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樂回村子了,他也想借這個機會放鬆一下,一掃辦公室裏的晦氣。不過想著要見到範棗妮了,心裏也不是個滋味,那年她考上大學時去喝喜酒,被棗妮看得由硬變軟,今年又去喝喜酒了,難道會由軟變硬?馬小樂知道他這是在妄想,不過有一點是真的,那就是他對範棗妮的那種情結,可以說,範棗妮就是他馬小樂萌動的源頭,他對女人的一切好感和想法,都是從範棗妮開始了。
“唉!”馬小樂想著想著不由地歎氣了,“娘的,這丫竟然跑到市裏去上班,還是那麽高高在上,我馬小樂看來是沒這個福分去壓壓她嘍!”
到了村頭,馬小樂先去了村部,立刻迎來了熱烈的掌聲,說歡迎鄉領導來村視察。馬小樂不好意思地笑了,掏出好煙趕緊散了。到顧美玉跟前時,馬小樂不知怎的,覺得英雄氣短,因為顧美玉的眼神裏似乎在鳥視他。
視而不見吧!馬小樂若無其事的樣子,喊了聲“顧大主任”就繞了過去。
小南莊村的村長現在是劉長喜,因為村會計的角色,讓他掌握了很多賬目底細,範寶發買他的賬,所以推薦了他。
一夥人擁著馬小樂往範寶發家走去,馬小樂有種當官的感覺。不過到了範寶發家裏,馬小樂這種感覺立時就沒了,因為範寶發沒再像以前那樣見到他一口一個“鄉領導”地叫著,而是有些傲然地說了句,“哦,小樂啊,歡迎歡迎!”
這也難怪,自從範寶發知道女兒範棗妮要到是報社上班後,腰板就硬了起來,用他的話說就是,“縣裏的幹部見了市報社的記者有時還要哈腰呢”!
馬小樂對範寶發的態度不怎麽在意,心裏老想著棗妮呢。這好幾年沒見了,不知變啥樣了。
“哈哈……”當範棗妮爽朗的笑聲傳到馬小樂耳朵裏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在棗妮麵前先未言已氣短了,因為那笑聲實在是太又底氣了,讓人不由得就拘謹起來。
“小樂!”範棗妮喊著馬小樂名字出現的時候,馬小樂一時竟然失神了,娘的,真是女大十八變哪!
眼前這範棗妮,身上沒了以前的那些肉肉,也亭亭玉立了。至於打扮,那還真叫一個光鮮,棕色的高筒皮靴,泛著暖意,“哢哢”地踏出節奏來,下下扣在馬小樂的心上,還有那緊腿的褲子,將修長渾圓的大腿裹得跟水洗的胡蘿卜一樣,忍不住想上去摸捏幾下。上身短短的羽絨服,是明亮的黃色,映著陽光,乍看上去竟還有些晃眼,短短上衣蓋不住屁股,棗妮那小巧鼓脹的屁屁更加翹挺。在看那臉蛋,可真是三分長相七分打扮,何況棗妮本來就是七分長相,就那麽輕抹淡妝一番,已是讓人垂涎又躁動了。
範棗妮走到馬小樂跟前的時候,馬小樂聞到了一股香味,一股很不一般的香味,比吳儀紅身上的香味還要高貴。“小樂,很不錯嘛,都到鄉政府辦公室了?”範棗妮笑嗬嗬地看著馬小樂,馬小樂這才回過神來。
“嗬嗬,啥啊,瞎胡混唄,還不是混口飯吃。”馬小樂不自然地搓著手,“哪像你啊,大學生,國家棟梁之才,現在又要到時報社去,那才叫不錯呢,簡直是太不錯了!”
“瞧你,那嘴頭子還沒改,說啥都跟抹油似的。”範棗妮也嗬嗬笑了起來,“小樂,我覺著你也該多學習點,沒在學校裏考上大學,上個函授什麽的也可以啊,照樣有大學學曆,也是大學生!”
