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濤的臉腫的很厲害,不光要消毒,還要打點滴消炎。我陪封濤呆了一會兒,我媽這才瞪我一眼,“你這頭發,你這臉都怎麽整的?去找個地方把臉洗洗去!”

這時我才注意到我的形象,頭發和臉上都是紅油漆,看著特別惡心。我到醫院的廁所洗頭洗臉,紅油漆怎麽洗也洗不掉。

快中午的時候,我爸才過來。當時封濤正躺在**睡覺,臉上腫的老高。我爸看我倆這造型,咬著牙都想踢我了。我趕緊躲開,怯怯的看我爸。

我爸瞪了我一會兒,然後讓我跟他走。我問我爸嘎哈去,我爸說給我找汽油。油漆那東西,必須得拿汽油才能洗掉。整個中午,我就在醫院洗,我爸拎著一瓶汽油和一瓶洗頭膏。我洗不掉的地方,我爸就使勁給我搓,搓的我都快破皮了。

挺疼的,戴季她們也好不到哪去。

下午的時候,封濤醒了。封濤感激的跟我爸我媽說,“謝謝叔叔阿姨,看病的錢,我一定還你們。”

“還什麽還,你就呆著吧。你和張明明好,我把你當自己孩子。”我媽說完白了封濤一眼。

封濤咧嘴笑,笑著不說話。他特別會討人歡心,我媽挺喜歡封濤的。我媽看著封濤臉上的血痂歎口氣說,“白瞎了,長的這麽好看就這麽毀容了。”

我媽說完,封濤眼睛紅了。他讓我給他找鏡子,想照照自己的臉。我給封濤找來鏡子,封濤看著自己的臉,由眼睛往下,好幾厘米長的疤。傷口挺深,肯定是留疤了。封濤想哭,但是他忍住了。他裝作沒事人似的笑笑說,“挺好,顯得我霸氣點。”

“恩,不光霸氣,還有殺氣

。”我說話的同時,眼淚在眼睛裏直打轉轉。

封濤出了這麽大的事,他知道自己怎麽都瞞不住了。他就給他爸媽打電話,讓他爸媽給他想辦法。他不敢說是打架打的,跟他爸媽說是摔跤了。封濤他爸個子高,長的凶,他媽也是一副精明生意人的嘴臉。兩個人給封濤臭罵了一頓,問封濤到底怎麽整的。

那時候都要強,出了事不敢說是被人打的。一個是感覺丟人,另一個是說了還得挨頓打。所以這事,封濤怎麽都不承認是別人打的。封濤就是怕留疤,讓他爸媽給他想辦法。

他爸媽管封濤管的嚴,但也溺愛他。兩個人和爸媽一起去找大夫,問有什麽辦法能讓封濤臉上不留疤。大夫的回答是沒辦法,臉上肯定要留疤。不過如果恢複的好,好了以後疤痕不會那麽明顯。

當時我爸媽已經給封濤要了病房,我們回病房的時候封濤他媽笑著跟封濤說,“大夫說了,不會留疤。就算留疤了,也有辦法去疤。”

封濤聽後,笑的可開心了。緊接著,他又牽扯著眉頭。但他還是笑,苦笑。我聽著封濤他媽說的話,再看著封濤的笑,心裏不是滋味。我挺內疚的,如果不是我,封濤也不能毀容。

我家在市裏住,爸媽上班沒時間管我,所以才讓我在奶奶家上學。封濤爸媽說給我家醫藥費,我媽說一點小錢,別給了。隻要倆孩子好,比啥都強。封濤爸媽不管怎麽給我媽錢,我媽都不要。最後封濤他媽沒招,說要帶著我倆買衣服。

我媽說買啥買,別浪費那錢了,然後讓我爸領我回家換衣服。封濤他媽拽著我胳膊,說什麽也不讓我走。我媽沒辦法,下午還要上班,隻好由得封濤他媽。走的時候還跟我說,“你要敢跟封濤他媽去買衣服,我打死你。”

我不屑,我才不信我媽能打我呢,她就嚇唬我能耐。然後我爸媽就全走了,我爸開個店,賣電腦的,我媽上班,倆人都挺忙。

封濤爸媽給我倆買了不少好吃的,封濤臉上動作不能太大,喝的粥。喝粥的時候封濤嫌光喝粥沒味,要吃塊肉。封濤他媽瞪了封濤一眼,“跟人打架傷成這樣,還有臉吃肉啊!?你臉上動作不能太大,不能吃肉。”

