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洪確實把案情都和王璐說了一遍,畢竟他要讓王璐知道完整的案情才能夠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心理側寫。

可是王璐還是覺得現在警方所掌握的線索還不夠。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個謝常青的私生活確實很混亂。

不過在沈沉看來這也很正常,有其師必有其徒。

沈沉不是文藝圈的人,但他一直都認為文藝圈裏這樣的關係很亂,無論是所謂的明星,或是作家、詞人,又或者是導演還是編劇,他們身上總會爆出這樣那樣的醜聞。

就拿汪璐的大伯來說吧,六十多的人了,離了婚又娶了一個比自己小差不多三十歲的女人。

而且聽汪璐說她大伯好像已經離了三次婚,也就是說現在的這個老婆是四婚娶的。

謝常青的老婆和兒子都在國外,已經兩年多了,他能耐得住這份寂寞嗎?他身邊圍繞的都是年輕漂亮的文藝女青年,少不得有人為了學藝,為了成名對他投懷送抱,他能夠把持得住才怪呢。

所以他也有些讚成那個Q代表親愛的說法,他甚至已經斷定凡是名字帶Q字的人都曾經與謝常青有一腿,又或者一起保持著某種極為曖昧的關係。

同樣沈沉也想明白了一點,那就是謝常青為什麽會拒絕物業公司的人在他的別墅外麵的公共區域安裝監控。

你想想,那麽多的女人經常出出進進於他的家,這事情要是真讓物業的人看到,又或者那些監控視頻流出去,對於他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好歹他謝常青也算是一個公眾人物,在黔州省乃至全國樂壇都有著很深的影響力。

這怎麽說呢,用沈沉的話說就是他們既想當婊子又想要立貞潔牌坊。

不過謝常青的死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特別是那個所謂的入室盜竊殺人在沈沉看來就很是蹊蹺,謝常青為自己的恩師大壽準備了兩幅字畫,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會多,對方的目的真的就是為了這兩件東西嗎?

雖說它們確實也很值錢,加起來差不多百來萬。

但這東西真被偷去想要處理的話並不十分的容易,就算有渠道能夠脫手估計那價錢也會被壓得很低。因為一般來說這些文物在圈子裏大家幾乎都知道它的流向,就比如謝常青手上有這些東西,而且他買來是為了給老師賀壽這種事情應該也不是圈中的秘密。

既然不是秘密,這東西再流出去的話圈裏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謀財害命,估計古董圈或者收藏界的人誰都不敢接手,因為這兩件東西可是帶著一條人命。

正因為是這樣,沈沉覺得凶手拿起這兩件東西應該隻是為了掩人耳目,凶手殺害謝常青應該還有著別的原因。

沈沉很想親自去現場看看,不過他現在已經停了職,所以隻能作罷。

汪璐看著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輕輕挽了下他的胳膊,他一個激靈,想要掙開,可是汪璐挽得很緊,他若是真的再掙紮的話人家女生會很沒有麵子的,所以他也就由著汪璐了。

“你是不是在關心案子的事情?”

沈沉點了點頭,他很想幫幫傅洪他們。

“老傅是老刑警了,你應該相信他。而且黃猛的經驗也很豐富,他們跟著你的時間應該不算短了,你應該試著放手,讓他們去做。你呢,可以提供一些意見或者建議。不是我說你,人家老傅和老肖入行比你早,而且人家原本做的也並不差,隻是你太優秀,太突出,使得他們在心裏對你有了一種盲目的敬畏。”

沈沉苦笑,他知道汪璐說的是實情,這件事情就連譚科也說過,說沈沉來了林城市局擔任刑警大隊長之後,傅洪和肖秋水都變得不會辦案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沈沉,也就是你的運氣好,這個團隊的人也是一心撲在工作上,沒有那麽多的鉤心鬥角,不然就你這樣子不知道會得罪多少人,就算你不得罪他們,他們也會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因為你的出現使得他們少了一個上升的空間,也使得他們不得不比從前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夠讓他們盡可能地表現得不那麽平庸。”

沈沉愣住了,他還真沒想過這麽多。

但仔細想想,又何嚐不是汪璐說的這些道理。

所以汪璐說得對,自己應該慶幸是在一個良好的團隊之中,無論是肖秋水還是傅洪,從一開始都是對自己的工作積極的支持與配合,從來都沒有暗中使過絆子。

其實在他來市局刑警大隊當這個隊長之前,這個位子就差點是傅洪坐上來的,他的出現讓傅洪進步的步伐停了下來。

警察係統不同於其他單位,他們的上升通道很窄,一般就隻能在係統內部提拔,可以說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自己這麽一來,或許傅洪在退休前都可能會止步於此了。

沈沉想到這兒他的心裏竟然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

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心態,自己來當這個刑警大隊長不是衝著當官來的,他並沒有什麽官癮,在他而言隻要是做刑警,有案子辦那就很滿足了。

在他的心裏,破案才是一個刑警真正應該做的事情,他相信傅洪與肖秋水能夠這樣不遺餘力地配合他也是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從來就沒有忘記加入警隊時自己所宣誓的誓言。

