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馬小樂在電話裏嘖嘖稱讚,“關飛,這麽長時間不見,還真是成大人了。”
“過獎了,老同學。”關飛嘿嘿地笑道,“不過不是我自誇,我覺得這段時間以來,我可真是脫胎換骨了!”
“脫胎換骨?”馬小樂忍不住哈哈一笑,“就你那胚子,脫胎換骨還能咋樣?”
“老同學,小瞧人了!”關飛道,“現在我搞了點工程,嘿嘿,錢是不成問題了,現在上班,隻是圖個名聲而已,要不就上班那點工資,我還真瞧不起呢!”
“喲,好家夥,怎麽短短時間就支起腿了?”馬小樂有些驚奇,“是得哪個貴人相助了?”
“沈絢娜!”關飛不無自豪地說。
“你還和沈絢娜搞在一起?”
“搞在一起?”關飛有點吃驚,“我沒告訴過你麽?”
“啥?”
“她早就走了!”關飛道,“沈絢娜是跟沈絢麗一起走的,說回去要轉回心思搞點事了,不再用這種方法去報複她男人了。嘿嘿,其實這樣也不錯,便宜了我!”
“你小子,走了遠,這樣一來,那沈絢娜還不得心裏念叨著你!”馬小樂道,“要是她找到像你這樣的人多了,估計你也沒啥好處可得。”
“也許吧,反正我是得了她點資助。”關飛歎了口氣,百感交集,“老同學,你還別說,人非草木豈能無情,還真是不假,自從沈絢娜走了之後,我這心裏頭還有那麽點空蕩呢。”
“行,你小子還能成大事!”馬小樂道,“總算不是狼心狗肺,還有點人情味,還可以進步!”
“搞不死的,怎麽聽你這話不像是在表揚我呢!”關飛笑道,“你小子有人情味,對人家葛榮榮怎麽會不理不睬?”馬小樂明白關飛的話意,這段時間,葛榮榮熱情很高,幾次打電話約馬小樂去縣裏玩,可馬小樂說太忙,葛榮榮說那她到沙墩鄉去看他,馬小樂也說忙,抽不開身,等等再說。結果一等無音訊,葛榮榮也沒再打電話過來,馬小樂知道,葛榮榮生氣了。
馬小樂不想談起葛榮榮,告訴關飛趕緊打聽一下,順便舉報一下他們鄉裏的私烤煙葉。
“哈哈,小子,我就說嘛,你不可能讓我單單打聽,還得要我去揭發檢舉。”關飛道,“老同學,沒啥危險吧,可別把我拖進去,最後給被舉報的捅刀子!”
“不會!”馬小樂嘿嘿一笑,“這你就放心吧,絕對安全。”
事情就這麽定了,關飛辦事也算是利落,當天就打聽,第二天就按照馬小樂說的去煙草緝私科去舉報了。接待關飛的人很熱情,還倒了杯水誒他,然後詳細做了記錄,臨走時還和關飛握了握手。關飛知道,他們這麽客氣,是因為他的舉報能給他們帶來收入實惠,要不才不會這麽客氣。
回去後,關飛就給馬小樂回了個電話,讓馬小樂盡管等好,保準一查到底。馬小樂當然很高興,這種事情雖然不光彩,但很解氣。馬小樂把這消息告訴莊重信時,莊重信拍著辦公桌叫好,說這下可以出口惡氣了。
可是馬小樂和莊重信沒看到啥可讓他們解氣高興的事情,馮義善的烤煙葉窖窯很安靜,除了冒出的陣陣或青或黃的濃煙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小馬,怎麽回事,煙草局是不是不管這事?”莊重信坐不住了,主動找到馬小樂問話。馬小樂也正在納悶呢,對莊重信的問話不知怎麽回答,隻好說再和同**係下,看到底怎麽了。
馬小樂和莊重信哪裏知道,馮義善和吉遠華已經把工作做在了前頭,吉遠華早已找到他人事局局長的舅舅,把煙草局的人請到一起坐了,談得很妥當,哪裏還會有事發生。
因此,當關飛在馬小樂的要求下,再次來到煙草局緝私科舉報的時候,負責接待的知道了是那個“無效”舉報,對他的態度一落千丈。關飛很不理解,自己不是拿熱臉碰人家冷屁股嘛。關飛本想一走了之,可覺得這樣就幫不上馬小樂啥忙了,再想想馬小樂在電話裏跟他說的情況,一下就猜出來人家肯定已經托了關係。好在關飛不傻,當即腦袋瓜子一轉,對接待的人說看來得到上一級去舉報了,到是煙草局去,再不行就到省裏!
