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坐在車裏都快要睡著了。
肖秋水拍了拍他:“下車了。”
羅森這才清醒:“到了?”
兩人下了車,進了大廈。
潘建聞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陰沉著臉。
“潘總,很多學生都是衝著肖真琴那個海歸的名頭來的,現在她出了事,這些學生家長都鬧著要退學費,你說這事情怎麽辦?”秘書也是一臉的著急。
潘建聞頭都大了,他和總部已經通過電話了,原本他是想讓總部那邊派個和肖真琴一樣牛的人過來應付一下的,可是總部那邊根本就抽不出這樣的人來。
這種人在機構裏可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要退的話得退多少?”
“肖真琴那個班一共有二十六個學生,每個學生的學費是一萬二,大概需要退三十萬左右。”
潘建聞長出了口氣,三十萬可不是個小數目。
可是現在這情況要不是處理好的話很容易會把事情給搞大了。
他無奈的揮揮手:“退吧,然後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想繼續讓孩子在頂格學習的話,報普通班我們可以給他們八折的優惠。”
秘書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卻看到肖秋水和羅森來了。
“潘總,警察來了。”
潘建聞抬頭看向肖秋水,他擠出一個笑臉:“肖隊,你們怎麽來了?”
肖秋水也笑著說:“看來潘總是不太歡迎我們啊!”
潘建聞忙說:“肖隊說哪的話,隻是你們上來的時候也看到了,肖真琴的死確實給我們學校帶來了很大的損失。一直以來她和湯建偉都是我最看好的,老實說他們都是我們頂格林城最好的老師。現在不但他們沒了,學生也沒了。”
肖秋水點點頭,他們剛才也確實看到了,一批家長在那兒守著要退學費。
潘建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麽就在警察的麵前訴起苦來了。
他說道:“不知道二位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嗎?”
“還有些問題想向潘總您請教。”
“請教談不上,但凡我知道的都會回答。”
肖秋水看向羅森,羅森笑著問道:“潘總,你曾說湯建偉大學一畢業就進入頂格的,那麽你對他應該很熟悉吧?”
潘建聞點點頭:“沒錯,可以說除了他的父母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了。”
“潘總這話就有些過了吧,萬菲兒呢,肖真琴呢,她們可是和湯建偉一起生活過的。”
潘建聞確實有些尷尬,他笑笑:“我隻是打個比方。”
羅森又道:“那湯建偉有多少異性朋友潘總知道嗎?”
潘建聞皺起了眉頭:“這個大概知道一些吧,唉,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人長得太俊了,而且性格太過溫順,根本就不懂得拒絕,怎麽說呢,他自己就像一塊唐僧肉,各路的妖精都想來啃一口,也就我是個男人,我若是個女人弄不好都會動心。”
羅森打趣道:“其實男人也一樣可以動心的。”
潘建聞說道:“我那方麵可是很正常的,沒那樣的嗜好。”
羅森遞給過去一份名單:“我這有一份和他有關係的人的名單,潘總您看看是不是都認識。”
潘建聞看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兩位,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們幫個忙。”
肖秋水點頭表示讓他說。
“我看了,裏麵有幾個是我們的學生家長,其實這事情之前我們也很重視,我還曾經很婉轉地提醒過他,一定要注意與這些學生家長之間的交往,可是他卻說沒有辦法拒絕,我逼得急了,那幾個家長竟然來找我,說他們之間隻是很平常的老師與學生家長的關係,反倒來質問我是什麽意思,後來我就隻能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不給學校帶來負麵的影響我也就不管了。我想請你們替學校保密,你們也知道,我們再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肖秋水說道:“這一點你放心,不管出於對你們學校考慮還是對那些學生家長考慮我們都會嚴格保密,保證他們的隱私不受到侵害。不過潘總,你看看有沒有和湯建偉的關係很不尋常,但名單上又遺漏了的人?”
潘建聞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怎麽都是女的?”
肖秋水和羅森對視了一眼,羅森笑道:“我們警方初步認定這是一起情殺案,所以我們認為凶手很可能就是與湯建偉有著特殊關係的人。”
“哦哦,這樣啊!我覺得湯建偉關係相對密切的女人應該都在名單上了,並沒有什麽遺漏。”潘建聞說。
他把名單還給了肖秋水。
肖秋水接過來歎了口氣:“這些人我們大概都排查了一遍,卻沒有什麽發現,潘總,如果你們這邊想起什麽重要的線索希望你能夠及時聯係我們。”
潘建偉忙說道:“那是肯定的,我們也希望警方能夠早上抓到凶手,不瞞你們說,接連兩個老師出事對我們學校的打擊真的很大,雖然我們隻是校外培訓機構,但我們一直都很正規,所以才得到了社會的認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對我們的招生工作也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肖秋水輕笑道:“我們肯定會抓住凶手的,隻是你們學校受到的影響也隻能靠你們自己慢慢消除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
離開頂格,羅森坐在副駕駛上有些發呆,肖秋水發動車子:“愣什麽神?”
羅森說道:“你說,凶手會不會真是個男人?”