“你這小腦袋瓜子裏一天哪裏來的這麽多的想法?”沈沉有些好奇,汪璐怎麽會把人情世故分析得這麽透徹。

汪璐說道:“這是我爸說的,我爸說,人在這個社會,就肯定要受到方方麵麵的影響與約束的。就拿我家的公司來說吧,我爸說別看平時公司裏一團和氣,可是他心裏清楚得很,部門與部門之間,部門內部的員工之間,公司的管理層之間都有著這樣那樣的矛盾與競爭,作為公司老總要學會利用這種矛盾和競爭,一個優秀的管理者不是去製止這樣的矛盾與競爭,而是要學會引導,又或者善於製衡。”

“你爸說的應該沒錯,製衡這個詞用得好。你爸的話讓我想起了古代的帝王,曆代的帝王並不像我們在影視劇裏看到的一樣,每天隻知道陪著皇宮搞宮鬥,他們大多還是會忙於國家大事的,但曆朝曆代都會有忠臣和奸臣,你覺得皇帝真不知道誰忠誰奸嗎?他是知道的,但他並沒有將這些奸臣全都清理出管理團隊,甚至在一定的時候還寬容以待,就是一種製衡,讓忠奸兩方相互製約,這樣才不會使得皇權失衡,平衡就是帝王的馭下之道。”

“原來你也懂這些啊。”汪璐有些驚訝。

沈沉說道:“我也是沒事看了些閑書而已。”

說話間兩人上了車,沈沉把汪璐送到家,沈沉原本想幫著她把東西拿上去的,卻接到了徐靜的電話,汪璐自己拿了東西就回去了。她知道打電話來的是徐靜,她的心裏有些吃味,不過她知道沈沉與徐靜之間也並沒有那層關係,她也清楚沈沉現在的心裏是怎麽想的,特別是沈沉對自己說過懷疑汪濤的那事兒,她覺得沈沉能夠把這些告訴自己已經很難得了,至少沈沉的心裏自己還是他的朋友,好朋友。

徐靜約沈沉在靜子茶館見麵的,沈沉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在那兒了。

“我聽說你被停職了?”

沈沉才坐下來徐靜就很八卦地問道。

沈沉輕笑了一下:“怎麽,是跑來幸災樂禍的嗎?”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是那樣的人嗎?”

其實我們徐大小姐在聽到沈沉被停職的第一時間就給自己父親徐部長打了電話,可徐大部長說那是人家警察局內部的事情,讓她別管。

徐靜雖然有些想要替沈沉抱不平,可是徐部長卻說了,這件事情應該沒那麽簡單,這背後一定有著某種特別的原因。

“我感覺你父親當年應該是捅了一個馬蜂窩。”徐靜給沈沉倒上茶,自己也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

沈沉點點頭,徐靜這個說法應該沒錯,當年父親就是因為捅了這個馬蜂窩才會招來殺身之禍,而且從父親做的一些布局來看,他應該早就已經察覺或者考慮到了這件事情會導致的後果。

隻是他為什麽就不為自己考慮一下呢?自己的安全難道就不重要了嗎?

“對了,對於謝常青的案子你怎麽看?別告訴我說你停職了就沒有關注這個案子哈,那不是你沈沉的風格。”

沈沉白了他一眼:“怎麽,你是來問案情的?我確實知道,隻是在警方沒有破案之前哪怕是麵對媒體我們也不會透露任何的案情的。我說徐靜,我們也是老熟人了,你能不能總想著來坑我,就為了你的獨家新聞這樣算計一個老朋友合適嗎?”

徐靜吐了一下舌頭。

“那好吧,對於他們文藝圈你很怎麽看?”

“說得好像你不是文藝圈的似的,要說我有什麽看法,四個字,貴圈真亂。”

沒想到徐靜真的就點了點頭:“這一點你沒有說錯,這個圈子真是爛透了,很多人為了出名,為了上位,那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就拿我們台裏來說吧,一些人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舍得出賣自己的一切。”

徐靜說到這兒輕輕歎了口氣:“也許這就是人性吧,孔老夫子說人之初性本善,我倒是覺得人之初性本惡,貪婪與嫉妒是以生俱來的,隻是後來有人能夠戰勝它們,而有的人卻徹底淪為了它們的俘虜。”

“行了,別感慨了,怎麽樣,最近還好吧?”沈沉不想再繼續探討人性這個話題,他原本就不喜歡去想這些的。

徐靜說道:“不太好,最近你好像都沒時間搭理我。”

“你知道的,我工作很忙。”

“現在不忙了?”

“現在?”沈沉苦笑,現在的自己確實不忙了。

不,也忙,龍學軍的事情還沒解決呢,也不知道葉天恒能不能把龍學軍順利地帶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還是馮虎打來的,他說葉天恒去了龍學軍現在所在的那個縣城,不過聽說龍學軍已經逃了,對方很是氣憤,不過卻也沒有辦法。

馮虎已經讓葉天恒趕緊回來,對方現在應該是在震怒之中,他怕葉天恒去了以後會和對方給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