就這麽一句話,起了作用。
因為縣煙草局怕擔責任,不作為呐,會被上級猛剋的。
看來是得去查了。
不過查得力度是可想而知的,因為有關係,沒有罰款沒有記錄,隻是要求停止烤製。
這對馮義善來說,損失不是很大,可以說很小,把那些儲存的煙葉再賣了就是。但要從賺錢的角度講,那可就虧多了,少賺很多呢。
“一定是馬小樂他們幹的!”吉遠華在馮義善麵前氣急敗壞地說。
“八成是的。”馮義善倒算是平和,“不管怎麽說,和他們至少是打了個平手,隻不過在效益上要差了許多,他們的地條鋼開始沒有引起我們的重視,也怪我們認知不足,太大意了,結果讓他們發達了一陣。”
“那沒事。”吉遠華道,“像那種違規性的項目,他們是不會再搞起來的,往後絕對要密切注意,看見苗頭就抓打。”
“錯了,不能那麽做!”馮義善慢慢地搖著頭,“如果再有的話,還是先縱容縱容,等他們成點氣候了,然後在動手,不是說過了麽,到時把縣報的記者也叫上,徹底曝光他們,讓他們既損錢又丟臉麵,那樣效果才好,才叫解恨!”
吉遠華聽了馮義善的話,逐漸安定下來。思慮一會,說這方麵最近他想了很多,覺得這樣勾心鬥角相互拆台,對工作的開展很不利。
馮義善聽了極不在意,說那怕啥,就是要鬥,合不來就要鬥,直到一方服氣為止。“小吉,你要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你不鬥人,有人鬥你,到時落後一招,步步落後,就隻有等著被動挨打的份了!”馮義善說得語重心長,讓吉遠華很是信服。
“行,馮鄉長,你說得對。”吉遠華道,“再說了,反正我們已經和他們交上手了,停也停不住,隻有一顆恒心搞下去了!”
“那可不是!”馮義善道,“你和他們搞,還是很有優勢的,上麵不是有風聲了麽,明年的縣人代會一召開,你就到縣裏去了,那時在整治莊重信和馬小樂他們,不是易如反掌麽!”
“嘿嘿,是有這麽個說法,但也不一定呐。”說到去縣裏這事,吉遠華滿臉都是洋洋自得,“我那省裏的親戚雖然給說過話,但也保不準縣裏就一定能辦理啊。”
“這個你就放心吧。”馮義善道,“我跟縣政府裏的幾個人還是比較熟的,他們都說了,到時你很有可能任縣政府辦主任,嗬嗬,那個位置,可不是一般的位置啊!”
“要真是能那樣就好辦多了!”吉遠華笑道,“那時要搞搞馬小樂和莊重信,就方便多了!”
吉遠華說得一點不假,莊重信和馬小樂也正為這事傷腦筋呢。莊重信在縣裏也聽說了這個消息,吉遠華要升職做縣政府辦主任。這個消息可不是一般的壞消息,莊重信說到時吉遠華到了縣裏,和馮義善這麽一勾結,恐怕他們的日子就要難過了。這話馬小樂聽得脊梁骨發涼,還想升官呢,吉遠華這個狗東西在上麵一攪合,那還升個屁。
不過馬小樂也還有點盼頭,俗話說人往高處走,他覺得一旦吉遠華到了縣裏,說不定就不會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打擊報複給他小鞋穿了,吉遠華想自己的升官路還想不過來呢,怎麽還會分心去做些不重要的事。馬小樂認為打擊報複他是不重要的事,是因為他覺得和吉遠華之間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都不再一個平台上了,用得著較那麽大勁麽?
不過想是這麽想,馬小樂還得有自己的打算,萬一吉遠華那狗東西要跟他糾纏到底,那也認了,不能再升官就不升,不過得多得點實惠,多發點財,腰杆照樣硬起來。
可是怎麽發財呢,像地條鋼這樣的好買賣,估計是沒有了,那還能搞啥?編織廠這年把好像也平平踏踏的,沒有像預想中的那麽好,還沒能給他帶來票子。不過話說回來,也還可以,除去一切開支,一年也還有個幾萬塊,這在當地來說,那可是數一數二的牛!可馬小樂沒拿那個錢,都給了柳淑英。原來趙如意想生第二胎的事情給耽誤了,沒生成,也不打算再生了,就把希望寄托在了二愣子的治病上。趙如意聽說二愣子這病能治,說在頭上開那麽一刀,二愣子就能像正常人一樣了,所以一門心思就想把二愣子給治好。在這件事情上,柳淑英當然不會說不同意,她比誰都希望二愣子能正常起來。但是,這上麵的花費卻不是開玩笑的嚇人,十多萬!當初柳淑英把這個事情跟馬小樂講了,馬小樂第一反應就是把編織廠賺的錢都給她。柳淑英感動得抱著馬小樂嗚嗚地哭了,很動情。爾後很認真地對馬小樂說,以後她不會再他和睡覺了。馬小樂問為啥,柳淑英說她用了他那麽多錢,如果再睡下去覺得別扭,感覺就像是某種交換,她覺得很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