“男人?你是說湯建偉的取向不正常?我告訴你,這小子一堆的紅顏知己,他要不正常就沒有正常男人了。”
“不是,我是說,我們隻是從湯建偉這個方向去思考凶手可能是在替他報仇,但有沒有這樣的可能呢,凶手與肖真琴有著不尋常的關係,但他發現肖真琴竟然這樣愛湯建偉,甚至還想著要和他一起殉情所以一氣之下就對肖真琴起了殺心。”
肖秋水被羅森的想法給驚呆了,別說,順著這小子的思路還真有這麽個可能。
不過馬上肖秋水就搖頭:“不,沈大可不是這麽說的,沈大說了,凶手能夠模仿肖真琴殺人,那麽這個人應該是到過湯建偉家的,並看到了湯建偉死後的現場布置。試想,如果凶手真像你說的那樣,是個男人的話……”
肖秋水的話還沒說完,羅森立即反駁道:“可如果沈大一開始就錯了呢?”
肖秋水瞪大眼睛:“你小子什麽意思,翅膀硬了,連沈大你都敢懷疑。”
羅森嘟著嘴:“沈大自己還說呢,幹我們這一行的不要過分相信經驗,更不能盲目相信權威,要有敢於懷疑一切否定一切的精神,因為形形色色的犯罪,隻有我們想不到的,就沒有犯罪分子做不到的。”
這話確實是沈沉說的,而且他可不隻在一個場合裏說過。
肖秋水沉默了。
羅森道:“沈大也是人,是人就不能保證自己永遠都不會錯。肖隊,你想想,倘若沈大從一開始就錯了,就連殺害湯建偉的凶手也是這個男人而不是肖真琴,那麽我們現在順著這些線索走下去是不是與真相越來越遠?出發點錯了是永遠都不可能走到目的地的。”
肖秋水在心裏回味著羅森的話,羅森說得確實一點都沒錯,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對沈沉做出的判斷毫不懷疑,一直到現在他也嚴格按著沈沉的部署去做的,沈沉指出的調查方向真的錯了嗎?
羅森看著肖秋水:“肖隊,我想不管怎麽樣,我都應該按照我的想法去查一查,我並不是抬杠,也不是想展示自己有多能耐,我隻是想證實一下我的想法是不是正確。”
麵對羅森如此堅決的態度,肖秋水不由得心裏暗歎,年輕真的很好,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能夠有這樣的闖勁。
他當然不會去打擊羅森的積極性,他點點頭:“行,那你放手去幹吧,不過你應該知道,凡事都有個度,我同意你調整自己的調查方向,但你如果發現自己走錯了,那麽希望你能夠及時回頭,你剛才也說了,出發點如果是錯的,那麽結果也一定會是錯的。別鑽牛角尖。”
回到局裏,肖秋水就把羅森的事情和沈沉說了。
沈沉聽完之後並沒有其他的想法,而是對肖秋水說:“我早說過,他是根好苗子,隻是他鍛煉的機會太少。對於他提出的這種想法,你是什麽看法?”
“我?我相信你的判斷。”
“如果事先並沒有我對這個案子的一些推斷的話呢?”
“那我很可能會相信羅森的分析是正確的。”
肖秋水倒也不作偽,直接說。
沈沉收起了笑容:“他太年輕,也該讓他去受受挫了。”
他這話等於是在說羅森很可能會無功而返。
沈沉這話也說明了他對這事情並不看好,他仍舊保持著自己的意見,殺死湯建偉和殺死肖真琴的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一個是黃雀在後,一個是螳螂在前。
“可是我們幾乎問遍了,都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根本就找不到監控裏出現的那個女人。我直接懷疑到底有沒有這麽一個女人。”
沈沉沒有說話,扔給他一支煙。
肖秋水把煙點上:“頭,你看是不是再給我們一點提示啊,我總覺得我們現在好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在亂打亂撞。”
沈沉搖頭:“給不了你什麽提示,萬菲兒那兒你給盯緊了,我感覺凶手一直在伺機而動,他應該已經知道警方有部署。”
“要不我先把人給撤了?”肖秋水覺得真不能等了。
沈沉說道:“再等兩天吧,現在就看誰先沉不住氣,而且我覺得我們好像忽略了什麽,或許等不到他對萬菲兒動手我們就能夠抓住他。”
肖秋水無奈地說道:“那好吧,暫時也隻能這樣。”
接著肖秋水開始八卦起來:“頭,我聽傅洪說今天那個姓黃的又來了?”
沈沉知道他問的是黃新發來找自己的事,不過這事兒他卻不能和他們說,這也是黃新發特意交代的。
“嗯,來了,也就問了一點關於我爸的事情,沒什麽特殊的事兒。”
“他們還沒完沒了了,不行,我們得去找譚局去,我們要去省廳反映一下這事兒,這不是讓人寒心嗎?”
沈沉知道肖秋水他們都是為自己好,忙說:“得了,人家也是走的正規程序,我們要真去鬧反倒是我們失了理。老肖,不管怎麽樣,我們隻管查好我們的案子就是了,再說了,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他們不會把我怎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