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寺的鍾聲敲醒著那些古木橫梁,雕花欄杆處依著幾盆**,含苞待放的花蕾靜得很有禪學,汪筱惠一路走來看到的花花草草似乎都泛著人的肉眼無法看到的光華,佛音的普渡讓人的心也跟著沉靜了很多。郎浩和阿狗肩並著肩走在汪筱惠的身後,絲毫沒有想起被關在寺門外的喬若雲,這一刻他們都被那個未卜先知的和尚牽動著心。幾個人穿過回廊,就看到了香煙嫋嫋的香爐,旁邊的物架上插滿了燃燒的蠟燭,幾許搖動人凡念的氣息迎麵而來,隨之而來的是一些輕得可以飛揚的香灰,飛舞著撲到了阿狗的肩上。

“還有多久啊?小師傅。”郎浩忍不住問帶路的和尚。

小和尚有禮的回了一句:“施主勿急,稍後就到。”

“麻煩小師傅了。”郎浩兩隻眼四處的瞄,發現這裏此時並沒有什麽香客,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時間關廟門的關係,連走動的和尚都很少,突然的他想到了西遊記,裏麵描述的廟觀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走在郎浩身邊的阿狗並非遺忘了喬若雲,雖然不知道和尚是因為什麽原因不讓她進來,不過在佛家地,他也得守些禮法,不能胡來。再則,以喬若雲的身手,別人想要欺負她也不容易,為了搞清嬰靈之霧這件事,阿狗隻好暫時的讓喬若雲受一下委屈。阿狗的心事從他的表麵上根本看不出,看到這廟裏的建築,有些玩世不恭的調侃起來。

“喲,小師傅,你們寺裏的香火很鼎盛啊,修繕這寺廟得花不少錢,你們的福利不會太差吧?”

“師傅!”汪筱惠回頭氣得跺腳的看了一眼阿狗,阿狗在這清靜地說這樣的話,難免讓人有些難堪。

小和尚眉眼帶笑,合掌回道:“善哉善哉,皆是世人結善因得善果。”

“不錯,後麵的一句話就是惡有惡報,不過這個世界上太多做惡的人,但是他們通通沒有報應。”阿狗聽到善因善果四個字,就想到了種善因得善果,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佛家一直弘揚的這些並沒有在這個世界上體現出多少,連他也不知道是這個世界上壞人太多,還是好人產量過低,壞人大多一個兩個活得有滋有味,奈何他不是黑暗判官,不能取決別人的生死,否則他還真想除之而後快。

郎浩聽後,一直在玩味阿狗說的這句話,想了許久,才說:“佛法講究的是一種理想狀態,然而理想跟現實是有衝突的,理想的都很完美,現實的都很破碎。”

“嘿,不錯嘛,跟小洛呆久後受到了她的影響吧?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阿狗口不擇言,說完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好在郎浩沒有搭他的話。幾個人跟在小和尚屁股後頭走了大概十來分鍾,才到滄海閣,看到大殿前掛的牌匾,小和尚鞠躬說道:“施主,師傅在裏麵恭候幾位,請進吧。”

“謝謝。”汪筱惠薇笑著點了下頭,看著麵前緊閉的雕花木門,有些猶豫,在小和尚離開後,才輕輕用手把門推開,咯吱一聲,開了半扇門,映入眼簾的是地上的蒲團。

“孟丹晨!”

汪筱惠看到坐在蒲團上的居然是企圖自殺的孟丹晨,此時的孟丹晨青絲全無,頭發被剃光去盡,兩眼緊閉,雙手合十,孟丹晨聽到叫聲後,微動了一下嘴唇。“施主認錯人了,貧尼法號‘慧塵’。”

“啊?”郎浩張大了嘴,在這之前他沒有見過孟丹晨,以他的眼光來看,孟丹晨雖然修飾全無,青衣裹身,卻依然掩飾不住她身上的那股秀氣,特別是那細如蚊子的聲音,簡直就是一個纖弱的女子。

阿狗手摸著下巴,眼睛片裏麵瞅,在一角發現了一個盤坐如鍾的老和尚,長須白絲,穩如泰山,於是阿狗

忍不住譏笑:“喲,和尚廟裏住尼姑,這事我是頭一次聽。”

“……”郎浩對阿狗的話表示無語,阿狗竟敢在大師的麵前說出如此輕薄無禮的句子。

汪筱惠替阿狗捏了把汗,他們都以為老和尚會大怒,卻沒有想到那個和尚連眼都不睜,反而微微一笑:“善哉,老衲恭候幾位施主多時了。”

“他一說老衲我就想到大師。”郎浩在汪筱惠的耳邊輕聲的嘀咕,也不能怪他,主要是郭子蕭太愛用這個詞,對他的影響太深了。

阿狗不知為何,收斂了很多,頗有禮貌的對著老和尚行了個禮。“剛才冒犯了,還請大師原諒。”

“無需多禮。”老和尚伸出右手輕輕一抬,阿狗便站了起來。

阿狗明顯的感覺到了對方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是那股力量把自己從彎腰中扶正,所以更加對老和尚尊敬了很多,有禮貌的問道:“我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不知道大師能不能指點一二?”

“你想問的,我不能回答,但是你想知道的,我想慧塵會告訴你。”老和尚的笑如同佛像一般,標準而規範。

老和尚說完,慧塵就睜開眼睛,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幾個人輕聲的說:“你們隨我來。”

汪筱惠看著阿狗,見阿狗對她點頭後,跟在了慧塵的身後,阿狗依然走在最後麵,當他最後想要回頭看一眼那個老和尚時,那個老和尚消失了。他當然清楚的知道,那個老和尚是人,而不是陰靈,隻是這麽快的速度以及高深的功力,如果不是得道高僧的話,是做不到的。幾個人跟著慧塵走了兩分鍾,就來到一個園子,裏麵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但慧塵卻停了下來,站在園子中央,這個在出家前叫孟丹晨的女人講述了在這之前發生的事情。紅塵之後像隔世,遙望著以前發生的事情,難免有些感歎,隻是再感歎也換不回什麽。原來,那天離開汪筱惠後,陳路和孟丹晨就回到了家,她很厭惡,她厭惡自己的程度到達了不想再留在這個世界上,她想通過死來解決。然而死神並沒有眷顧她,當她把一整瓶安眠藥加進牛奶後,喝下去的人卻是陳路,陳路明明知道牛奶裏有安眠藥,但他還是故意把孟丹晨和自己的牛奶互換了。一覺睡醒,當孟丹晨發現自己還活著時,陳路的屍體已經冰冷,殘酷的事實讓孟丹晨開始清醒,但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她暗示自己陳路沒有死,是自己要去死。在這樣的心理暗示下,她竟然一個人把陳路的屍體運了出去,埋在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然後再按著自己安排的路線去死。在走之前,她故意寫下了那封信,是想讓自己也讓別人相信是這麽回事,原本一切無誤,她投入了滾滾江河之中,看到那個死去的孩子向自己遊來,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