不符合沈沉與汪璐的猜測。

放下電話,沈沉看了一眼汪璐,汪璐的臉上也滿是疑惑之色。

沈沉發動車子,汪璐問道:“去哪?”

“向陽社區。”

他倒是要親自去看一看才會放心。

車子向著向陽社區方向開去。

向陽社區是林城中心城區的一個小型社區,雖說它的轄區麵積並不大,但卻處於城市中心地帶,不過它距離環衛處也就是三公裏,別小看這三公裏,卻是已經跨了社區。

社區是這些年才這麽叫的,以前隻有街道辦事處,早些年的街道辦事處管的就是那麽一兩條街,後來城市發展,街道辦事處也經過了幾次合並,管轄範圍也就越來越大,為了便於管理,街道辦事處下麵就劃分片區,成為了社區。

傅洪已經等在那兒了,在他身邊還有兩個人,就是他電話裏提到的曾見到過丁小滿的目擊者。

沈沉的臉上帶著笑,看著兩人問道:“你們都是幾點看到他的?”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男子回答道:“大約是兩點左右吧,好像不到兩點,還差一會呢。”

他似乎有些不太確定,沈沉問他是不是從前就認識丁小滿,他說道:“不認識,我的店子對麵就有一個監控攝像頭,曾見他來搗鼓過兩次,所以我有印象。今天他又來了,我就覺得納悶,他上一次來可不到一個月呢,而且這枚攝像頭好像也沒出什麽問題。”

傅洪說道:“那玩意就這麽能夠看出有沒有問題才怪了。”

男子笑了:“也是,他那可是技術活,隻是上一次是因為幾個熊孩子玩彈弓,把那攝像頭給打壞了。”

汪璐有些好奇:“居然現在還有人做彈弓玩?”

傅洪歎了口氣:“哪是做的啊,某寶上多的是,不隻有彈弓,還有箭、弩什麽的,在之前還有不少仿真槍,不過經過嚴厲打擊之後好了許多。這年頭,隻要能夠掙錢,一些商家根本就是黑了心似的。就拿這彈弓來說吧,那可是機製的,都可以用來打小鋼珠了,你想想那要是打在人的身上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可是商家卻不管,隻要能夠賣出去,能夠賺錢,他們恨不得賣原子彈。”

沈沉望向另一個人:“你呢,什麽時候見到他的?”

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她回答:“三點過一點吧。”

“什麽地方?”

“曉街中段的紅敏茶莊門口。”

“你認識他?”

“不認識,不過當時他走路急匆匆的,撞了我一下,我還說了他兩句呢,可他卻屁也沒放,轉身就走了,你說,現在這些年輕人,一點禮貌都沒有,怎麽說撞了人也該說聲對不起吧?”

沈沉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讚同婦人的話,他轉向那男子:“你的店在哪?”

“就在對麵。”男子指向了對麵的一個五金店,沈沉下意識地就看向了自己的身後,對麵是男子的店,那麽身後這個監控就是男子說的丁小滿來檢修的那枚攝像頭了。

沈沉對二人說道:“我問完了,謝謝你們的配合。”

傅洪衝二人說了一些感謝的話,便把兩人給打發走了。

“頭,從這兒到曉街大約得半小時,丁小滿先在這兒出現,然後三點出現在曉街,如果這一路他都在進行維護檢查的話,從時間上看他應該一直都在這一帶活動的。”傅洪說,沈沉沒有說話,他向著曉街方向走去。

傅洪看向汪璐:“你們是不是懷疑丁小滿?”

汪璐說丁小滿很符合她做出的側寫,契合度達到了百分之七十。

傅洪咳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會不會隻是巧合,又或者你的側寫在某個地方出了問題。”

汪璐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但對於她自己的側寫,她還是有自信的。

沈沉走在前麵,傅洪和汪璐在後麵跟著,兩人小聲地聊著。

他們沒去打擾沈沉,他們知道沈沉的心裏一定也在思考著什麽。

大約這樣逛了四十分鍾沈沉才停了下來,已經是六點半鍾,到了飯點上。

“走,找個地方隨便對付一頓。”沈沉說。

傅洪把他們領到了一家川菜館,他說他經常來這兒吃的,價格便宜實惠,最主要的是菜的味道不錯。

飯菜上來,沈沉一麵吃一麵問:“真正見到丁小滿的就這兩個人?”