“還有這事?”馬小樂還真的不知道。
“嗨,說你腦瓜子好使,可有時很不行!”範棗妮哈哈笑了,“我那些同學,像陶冬霞、於曉娟她們,不都是函授的麽,現在都在市裏當老師呢,我勸你也走那路子,肯定能行的!”
“行啥行,別以為在是報社就抖威風了,我還是你爹!”範寶發一搖一擺地走了過來,“小樂,走吧,咱們進屋喝酒去!”
馬小樂跟在範寶發後頭,臨走時扭頭看了範棗妮一眼,發現她也在看,心裏頓時複雜地一抖,不知範棗妮為啥要看他。不過那些就不想了,山村裏飛出的金鳳凰,得不到的。
“範支書,我說你真有路子啊,能把棗妮的工作弄到市報社去!”馬小樂誇獎式的試探,範寶發根本就沒想到過要防備,“啥我有路子啊,那都是棗妮的本事,她在學校談了對象,說是市裏啥宣傳部一個頭頭家的兒子,所以就把棗妮弄到報社裏去了。這不,今年過年棗妮也不在家過了,要到市裏去,說是提前實習呢,其實啊,八成是到她對象家裏了,隻是她不好意思說而已。”
話一說完,範寶發發覺說多了點,本來他是想裝裝的,是他想辦法通過關係把棗妮找個這個工作,以此來顯示他的本事。“小樂,這事我可隻是對你說的,別人都沒說,你也不要講出去啊!”範寶發小聲道。
“行,範支書你交代的事情就放心吧,我絕對不說出去!”馬小樂口氣堅定,讓範寶發很滿意,伸手扶著馬小樂的肩膀把他那排到主座上坐了。
酒席上馬小樂是中心,肯定是要多量的。
到下午三點多散席的時候,馬小樂喝得身子都晃了。臨走的時候,他想和棗妮好好打個招呼,順便握個手捏巴她兩下,可她出去了。馬小樂很不甘地離開了,往家裏走去。
“爹啊,我回來了!”馬小樂喝得很在狀態,打著酒嗝說:“娘,我回來也沒先到家裏,直接去了範寶發家,你們可別生氣啊!”
馬長根和胡愛英哪裏會生氣,忙把馬小樂按在椅子上,“小樂你喝多了,熬碗紅糖水給你喝喝,解酒呢!”
“不喝不喝,這點酒不算什麽。”馬小樂站了起來,“我到外麵看看去,好長時間沒來了,也不知村裏咋樣了。”
馬小樂打算去果園裏看看,阿黃不知是啥模樣了。
出門向東,馬小樂沿一溜河堤往村南走去。沒走多遠,碰上了田小娥,正挎著一籃玉米棒子,要去養鴨場搓了喂鴨子。馬小樂本想問候田小娥一下的,可看著她難看的臉色就沒開口。馬小樂知道,田小娥還不算是個壞女人,不過女人總歸是女人,因為她男人曹二魁被金柱給教訓成那樣子,心裏疼哪,想不開,可又不敢把金柱怎麽著,所以都把怨氣衝到馬小樂身上了。
田小娥把籃子放下來,在裏麵翻弄著,找出一個大個的、顆粒不飽滿的棒子,又找出一個小而飽滿的棒子,斜了一眼馬小樂,用埋怨的口氣說道:“光大有什麽用,一捏還不如小的結實呢!”
馬小樂一聽,心口一陣絞疼,咳嗽了幾聲,都要吐血了!娘的,這田小娥說這話,肯定是有原因的。馬小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顧美玉,一定是顧美玉幾次沒成全她,瞎傳言。
“田小娥,信不信我搞死你啊!”馬小樂趁著酒勁,開口大罵起來。
田小娥也不示弱,“來啊,有本事你來搞吧,上一回你不就要帶著村裏人到我家裏搞我給他們看得麽!”
田小娥的不示弱一下讓馬小樂清醒了許多,很後悔一時衝動說了那話,怎麽說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咋還能和田小娥之流的村婦攪和在一起呢,那不是掉份兒嘛!
