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八 地下工作者
“老套子!你的電報。”郵局的職員晃著手上的電報在這家不大的豆油加工廠的門口叫著。
“咳咳……呸!”吐了一口痰。老套子抄著手從裏麵走了出來,一身硬得像是龜壺似的老襖隨著走動整個晃動著,遠遠的看著,就像一具僵屍一樣。
“老套子,你說你無兒無女的,老伴也走了,都這麽大歲數了,還這麽拚命幹什麽啊,把這廠子一賣,領個養子,安享天年多好。”年青的郵遞員笑著說道。
“毛還沒褪,你懂個屁,這地再小,也是祖宗留下的基業。”老套子呸了一聲說道。
“真不知道你這一毛錢掰成四半來花倒底圖個啥,死了還能帶走不成?”郵遞員笑著將電報遞了過去。
“你懂個屁!”老套子又咳了兩聲吐了口痰,“等會。”老套子說著調頭回去,取了電報錢,尋思了一下,又取了個瓶子,打了一瓶豆油出來。
“喲……老套子,平日裏可不見你這麽大方。”
“哪次你來給我送電報。我沒有帶桶油?”老套子眉毛一皺說道,滄桑的老臉帶著些許憤怒的神色。
“嘿,那倒是,成了,電報送到了,我也要走了。”郵遞員將油壺在車了綁好,蹬著自行車走了,老套子看著手上的電報紙,有些出神,一陣涼風吹來,才讓他清醒了過來。
“傻柱……傻柱……”老套子叫了起來。
“來啦……”一個看起來憨憨的壯漢從後院跑了過來,手裏還拎著一把楔油的大木錘,錘頭已經砸爛了。
“套子叔,木錘壞了,是不是換一把?”傻柱嘿嘿的傻笑著說道。
“先不用換了,對付著用吧,傻柱,你盯一下後院的活。”
“好哩。”傻柱鼓著一身黑亮的肌肉傻笑著說道。
“去吧,回頭給你開工錢。”老套子笑著說道,“若是有中意的姑娘,套子叔給你說個媳婦。”老套子說著,將電報抄在袖子裏向屋子裏走去。
進了屋,拉上擋窗的草簾,將油類點上挑亮,微微有些發抖的拿起電報,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老套子識字。隻誤得幾個,還是現教的。
他識得的字是,“準備行動。”就這四個,電報裏其它的字就像是小蟲一樣扭來扭去,唯獨這四個字像是要跳出來一樣。
“來了,來了,煞神爺總算來了,老伴啊老伴,你可以閉眼了。”老套子說著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濁淚自眼角緩緩的流了下來。
老套子甚至不敢閉眼不敢睡覺,隻能拚命的幹活,每次閉上眼睛,眼前閃現的都是老伴的慘狀,五十多歲的老太太,硬是讓鬼子弄得不成*人形,可是至死,那個落魄文人家庭出身的小腳老太太,都死死的壓著他藏身的地洞,到死都沒有讓開,他活了,可是卻跟死了沒什麽區別。
直到那個男人在他的麵前沉沉的說了一句。願意為我做事嗎?殺鬼子。
老套子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隻要能殺鬼子,殺更多的鬼子,這條老命不要也罷,雖然那個男人從來都沒有用他做過什麽事情,但是每當聽到那位爺殺了多少多少鬼子,他的臉上才會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也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會露出一點笑容來。
屋子裏的炕早就掏空了,在炕洞的下麵,有一個更大的坑,這是傻柱幫著挖的,傻柱雖然人傻了點,但是嘴巴嚴,等自己死的那一天,也許這點家底可以留給他,不過大多數都要留給那位爺,用來殺鬼子。
打開炕洞,小心的挑開下麵黑糊糊的擋板,就著油燈又檢查了一下,裏麵有埋著十幾個大箱子,都封得嚴實,水火入侵,還好沒什麽損失,那位爺也隻讓他做這點事而已,幫著存放一些東西,到現在,他也不知道炕頭下存放的是麽。
也許自己該去買點酒菜,老套子在心中暗想著,取了一點錢便上了街。買了二斤肉,打了一壺酒,剛剛走出集市還沒等到家門口,一個小夥子便與他擦身而過,低低說了聲今晚取貨,然後手上微微一亮,一張片狀物落入了手上。
鬆開手一看,赫然是一張巴掌大的鋼片,上麵那尊三眼凶神就像是要活過來一樣,老套子心頭一動,強壓下心頭的激動,默不做聲的將卡片貼身放好,又折返了集市,又買了些許熟食醬菜,再打上滿滿的十斤一壺的好酒,集市上的小販們都識得這個摳門的老套子。
“想開了,活了這麽大歲數,沒幾天好活了,該吃點喝點了,可惜,有點吃喝不動嘍……”老套子眯著眼睛,臉讓帶著些許的微笑,改變如此之大。倒是讓這些街坊們吃驚不小。