傅洪點點頭:“是的,今天向陽社區天眼係統是每月的例行檢修,這個片區的監控全部關閉,所以我們隻找到兩個目擊者。”

“檢修人員隻有丁小滿一個人?”

在沈沉看來應該是兩個人才對,別看宋謙的工作筆記上麵隻寫了丁小滿一個人,但宋謙說,他們這些技術人員很多時候並不是親自動手,他們有著自己雇用的臨時工,一般來說負責爬高爬低,幹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體力活的都是這些臨時工的。

“嗯,按說他應該是帶了兩個工人來的,可是他說向陽社區這片地問題不大,新經開區那邊的工作任務更重些,他的一個同事和他說能不能把工人借給他,他那邊要搶時間丁小滿就答應了。”

沈沉很快就吃完了,他吃飯的速度向來都快。

看他放下了碗筷汪璐也打算不吃了,傅洪說道:“別管他,他就這樣的,我們吃我們的,他得抽支飯後煙呢。”

沈沉果然點上了一支煙,眯著眼睛:“例行檢查,也就是說這個社區的天眼係統不一定真有什麽問題,他做的更多是維護上的事情,所以他沒帶著工人也說得過去。不過見到他的人隻有兩個,這一點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傅洪苦笑:“這個我倒是覺得也很正常,現在的人都隻顧自己,哪會去在意別人啊,很多人,就算你和他擦肩而過他也不一定會記住你長什麽樣,甚至他們連對方是男是女都沒仔細看的。”

汪璐說:“傅隊說得沒錯,現在人的生活節奏很快,他們已經沒有心思去顧及自身以外的人或是事了,這也不算是麻木,而是一種自我關注度過高導致的。”

沈沉噴出一口煙霧,然後說道:“汪璐,你有沒有發現,剛才那個婦人在說起丁小滿撞她的時候那情緒有些誇張?”

“啊?”傅洪有些驚訝,他還真沒留意到,汪璐回想了一下說道:“確實有一點,當時我沒怎麽留意,但你這麽一說我也發現她雖然說話的語氣以及情緒都在表達著一氣憤怒,可是她的目光卻有些遲疑與閃爍。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她並沒有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激動,相反,她更像是在掩飾什麽。”

說到這兒汪璐抬眼看向沈沉:“你是懷疑她在說謊?”

“有這樣的可能。”

傅洪咳了一聲:“你是覺得她根本就沒見到丁小滿?這兩個目擊者根本就是在作偽證?他們知道警方會來對丁小滿進行調查,事先就在這事上等著咱們?”

沈沉將煙頭摁滅:“不是他們知道,而是丁小滿自己知道。當然,我隻是懷疑,至於是不是還得查。或許丁小滿真出現在曉街,甚至也有他與婦人相撞的那一幕,但時間上是不是她所說的三點就不得而知了。”

傅洪張著的嘴頓時又閉上了,不過很快他又繼續說道:“我正準備說呢,丁小滿撞到她的事情可是有人看到的。我的個天,如果丁小滿真能夠算到這一切的話,那麽他不是太可怕了?”

沈沉沒有理會傅洪的感慨,他像是在喃喃自語:“從曉街到環衛處隻有三公裏,開車也就是兩分鍾的事兒。如果凶手就是丁小滿,他用之前死者的身份證租車,但是租車公司那邊不用本人的身份證能讓他把車子給租走嗎?”

傅洪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租車公司那邊還真沒那麽嚴,現在租車的生意並不好,車子能夠租出去他們就笑了,至於是誰的身份證並不重要,我們查了,那人在租車的時候就已經預付了一千五百元,還押了五百在那兒,這就是小兩千了,按著這價錢這車能租半個月以上呢。”

“租車公司應該是有監控的吧?”

“有,不過那人並沒有親自到公司裏去,而是打了個電話去的,然後直接就發了身份證的圖片,通過微信轉過去兩千塊,他讓租車公司把車開到了指定的地點,不用鎖死車門,車鑰匙就留在車上。”傅洪回答了沈沉的這個問題之後無奈地笑了。

汪璐說道:“這根本就不符合規範,他們就不怕車子被人給偷走嗎?”

傅洪回答道:“他們還真就不怕,這年頭要偷也是偷豪車,誰稀罕這自由艦啊,何況這車已經好多年了,就算拿到二手市場去也就是萬把塊錢。除非腦子有病才會冒這個風險,而且事先還付出去了小兩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