馬小樂也不答話話了,趕緊拔腳就走,不過心裏頭可罵開了,“娘的,田小娥你等著,還有顧美玉,都等著吧!”
被田小娥這麽一鬧騰,馬小樂也沒了心思去果園了,便從村南繞上了大路,準備回家再看看,然後就回鄉裏。
走到村頭,馬小樂看到了二楞子,這家夥現在吃得肥頭大耳,“小樂,嘿嘿,逮蝦子不?”
“大冬天的,逮什麽蝦子啊,等天熱了再逮吧。”馬小樂對二楞子已經不再捉弄了,反而還抱有一份同情,覺著他挺可憐的。當然,馬小樂有這種心態,和柳淑英是分不開的,在馬小樂心裏,柳淑英就是不老的聖女,慈懷而又讓人充滿著欲望。馬小樂覺得,柳淑英就像是家院裏的桂花樹一樣,大態端莊,有種讓人折服安逸的氣質,在她身上,可以看出歲月的影子,就像桂花樹,即便是老了,也能垂香一枝,讓人神怡。
馬小樂現在不想見到柳淑英,感覺好像是一個優秀的炮兵堅守著一門失效的大炮,最不安的或許並不是麵對敵人,而是麵對曾經的戰友。
馬小樂趕緊往回走,他還怕見到顧美玉。
“小樂,去果園看了沒?”一進家門,馬長根就問了,“阿黃這幾天不怎麽好,蔫了吧唧的,也不咋回事。”
“沒看呢,是不是吃啥東西壞了肚子,等會我回鄉裏,抓點藥讓人帶回來喂了就沒事。”馬小樂也很牽掛阿黃,本想去看看它的,可又怕路上遇到啥不想見的人亂了心情,還是忍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馬小樂走了,回鄉裏了。這次回村並沒有得到預期的放鬆效果,反而更窩火了,竟然臉田小娥都取笑他。
不過馬小樂學會了蟄伏,在辦公室裏一聲不吭,有事就幹,沒事就埋頭看書讀報,別人的事都不搭理,任他們聒噪去,唯一用心的地方就是想如何把鄉裏的稅收給搞上來。不過這事並不容易,不是短時間就能找到法子的,所以馬小樂也不是太著急,一切都穩住了再說。
日子是穩住了,可又有一件事讓馬小樂犯了難為:眼下年終到了,馬上要放假了,這村裏是回還是不回呢。回去吧,實在也不是啥痛快事,因為田小娥和顧美玉之流的女人讓他有點惹不起的感覺,可不回吧,好像也沒啥理由,都放假了,還守在鄉政府幹嘛呢,雖說有人要留下來值班,可用不著他,那些住家屬院裏的都搶著值班呢,因為值班又沒啥事,吃喝玩一點都不耽誤,而且還能多拿錢。
思考再三,放假時馬小樂決定還是留下來,剛好用這個清淨的時間想稅收的事情,這事要能辦妥了,馮義善就會滿意,他就會把底氣充起來,不再裝鱉不動了。
馬小樂將宿舍好好打掃了下,新年要在這裏過了,怎麽說也得弄個新氣象。馬小樂剛把垃圾倒了,提著畚箕晃悠悠地超宿舍裏走,同事老王突然喊住了他,說門口有人找。
都這時候了,誰還會來找呢。馬小樂嘀咕著,走到大門口一看,是馬長根,“爹啊,我不是托人捎信了嘛,今年不回家過年了。”
“臭小子,說回家過年的事!”馬長根一臉的興奮勁兒,從兜裏掏出一塊紅布,激動得手都有些發顫,舉起了一小截有些剔透的微紅色的小東西,衝著馬小樂大喊起來:“看看這是啥!”
“啥啊,跟玻璃糖似的。”馬小樂不以為然,伸手去接。
“小心點!”馬長根小心翼翼地把那截小東西放到馬小樂手心裏,“這是狗鞭!”