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洪的臉拉得老長,一大清早的就接到報案,說是小車河邊發現了一具女屍,二中隊出得現場,很快死者的身份就被確認,是柳白的前妻梁嵐。

於是肖秋水就把這案子交給了一中隊,肖秋水認為梁嵐的死很可能與謝常青的案子有關。

傅洪的心情不好並不是因為二中隊把這個案子交過來,而是因為謝常青的案子還沒有著落,現在居然又有新的案情出來了,這讓他這個一中隊的隊長覺得自己很無能。這都幾天了,謝常青的案子竟然還沒有一點的頭緒。

昨天譚科和他說,案子上的事情有什麽拿不準的可以去找沈沉,他原本也是想去請沈沉幫著拿下主意的,可是一來沈沉是在停職,他知道沈沉最近的心情肯定也不美麗,二來沈沉應該也在趁著這段時間想要好好查一查他父親的案子。

所以傅洪就沒有去打擾他。

現在看來還真得請沈沉出馬了。

黃猛來到了傅洪的麵前:“喻姐說了,梁嵐是死於機械性窒息,從頸部的勒痕來看,她應該是被人活生生勒死的。”

傅洪眯起了眼睛:“現場我們都看過了,應該就是第一案發地點。”

黃猛點點頭:“喻姐也說了,從死者身上的一些淤青來看,應該是被那些河邊堅硬的石頭磕碰形成的,她也認為這兒就是第一案發現場。隻是梁嵐家離小車河可並不近,死亡時間大概是晚上十一點多鍾,大晚上的她跑到小車河邊來做什麽?”

傅洪看了黃猛一眼:“查一查她昨晚的行蹤。”

黃猛點了點頭。

傅洪開著車離開了現場,在車上他給沈沉打了一個電話。

沈沉聽說柳白的前妻死了也有些吃驚,先是謝常青,現在又是柳白的前妻,要說這兩個案子毫無關聯沈沉也不相信。

“老傅,之前你們有沒有查過謝常青與梁嵐之間有沒有什麽特殊的關係?”

傅洪當然知道沈沉說的這種特殊的關係指的是什麽,之前他還真是懷疑過,自己和黃猛在離開梁嵐家的時候不就討論過這件上事情嗎?當時他們還說再去找柳白了解一下情況的,隻是後來又讓別的事情給耽誤了。

傅洪說道:“你是懷疑她和謝常青的死可能與他倆之間的某種關係有關?”

沈沉說道:“這隻是一種可能性,你們可以把它作為一個調查的方向。”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柳白的嫌疑可是最大!”

“也不一定,別忘記了,謝常青身邊可是有不少的女人,你能保證那些女人就沒有一個有嫉妒心的?有時候被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接著兩人又隨意地聊了兩句才掛上電話。

傅洪又打了電話問黃猛那邊的事情完了沒有,黃猛說已經完了,留下了幾個人掃尾,傅洪開著車折回去接上了他,兩人直奔柳白家去。

柳白此刻正在院子裏打著太極拳,雖然他的年紀不大,可是這一手太極拳可是打了有七、八年了,不說是爐火純青,卻也是一板一眼有模有樣了。

他現在的妻子很年紀,小他七、八歲。

“老柳,早餐做好了。”妻子陶敏在屋子裏叫道。

柳白應了一聲,然後收勢。

就在他準備轉身進屋的時候聽到院子外麵傳來了門鈴聲。

他走過去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傅洪和黃猛,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原來是傅隊,請進!”

他並不覺得意外,因為謝常青的死警方是肯定會來找自己了解情況的,隻是比他預想的來得晚了些。

傅洪和黃猛進了屋,陶敏微微一怔:“這麽早就有客人啊?”

看了看桌上的早餐,明顯就是兩人份的。

柳白讓她再去做一點,傅洪忙擺擺手:“不用麻煩,我們已經吃過了。這位是?”他看向了陶敏,柳白走到陶敏的身邊,摟住了她的肩膀:“她是我妻子,陶敏。”

傅洪笑道:“沒想到你的妻子這麽年輕。”

柳白和陶敏的臉色有些尷尬。

傅洪神情一正:“柳先生,今天我們來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一下。”

柳白見傅洪突然就嚴肅了起來,他心裏也有些緊張:“什麽事?”

“就在昨晚,你的前妻梁嵐女士被人殺害,今天早上我們在小車河邊發現了她的屍體。”

“啊!怎麽會這樣?”柳白一臉的震驚,就連陶敏也是錯愕的神情。

“目前警方正在展開調查,今天來呢就是向你詢問一些情況,可能會耽誤你一些時間。”傅洪一本正經地說。

柳白點點頭:“我知道,我一定配合警方的調查,雖然和她已經離婚了,可是聽到她出事的消息我這心裏還是很難受的,不管怎麽說,一起生活了那麽些年,拋開愛與不愛,我們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和自己的家人沒有什麽兩樣,況且她還是孩子的母親。”

柳白這段話很長情,且是當著陶敏的麵說的,這就很難得了。

他說完之後看了陶敏一眼,陶敏點點頭表示自己能夠理解柳白的這種感情,不管怎麽說如果柳白真是一個翻臉無情的人陶敏也不會選擇和他在一起了。

陶敏輕聲問道:“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黃猛看了傅洪一眼,又望向了柳白:“柳先生,我能不能單獨和陶女士聊聊?”