天剛剛擦黑,老套子就將幹活的幫工們趕了回去,每人還分了一袋子白米,這可是好東西,算是提前開了工錢,幫工們都是個頂個的漢子,養活一家老小著實不易,好容易有了點白米,要趕緊拿回去,老婆孩子爹媽一大家子人等著米下鍋呢,老套子雖然對自己摳。但是對這些幫工們,還是很大方的。
“傻柱,把這些熟食切切,晚上有客來。”老套子指著廚房的菜說道。
“好哩……”傻柱嘿嘿的笑著,也不問為什麽,似乎他從來都不會有什麽煩心事一樣。
聽著傻柱在廚房梆梆的切菜剁肉,老套子又笑了一下,伸手開始溫酒,他這一天笑的次數,比幾個月加起來都要多,就連傻柱都微微有些吃驚了。
夜裏十點,傻柱坐在炕頭上點著腦袋,腦袋不時的在牆上撞一下,然後猛然驚醒,摸摸餓得咕咕做響的肚子,再看看一桌子的大盤菜,吞了口口水,接著打盹。
“怎麽還不來呢?”老套子不時的抬頭看看小洋鍾,挑挑油燈,背著手在地上走來走去。
“等急了吧……”沉穩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門已經開了,一個壯碩的漢子笑著走了進來。
“是……你們是誰?”老套子一臉喜色的要迎上去,卻又猛然頓住,警惕的看著擠進來的這十多號人,幸好老套子家的祖產的房子夠大,碩大的廳堂放下這十幾號人倒也不顯得擁擠。
“看看這個。”漢子笑道,伸手遞過來一張卡片,三眼凶神在黑夜當中更顯凶悍陰森。
“煞神爺的人?”
“沒人敢冒充,除非想嚐嚐千刀萬剮是什麽滋味。”壯漢自信的說道,“我是蠻牛,來取貨的。”蠻牛說著掃了一眼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們的傻柱。
“沒事,跟了我十幾年了,跟親兒子似的,這孩子心眼太實,又不愛說話,嘴嚴得很。”老套子連忙說道。
“當然。我們信得過你。”蠻牛笑著說道。
“來來,吃點飯,喝口酒。”老套子連忙招呼著他們。
“不了,我們的事情挺急了,取了東西就得走,車離得挺遠的,怕驚動了旁人。”蠻牛笑著說道,不過卻還是伸手抓起了幾片豬耳放到嘴裏嚼嚼,味道不錯。
“那我就不攔著了,吃幾口。”老套子說著推了推盤子,十幾號人也不客氣,忽忽了吃了點菜,喝了幾口酒,都不算過份。
“這呢,傻柱,幫忙!”老套子輕喝著,傻柱連忙上前,將炕席掀了起來,再打開炕洞下的擋板,露出了那些密封嚴實的大箱子,蠻牛一擺頭,一幫人上前將大箱子拖了出來,打開大箱子,裏麵是一個個的小箱子,又背又拎的,片刻就收拾停當。
“自己保重,我們先行一步。”蠻牛拱了拱手說道。
“幫我多殺幾個。”老套子沉沉的說道,彎腰回禮。
“那是自然。”蠻牛拎起地上的兩個箱子,點了點頭,一行十幾號人幽靈似的沒入了夜色當中。
一千來號人的裝備可不少,零零散散的分派到早就埋好的下線家裏或是一些小工廠裏,甚至是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第二天天還沒亮,分散下去的人回來了,裝備也都取了回來,裝備完畢。
“這點彈藥……能夠用嗎?”熊貓看著十個裝滿子彈的彈夾撓了撓腦袋,對於栓動步槍來說,三百發子彈足以支持一場高烈度的戰鬥了,但是對於半自動和全自動的步槍來說,這可就難了,打上了火,板擊一扣就是一大串的子彈出去,三百發子彈,不過就是分分鍾鍾的事情。
“不知道了吧,咱們打仗,從來都不用帶太多的子彈,隻要有鬼子,咱就不愁補給,這回知道為啥咱們武器的口徑非要跟鬼子統一是為啥了吧。”胡子在他的旁邊笑著說道。
“好東西啊!”熊貓歎道,但是對於共黨來說,製造成品槍械難了點,也隻有煞神這種財大氣粗之輩才適合。
“哈爾濱有我們的情報員在,要不要讓他們打探一下?”張三四說道。
“地下黨在哈爾濱也有一些人在,我可向上級請示。”方指導員也不甘人後,想從他這裏挖牆角,最終還得這位煞神爺發話才行,所以搞好關係是必須的事情。
“不用了。”李斯搖了搖頭,“我煞神打探消息,從來都不用你們那些手段,由美子,大狼,林雪,你們三個跟我走一趟。”李斯擺了擺手,“其它人,原地休息,都給我老實點,幹完了這趟活,有好處。”
“噢……”色鬼率先笑了起來,這好處,說道可大了。
P:又一個月晃當過去了……票票留著就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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