封濤他爸站在窗戶那抽煙,他媽說完沒好氣的站在屋裏來回走

。封濤可憐巴巴的看我,我趁他爸媽不注意,給封濤嘴裏塞了一塊肉。封濤笑,笑的時候又皺眉頭。

我不敢逗封濤,就沒和他多說話。

下午的時候,封濤他爸留下照顧封濤,他媽帶著我去買衣服。我說不去,他媽說什麽也不放過我。他家有錢,買的全是牌子貨。班尼路、真維斯什麽的看都不看,直接買阿迪耐克。給我買了兩件衣服,一條褲子一雙鞋,花了將近兩千。而封濤,也是外國牌子襯衫,外國牌子短褲。

我和封濤他媽回去以後,他媽就把衣服給封濤,讓封濤換上。封濤有氣無力點點頭,把新衣服換上了。穿上新衣服,封濤看著更帥了,但是臉上貼著的那一塊紗布,挺煞風景的。

封濤家要進貨,晚上他爸媽也走了。給封濤留了一千塊錢,告訴他別吃肉,喝點粥就行。病房裏就我倆,醫院的晚上,格外淒涼。空蕩蕩的病房,冰冷的牆。我倆沒意思,就在那吹牛。白天我倆敗了,現在想想還挺憋屈。我跟封濤說,“你放心吧,這個仇,我說什麽也得幫你報。那些人,我每個人都不會放過。”

“那戴季呢?”封濤壞笑著問我,把嚴肅的話題也給岔開了。

“嗬,看她就沒胃口,白給我我都不幹。不過要是給我個啤酒瓶子嘛,我能玩玩。”我說完也笑了,笑的挺猥瑣的。

“哈哈哈,真有意思。你可真會想,還想拿啤酒瓶子。”封濤又是笑,笑完雙眼空洞的看天花板。他點了一根煙說,“哎,要是能有個女人陪我就好了,太寂寞了。”

我心裏一動,“我幫你找小米陪你?”

“算了,那種女生,就是給人白玩的貨,我不想在見到她了。不過也挺好,幫我破個處,讓我嚐到了那種事的滋味。”封濤點著煙說。

我看著封濤若無其事的樣子沒說什麽,他和我表哥很像。越在乎,就越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從他進醫院後,一直希望還有別人看他。可是沒有,因為他隻有我這個朋友。那個小米,跟他隻是玩玩吧。他給小米花了那麽多錢,小米還是沒來看過他。

晚上我在另一個病床睡的,有點失眠,一想到我要給封濤報仇時的情景,身上就忍不住抖。我要怎麽報仇呢?拿刀給傑倫也毀容?還是捅他兩刀?

不敢犯法,但我為了兄弟還是要報這個仇

第二天上午,我睡醒的時候封濤正在打點滴。然後又有幾個人住進病房,我隻好坐在封濤的床邊。封濤好像在醫院呆不住了,有點煩躁,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有個人說小孩你別抽煙了行不,太嗆了。封濤瞪了那人一眼,“不愛呆出去!”

“現在的孩子怎麽這樣啊。”那人自言自語的呢喃,然後不理我們了。他咳嗽了兩聲,封濤想了想熄滅了煙頭。他總是往門外看,我這才知道他為什麽焦慮。

快中午的時候,我出去買飯。飯菜都是我和封濤愛吃的,西紅柿蓋澆飯,酸酸甜甜很可口。此外,還買了點炸雞腿。

回去的時候,封濤的桌子那放了一大籃水果。兩個女生在封濤床邊站著,一個醜的,一個美的。醜的不認識,美的是戴季。戴季穿了一件黑色短袖,一條超短褲。她剪了頭發,長發變成了短頭發,看著挺精神的。

我進來的時候,封濤看著窗外。戴季看到我,臉色有點難看。戴季說,“這次打架,我們的人被你們砍傷了好幾個,你也毀容了。大家誰也沒占便宜,誰也沒吃虧。你毀容的事,希望你別報警。你要是想報仇,我們奉陪。你要是不想報仇,我們以後也不會欺負你們了。”

我聽了戴季的話,總算明白了戴季的來意。戴季,她怕我們報警,怕傑倫被抓。我看著戴季甜美的模樣,突然感覺她特別惡心。我直接走到封濤床邊指著戴季說,“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麻煩你出去!”

“嗬嗬。”封濤也是看著窗外,冷笑。

“行,我們奉陪!”戴季紅著臉看了我倆好幾秒,然後往外走。她出去的時候,我抓著戴季的水果籃想扔,封濤攔住了我。他問戴季,“小米怎麽樣了?”

“她和老四和好了。”戴季停住腳步,想了想,說完以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當戴季走出去後,我聽到低低的抽泣聲。我看向封濤時,封濤已是淚流滿麵。封濤哭著對我說,“其實,從我第一眼看到小米時就很喜歡她,非常非常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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