柳白回答道:“當然可以。”

他的表情依舊很平靜。

黃猛和陶敏離開了屋子,到了院子裏麵,房門也被關上了。

傅洪的心裏很清楚,黃猛這麽做其實就是單獨詢問二人,估計黃猛對於這個柳白還是有疑心的,這應該就像沈沉說的那樣,假如梁嵐和謝常青之間真有什麽問題,那麽柳白還真就有了殺人的動機。

試想,一個正常的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搭檔有染,他真能夠沉得住氣嗎?他不可能沒有一點的火氣,肯定會做點什麽。

很多男人什麽都能夠忍受,就是不能忍受頭頂的那一片綠。

“柳先生,在你看來謝常青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傅洪問道。

柳白想了想:“他很有才情,在我們幾個師兄弟中,老師最為看好的人就是他了。隻是他的功利心太重了些。”

“怎麽說?”

柳白苦笑:“他追求的並不是純粹的藝術,他想得更多的是藝術如何給他帶來名和利。”

傅洪笑道:“這好像並不矛盾,在當今社會,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經濟量化的,藝術也是一樣,一個好的藝術作品既要有欣賞性,有思想內涵,也應該經受住市場的檢驗,沒毛病。”

“但有時候明明我們可以做得更好,拿出更好的作品來展現給大眾的,而不是半成品,就拿這次獲獎的作品《沐雲聽濤》來說吧,我覺得如果再花一些時間好好打磨的話,它一定會更好的完美,那樣的話不隻是全國大獎,甚至還可能斬獲國際大獎。”

傅洪點點頭,雖然對於藝術他是一竅不通,可是他承認柳白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他也知道為什麽這次隻有謝常青一個人出現在頒獎現場,這其中的傳聞他也略有耳聞,因為柳白一開始就反對把這個作品那麽早拿出去評獎,所以他甚至連頒獎典禮都沒有參加。

“那麽作為一個追求藝術完美的你來說,他這麽做你是不是很氣憤?”

“氣憤談不上,但我也有我的原則,當然,我和他搭檔多年,又是出自同一個老師,作為他的師兄,在很多時候我肯定還是要挺他的,就拿這次來說吧,要不是因為這一點我也不會出席這次的新聞發布會。”

“對了,你提到新聞發布會,我想請問一下當天梁嵐為什麽會大鬧發布會的現場?”

柳白聽傅洪問起了梁嵐,他歎了口氣:“還不是為了錢,之前離婚的時候我確實答應給她一筆錢,而且這筆錢並不是小數目,隻不過後來我的手頭有些緊,所以就打算先緩緩,而且之前我也和她提過的,為這我還給她寫了一張欠條呢。你們是不知道,雖然我和謝常青合作過不少作品,但是那些作品並沒有真正產生什麽效益,倒是謝常青,他比我會來事兒,又是收學生,又是做輔導什麽的,他來錢快,而我呢,沒這本事。”

他說著又自嘲般地笑了笑。

屋外的院子裏,黃猛和陶敏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也是柳先生的學生嗎?”

“不是,我是一家唱片公司經紀人。”

黃猛點頭道:“陶女士年輕漂亮,我想你和柳先生在一起肯定梁嵐沒少鬧吧?”

陶敏笑了:“你是不是以為老柳是認識我之後才和梁嵐離婚的?”

“不是嗎?”黃猛一臉的驚訝,陶敏搖搖頭:“如果你那麽認為你就錯了,老柳是在和梁嵐離婚後差不多半年我們才認識的,隻是我們倆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就結婚了。用當下年輕人的說法,我們算是閃婚吧,從認識到結婚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這樣啊,陶女士,我能再冒昧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這是你的工作,不存在冒昧不冒昧的。”陶敏倒是很善解人意,黃猛心裏不由得暗想,怪不得柳白會選擇和她在一起,這樣的一個女人確實比梁嵐要強得多。

“我很好奇,你怎麽會決定和柳先生在一起的,據我所知柳先生可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他這樣的性格好像並不容易遷就的。”

“他確實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但我也是啊,至少在對藝術的追求上我認可他的態度,而這樣的態度放在生活上也是無可厚非的。怎麽說呢,我覺得我是他的知音,而對於我而言,他也一樣。”

黃猛沒有再這個問題上糾結,看得出來,陶敏很滿意與柳白在一起的生活,而且從她的言行來看,這個女人確實也屬於追求完美的人。

“昨晚十點到一點之間你和柳先生在什麽地方?”黃猛直入了主題。

陶敏皺了下眉:“怎麽,你懷疑是我們殺了梁嵐?”

這是她第一次有情緒上的反應,黃猛忙解釋道:“陶女士,您也別太激動,我這不就是例行問話嗎?這是我們必須走的一個程序。”

“昨晚我們倆一直都窩在家裏,我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在一旁修改著一首歌的小樣。”

“是嗎?那你們是什麽時候休息的呢?”

“差不多十一點半吧,我們一般也就是那個時候就必須上床休息了。”

“對了,你對謝常青這個人怎麽看?也和柳先生的看法一樣嗎?”

“差不多吧,他這個人不隻是功利,而且失德,他和很多女人之間都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總之,這個人在那方向很亂。”

“哦?那梁嵐呢,對於這個女人你又怎麽看?”黃猛繼續問道。

陶敏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她抿了抿嘴:“她是老柳的前妻,按說我是不應該說她什麽的,不過既然你問起來我也就說兩句吧,她這個人吧太貪,是一個不懂得滿足的女人。而且……”

說到這兒,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閉上了嘴。

“而且什麽?”黃猛肯定不會讓她就這麽吊胃口,不由得又追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